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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如此,坐在貴賓席里的兩個人仍能惹來數雙眼睛的好奇??粗T奕總是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伊楠有些按捺不住了,半開玩笑道:“馮助理,你不覺得咱們該避避嫌嗎?” 短短半年,他們已經成為遠大八卦排行榜上最惹人注目的一對,且褒貶不一。 馮奕抬頭瞟了她一眼,淡然一笑,“避嫌?有這必要嗎?你越躲躲藏藏,人家越覺得你有鬼,索性該怎么過就怎么過,還自在些。再說,”他頓了一下,唇邊的笑意泛濫開來,“我看你也挺沉得住氣的,任憑風浪起而能巋然不動,冷靜得我都快看不下去了?!?/br> 伊楠撲哧笑出聲來,“我這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完全跟你學的?!?/br> 山那邊是海 山:說服(11) 馮奕眸中有光一閃而過,笑容依舊不減,“是嗎?不知道對你來說,我究竟是‘朱’還是‘墨’呢?” 伊楠含著笑低下頭,兀自道:“這可難說得很,得具體看什么事兒,不是有句話叫‘一念天堂,一念地獄’嗎?” 事實上,伊楠還是很佩服馮奕的,不僅有能力——C市的這家工廠從建廠初期他就參與其中,可謂有他一半的心血,而且他為人極為低調隱忍,據稱梁鐘鳴一度想提拔他當副總,都被他婉言謝絕了,寧愿做個名頭可大可小的助理,為梁鐘鳴守護好他最有根基的一方。因此,梁鐘鳴可以很放心地將工廠大部分的運作事務都交到他手上。 但是,伊楠總覺得自己看不透他,在他溫文爾雅的笑容后面,似乎隱藏著些什么。就像他對她,在人前表現得殷勤曖昧,一旦兩人獨處時,他卻完全換了個人似的,客氣依舊,而親昵不再。 馮奕聽她如是說,遂揚聲笑起來。他如此聰明,又何嘗不知道她話里有話?他當然知道她對自己是感激的,同時也是疑惑的。 伊楠很希望他能解開自己心中的謎團,即使不明說,用一兩句點化一下也是好的。但很遺憾,每到此時,他通常都會換一個話題,不再繼續。 果然,他很快壓低了聲音,閑閑地提了另外一個話茬兒,“今天下午梁先生會過來,晚上……一起聚一聚?” 伊楠的心突地一跳,飛快地掃了他一眼。馮奕對她的異樣視若無睹,慢條斯理地吃著盤子里的食物。 “不……用了吧?”伊楠本能地想回絕。她已經有些日子沒見梁鐘鳴了,思念是有的,可如今見了面都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只會徒增尷尬。她明白,如果自己真的要放下,避開是最好的方式。 伊楠以前沖動和不假思索的脾氣,也是在那次對梁鐘鳴的唐突表白之后驟然收斂的,因為她發現有些事情當時脫口而出十分暢快淋漓,但事實上不是所有人都能承受住后果的。雖然事情已經過去了,甚至可以說得到圓滿解決,可每次她只要一想起當初自己的沖動表白,羞愧就會不請自來。 馮奕不以為然地說:“就吃個飯,不耽誤你時間。況且,”他的眸中似乎含有深意地掃了她一眼,“這也是梁先生的意思?!?/br> 伊楠默不作聲地扒拉著米飯,心里矛盾而糾結——去吧,總有些尷尬;但如果不去,又似乎說不過去,畢竟是梁鐘鳴主動提出的,自己拒絕,是不是顯得太幼稚小氣,好像心里有鬼一樣…… 過了片刻,她聽到馮奕輕聲道:“下了班我去接你?!?/br> 伊楠這才抬起頭來,清了清嗓子,故作坦然道:“不必了,我自己去就可以,你告訴我地址?!?/br> 最終,去的念頭戰勝了不去,因為她不想當縮頭烏龜。與此同時,一絲細微的、不易察覺的欣喜正在偷偷地滲入她的心田。 伊楠是踩著點準時到達餐館的。在前臺報上名號,迎賓小姐遂領著她前往包廂。這里其實也不是什么特別高檔的餐廳,但因為離市區遠,勝在清凈,周邊環境也尚可。 到了包房門口,迎賓小姐退了下去。伊楠在門外做了一次長長的深呼吸,緩解了一些緊張的情緒,這才走上前,抬手準備叩門。她的手指還沒有觸到門板,房間里赫然傳出一聲怒喝,“你放肆!” 伊楠嚇了一大跳,抬起的手僵在半空,呆若木雞。 這聲音,她不可能聽錯,的確是梁鐘鳴的。而此時,房間里除了馮奕,她想不出還會有誰。 山那邊是海 山:說服(12) 伊楠認識梁鐘鳴這么久了,還是第一次聽到他這樣暴怒的口氣,他針對的竟然還是自己的心腹馮奕。很顯然,她來得不是時候。 伊楠正在門口猶豫輾轉,躊躇不定,門卻嘩啦一聲拉開了,臉色鐵青的梁鐘鳴出現在門口,很快就看到了站在門外不知所措的伊楠,臉上的陰郁頓時被驚愕所替代。 伊楠倉促之間,只得先擠出一絲笑容來,“梁先生……” 梁鐘鳴連招呼都沒打,只勉強對她點了個頭,然后生硬地轉過臉去,望向疾步走出來的馮奕,似乎在用眼神質問他。 馮奕對他的譴責視若無睹,也沒有一絲被斥責過后的灰頭土臉,朝著伊楠沉著地微笑道:“你來啦!” 看到這樣的情形,伊楠很快就明白過來,今天把自己招來的人根本不是梁鐘鳴,而是馮奕! 心情瞬間一落千丈!她磨礪得再有涵養,此時臉上也掛不住了。無暇去揣測馮奕的用意,她一句話都沒多說,忍住一腔悲憤和沮喪,轉身飛快地跑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