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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她……她沒事吧?”在嵐嵐面前,他第一次覺得尷尬,“我嗓門是不是大了點兒?” 嵐嵐一邊哄著女兒,一邊騰出空來跟陳棟解釋,“沒事,她本來膽子就小,剛才我爬坡時又給嚇著了,才會這么脆弱?!?/br> 她也沒覺得是陳棟的錯。況且憑心而論,不管她之前有多么“痛恨”陳棟,今天還是挺感激他的,雖說他肯幫自己十有八九也是無奈之舉。 圓圓這么一哭一鬧,反而把兩人之間緊繃的關系在無形中軟化了不少,直到停車場的出口處有個管理人員朝他們嚷,“喂,那個誰的車,趕緊過來開走??!” 陳棟這才想起來自己的車子也還在坡上趴著呢!趕緊往回跑,沒兩步又扭過頭來對嵐嵐大聲叫喚,“別忙走,等我一下!” 圓圓一見他走了,也不哭了,湊在嵐嵐耳朵邊緊張地說:“mama,兇叔叔跑啦,咱們快走吧!” 嵐嵐看她的神情跟遭遇惡匪綁架無異,不由對陳棟心生憐憫,不過權衡之下,還是女兒重要,她把圓圓塞進后座,沒等陳棟出來就開著車一溜煙地消失了! 車子拐了兩三個彎后,嵐嵐不經意瞥了眼后視鏡,看到女兒的小臉上居然激動地放光!敢情她還真把這個事件當逃難了! 第二天嵐嵐去上班,經過前臺時,一看戴熙的神色就知道陳棟今天在——她已經成了陳棟的風向標了。 “小心點兒?!彼醚凵穸趰箥?。 嵐嵐絲毫不覺得緊張,她臉上輕松且帶著一些些詭異的微笑讓戴熙納悶不已。 “陳總早!”嵐嵐在朝拜陳棟時又恢復了如初的恭謹。 陳棟卻沒有因為她態度良好而感覺受用,皺著眉開腔,“昨天叫你等一下,你怎么就跑了?” 嵐嵐立刻面呈驚訝狀,“啊,是嗎?我沒聽清,當時只顧著哄女兒了——你,有事?” 望著她“天真無邪”的臉,陳棟覺得有點泄氣,“沒什么事?!?/br> 他其實是想請她們母女倆吃頓飯彌補一下的,雖然那嚴格算起來的確也不是他的錯,只是之前因為“蛋糕事件”惹惱了嵐嵐后,他在她面前一直有點說不清楚的心理失衡,直到昨天與她的關系很偶然地“破冰”,他才隱約明白失衡的原因僅僅是因為歉疚。 嵐嵐新鮮地目睹了陳棟第一次在她面前展示的沒有焦距的眼神,在心中暗想,這是否可稱之為“恍惚”? 其實打早晨起來她就有了老板可能會到崗的預感。有時候,人對自己“厭惡”對象的把握程度要遠高于自己喜愛對象的把握程度,聽起來似乎是個悖論,現實卻時常如此演繹。 不過嵐嵐的第六感僅止于此,至于陳棟會對她和顏悅色還是繼續惡言相向她是一點判斷力都沒有,雖說昨天兩人之間貌似有了關系緩和的跡象,但鑒于陳棟有嚴重的“前科“——那只糊在嵐嵐臉上的蛋糕即便已經從她面龐上清洗干凈了,卻還在她心頭留下了抹不去的傷痕。 “看什么看?”陳棟赫然間注意到嵐嵐越睜越大的眼睛,趕緊正襟危坐起來。 嵐嵐經他這么一提醒,也趕緊收起赤裸裸的玩味目光來,有點訕訕地道:“哦,要沒什么事,那我先出去了?!?/br> “嗯?!标悧澊致晳艘宦?,故作冷峻的目光在她身影消失的一瞬間卻異乎尋常地柔軟了起來。 整個上午,嵐嵐的弦都繃著,隨時提防陳棟的突擊刁難,可是,非常詭異的,他不僅沒召喚過嵐嵐,甚至連辦公室的門都未踏出來過。 嵐嵐著實納悶,不知道他貓在房間里煉什么丹藥?幾次猶豫要不要借遞茶送水進去順勢探探情況,但一想到之前已經信誓旦旦地跟他作過申明,為了原則,她只能生生忍住了這種明顯的示好舉止。 幾個平常與她關系不錯的同事都借故在她面前晃了幾次,每次都用唇語問她,“還沒叫你???” 嵐嵐哭笑不得,原來她已經成為眾多同事冗悶的辦公室生活里的調味劑了。 在這不尋常的氣氛中,嵐嵐注意到林董的秘書倒是往陳棟辦公室里跑了好幾趟。 中午,嵐嵐正打算跟戴熙她們一起去餐廳,陳棟的電話卻不早不晚打來了。 站在她面前的戴熙露出一臉的釋然,帶著笑欣慰道:“我說吧,他不可能這么便宜就放過你。一會兒我給你留倆包子??!免得出來的時候飯都吃不上了?!?/br> 嵐嵐杵著張晦氣的臉進了陳棟的辦公室,他正伏案研究著什么,聽見有人進門,頭都沒抬,“桌子上的餐盒你拿走一份?!?/br> 嵐嵐聞言四顧,果然看見角落的小圓桌上整齊地壘著兩摞外賣的盒子,她依言過去,捧了一摞在手里,順勢問:“給誰?” “給你吃?!标悧澋目谖锹唤浶?,好似有點不耐。 嵐嵐卻呆了一呆,有點受寵若驚,“咳,不必……這么客氣了吧。再說,我吃慣小份的,這么多量的給我太浪費,您,您還是留著自己吃吧!” 陳棟倏然間抬起頭來,揚聲道:“我哪里吃得了雙份?!你以為我是飯桶?”陡然抬高的聲音卻又在頃刻間驀地低了下去,昨天圓圓的反應已經給他造成了一定的“心理陰影”,他揮揮手,“拿走拿走!哎,我說你聽見沒有???” 嵐嵐之所以扭扭捏捏,實在是因為她不想接受陳棟的好處,免得將來兩人關系再度惡化起來自己沒了挺直腰桿的資本——以他的臭脾氣,他們難免再戰江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