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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徐承出了主意,哄著女兒道:“我們再去買個新的好不好?” 圓圓哭聲驟緩,但剛才哭得實在猛,岔了氣,開始打起嗝來,一邊還委委屈屈地說:“我,我還,還要蜈蜈蚣!” 結果蜈蚣風箏已經賣完了。徐承跟張謹面面相覷,眼看圓圓的眼圈眉毛都依次紅了起來,在她再次投入下一輪哭鬧之前,張謹一咬牙,一跺腳,“圓圓不哭,阿姨給你把風箏找回來!” 徐承很堅決地阻攔,“一個風箏而已,丟就丟了吧,犯不著小題大作,小孩子哭一陣就沒事了?!?/br> 王超也道:“可不,都跑山里去了,還怎么找??!” 圓圓氣憤地向徐承瞪起滾滾的黑豆眼,眼淚撲撲簌簌地下來,無聲無息。 張謹心一軟,蹙眉道:“不行!怎么能由著她傷心呢!我去找找看,我們就在河邊放的,應該不會落太遠?!?/br> 徐承攔都攔不住,最后王超跟小江挺身而出,“我們陪小張一起去吧,這邊的山野得很,路也不太好走?!?/br> 徐承萬般無奈,只得再三為女兒的任性抱歉,張謹臨走還幫圓圓抹了把淚,笑盈盈地寬慰,“圓圓乖,阿姨很快就給你把蜈蚣找回來??!” 徐承忐忑而郁悶地帶著圓圓回到嵐嵐身邊。 于靈在教嵐嵐幾種編織的式樣,她的手袋就是自己拿特殊材料織出來的,嵐嵐剛才急欲轉移注意力,隨口夸了幾句,于靈便熱心地給她上起課來。 圓圓走到嵐嵐面前,全然忘了剛才跟母親之間的不愉快,她正一心一意地為那只丟失的風箏傷心,可憐兮兮地喚了一聲,“mama?!毕M梢缘玫綅箥沟陌参?。 嵐嵐早就不惱她了,事實上,剛才她惱恨的也不真是女兒,此時見她紅腫著眼睛,面龐上淚痕未干的小模樣,哪里還狠得下心來頂真,一把將圓圓抱到自己膝蓋上,掏出面巾紙給她小心地擦拭起來。 于靈問她,“風箏好玩嗎?” 圓圓點頭,然后小嘴一癟,“可是丟了?!?/br> 嵐嵐瞟了眼徐承,他立刻解釋道:“小江他們找去了?!?/br> 其實剛才的混亂她也看見了,但她忍著沒過去,怕面對張謹時,自己臉上掛不住,她幾乎可以確定那個女孩對徐承懷著某種想法,這種認知象毒蛇一樣吞噬著她的心??伤廊粺o法把她的顧慮和憤怒傳達給徐承,因為她是有理智的人,她不想像個潑婦一樣為著沒有根據的懷疑跟自己深愛的丈夫吵鬧,她以前就鄙視這種沒腦子的行為??墒?,只有真的經歷了,她才能體會到那些蠻不講理的女人的痛苦。 “你怎么不一起去?自己孩子的東西讓別人去找,好意思???”嵐嵐波瀾不驚地嗔責,她甚至有些驚異于自己的鎮定,以前她從來沒有發現過自己這方面的潛能。而如果可以選擇,她寧愿自己一輩子都不會利用這種“言不由衷”的能力。 徐承其實是很想去的,一方面正如嵐嵐所言,自己孩子的事情,卻讓別人來cao心,可他怕嵐嵐誤會,至于誤會什么,他沒敢深想,那是一團模糊的影子,在三個人的心上如蜻蜓點水般掠過,剛才在河邊被張謹點了一下,已經掀起漣漪。另一方面這座山雖然位于度假村境內,卻是跟村外綿延起伏的山脈相連著的,而且道路迂回曲折,很容易就轉暈了頭,越走越深。萬一遇到歹人或者小野獸之類的,也足夠讓人心驚rou跳的,好在有兩個小伙子陪著張謹一起去,大概也出不了什么事兒。 徐承不好將心里的一番思量如實說出口,只是揉揉圓圓的腦袋,半是嘆氣半是無奈地道:“還不是這小丫頭鬧得,丟了就丟了唄,還非要!” 于靈一拍大腿,她是看似最輕松的人之一,大大咧咧地說:“這種小事還要James親自去辦呀!真是!讓年輕人多跑跑好了,平常也難得有這樣的機會,哈哈!” 她邊說邊站了起來,人家夫妻團聚,沒她什么事,先撤了,走之前,有點小小的佩服嵐嵐,明明看著挺憋屈的,居然一絲都不流露出來,夠有城府! 下午五點是返程的集合時間。 兩點五十分,小江氣喘吁吁地跑了回來。 “還有倆人呢?” 司機問。 “喲,王超陪小張往東面找的,我往西面,說好了集合前不管找沒找著都得往回走,怎么,他們還沒下來?” 五分鐘后,王超跑回來了。小江一見只有他一人,趕緊問:“張謹呢?” 王超也是一臉驚訝,“她沒下來嗎?我看時間差不多了,就讓她先下來的呀!” 徐承也緊張起來,臉一下子繃緊,沉聲道:“你們怎么回事?居然讓一個女孩子在山里瞎轉悠?!” 嵐嵐也顧不得捻酸吃醋了,一下子著急起來,這事畢竟是因圓圓而起,萬一張謹有什么意外,他們怎么擔當得起?! 徐承先撥了張謹的手機,沒有信號,說明她已經進山很深了。王超跟小江也感覺到事態的嚴重性,好在天還亮堂堂的,他們當即表示回去找,另有幾個年輕力壯的同事也站出來說一同前往。 嵐嵐推推徐承,“你也去吧?!?/br> 徐承這次沒再推讓,他已經心急如焚,唯一的念頭就是要在天黑之前把張謹找回來。 二十五分鐘后,徐承在半山腰的一條已經干涸的溝渠里覓到了張謹,她埋著頭正在撥弄手機,聽到頭頂有樹枝晃動的聲音,立刻警惕地瞪起了眼睛,直到看清是徐承,才閉上眼睛長舒了口氣。高高在上的徐承與她作出了完全相同的反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