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嵐嵐聽見了,回頭對他道:”林工,不好意思,讓你見笑了,我沒法陪下去了,得早走一步?!?/br> 林彬象得著臺階似的忙不迭地點頭,”沒事沒事,這兒有我呢,你忙你的?!?/br> 嵐嵐眼角都不去瞥同樣枯站在一旁的郭靜一眼,只直愣愣地盯住趙磊,”你跟不跟我走?“ 趙磊一張臉變得慘白,目光虛軟地瞅瞅嵐嵐,又瞅了眼近在咫尺的可憐兮兮的郭靜,她剛才也被嵐嵐罵傻了,此時方有眼淚涌出來,順著美麗的面龐滴滴答答地流下來,仿佛一直淌到他心里,他的腳更挪不開步了。 嵐嵐松開他的手,望著他的眼里充滿了陰冷,”我看你是被迷魂湯灌過了頭。你不走是吧?好!我明白告訴你,從今天開始,我再也不會管你的事,你愛怎么樣就怎么樣吧!“ 她一拂袖,摔門離去。 林彬看了看室內象木樁一樣呆立的兩個孩子,暗忖接下來不知會不會相擁而泣?得,自己還是識趣地退場好了,免得當燈泡。他輕輕拍了拍手上的瓜子殼碎屑,起身悄然離去。 14.內心深處的那一絲歉疚 掛了電話,徐承對著電腦屏直發怔,過了好一會兒,才發現自己其實什么都沒在想,腦子里好像真空似的,再也無法將思緒集中到一處。 分別兩年了,這是他第二次從別人口中得知有關俞蕾的消息,她去了美國,至今單身。 消息是徐承從前在研究所時的一個同事告訴他的,最初俞蕾跑他們那里的業務就是他接洽的,當年也對俞蕾很有幾分意思,只是后來徐承一介入,他就完全成了靠邊站。 電話里,往昔的同事對兩人沒能最終走到一起表示出了惋惜之意。他是最早從研究所跳出去的,跟徐承幾乎沒再有什么交往,也許因為俞蕾的緣故。而如今,他儼然以俞蕾舊友的身份向徐承婉轉地傳遞出他們至今仍有聯絡,這讓徐承多少有點不是滋味兒。 當然,同事給他打這個電話,是為了跟他咨詢某個技術上的問題,而并非特意來向他傳達俞蕾的最新信息,畢竟如今他們都是有家有室的人,以前曾有過的各種情懷,甜蜜也好,失落也罷,在現實面前,也不過是徒增了一些回憶的厚重感罷了,無傷大雅。只是,這樣的信息交流,好比一把犁地的鋤頭砸在原本結實的泥土上,總能翻動出些記憶的碎屑來。 此時流淌在徐承腦海里的一幕就是他們相識第一年的那個大年夜,凌晨兩點,他完成了某個至關重要的項目后志得意滿地從研究所里走出,那天晚上下了一夜的鵝毛大雪,在幽暗的路燈光下,可以看見晶瑩的瓣狀雪花飄飄悠悠地從夜空中神秘落入人間,銀裝素裹的周圍已然蛻變成了一個童話的世界。他放眼望向不遠處的籃球場,卻赫然看見俞蕾嬌俏地站立在雪地中央,盈盈微笑著向他招手! 那時的他,心潮澎湃,整個人在冬日里象被人用火種點燃似的,再也感覺不到一絲寒冷。他們在冰天雪地里激情擁吻,堅定地以為可以就此擁有對方一輩子…… 桌上的內線電話鈴聲打斷了徐承的回憶,手伸出去接的同時,心底傳來一聲惆悵的嘆息,不知道究竟是為了誰。 ”James,我們去吃飯啦,要不要幫你也拿一份?“張謹年輕而脆生生的嗓音從話筒里傳出來,把徐承徹底拉回了現實當中。 ”你們先去吧,我手頭還有些事情?!靶斐蟹笱苤?。 ”到底要不要幫你拿嘛?“張謹不依不饒。 徐承頓了一下,便道:”那就拿一份吧?!?/br> ”好,我們在餐廳等你!“張謹喜滋滋地掛了電話。 徐承莫名地苦笑了一下,他的生活好像無論到哪里,都會有能干的女孩幫他安排好細節。其實對于張謹,他也說不清楚是怎樣的一種情緒,有時候覺得她對自己過于熱心了,他也會婉轉地說她幾句,可每次看到她嘟著嘴仿佛很委屈的模樣,他的心又會不由自主軟下來,畢竟她還是個孩子,也沒做錯事情,自己似乎的確有些過分了。 而他偶爾感覺得到卻不太愿意承認的一點是,張謹偶爾流露出來的倔犟的神氣跟從前的俞蕾頗有幾分相似。這便讓他對張謹很難說重話,哪怕是在工作中她有時為了掩飾自己的錯誤而找一堆借口來應對他的時候。 徐承很難描述自己的這種復雜的心緒,當然不是因為他對俞蕾舊情未了的緣故——如今的他,深愛著嵐嵐和他們的家庭,也許最開始的愛戀成分在日復一日的生活在會被瑣碎磨淡或者掩蓋,就如同有人說過,愛情是那樣的一種化學反應,最長的時段不會超過十八個月。但他相信,他跟嵐嵐之間有著比純粹愛情更穩定的成分,那就是他們在相處中的合拍與默契。愛情畢竟是飄忽的、易變的,唯有將它轉化為更實質妥當的形式,才能夠日久彌新地維持下去。他相信他們之間已經成功做到了這一點。 而對俞蕾,他更多的是感覺到歉疚,當得知她至今還孤單一人時,這種歉疚心理理所當然地加深。 磨磨蹭蹭到了餐廳,自己部門的年輕人占據了整個東南角落。徐承狠狠地一拂后腦勺,將所有無關緊要的思緒都從這一舉動中撇開,含著笑走上前去,他不是多愁善感的人。 他們仿佛正在聊著某個時尚的話題,王超眉頭都不帶皺一下地從嘴里流出一串驚心動魄的形容詞,”腦殘,精神病,嗑藥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