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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跟弟弟比起來,她果真算幸運的么? 曉穎只能苦笑,她忘不了母親臨終時,在臥榻前拉著她的手,用連她自己都聽不清的聲音顫顫巍巍地叮囑,對不起以后,你得靠自己了 那一年,她還不到10歲。 從母親闔眼的那一刻起,她就無比清晰地意識到,她在這世間已然變成一葉浮萍,飄到哪兒算哪兒,誰也靠不住,她只能靠自己。 自那以后,她把所有的東西都埋在心里,不與人分享,也拒絕別人走進。 第7章 第二章(1) 曉穎一夜沒睡好,第二天去上班時眼皮都抬不起來,一副萎靡不振的樣子,郭嘉便數落她,你怎么搞的,在家休息了一天反而不如每天上班有精神了。夜里沒干什么壞事吧,比如穿上夜行衣,出去打家劫舍什么的? 說什么呢!曉穎被她氣樂了,你才穿夜行衣呢!是我弟弟啊,不知道又為了什么事跟人打架,搞得一身是傷,還被拘進了局子,我昨天下午忙著給他做保釋,晚上還得陪他上醫院去做包扎處理,搞到老晚才回來。 郭嘉瞪大了眼睛,就是你那個唱搖滾的弟弟? 他不唱搖滾,唱通俗的。曉穎不得不再次糾正她,每次只要提到曉宇,郭嘉總會來這么一句。 我一直就想去聽聽他唱得怎么樣,哎,他究竟在哪家酒吧駐扎呀?告訴我,我找時間也好去捧個場!郭嘉一副很有興趣的樣子。 算了吧,我弟弟不喜歡熟人去圍觀的。 我又不認識他,算不上熟人,我就是好奇嘛,平常哪有機會認識那個圈子里的人。 曉穎無奈地看著她,你能不能別這么好奇,好奇有時候害得死人的。 嚇!你少咒我,我的好奇是在理智許可的范圍內的,無害的,懂不懂? 兩人繞了半天話,曉穎到底沒把曉宇出沒的酒吧名稱告訴郭嘉,其實在酒吧到底唱得怎么樣,她自己也不知道,因為從沒去聽過曉宇不讓她去,他說如果知道她在,他會覺得不自然,影響他正常發揮。 曉穎也不想去,她知道他混的那個圈子很亂,如果親眼看見了,又沒法把他拖出來,只會平添無力感。 每個人的命運還是由他自己把握比較好,年輕的孩子手上什么也不剩了,不能連自由都剝奪掉他的。這是曉穎很久以前就得出的結論,所以她能跟曉宇如兩條平行線似的和睦共處至今。 哎,對了,你那天晚上送鄭總回去怎么樣?怎么沒聽你說起?曉穎把話題巧妙地往旁邊扯了扯,避免郭嘉再無聊地圍著她弟弟轉。 郭嘉被提了個醒兒,立刻眉飛色舞起來,是啊,都忘了跟你說了,我還是第一次看見鄭總那么失態。 話一出口,她立刻朝周圍掃了一眼,聲音陡然低下去,你想想看,平時的鄭總多嚴肅,多正經啊,可那天晚上,他又是哭又是笑,滿嘴胡言亂語,我又不敢笑,只能拼命忍著。 曉穎搖搖頭,真難為你,楚楚就不該找你去幫忙。 郭嘉頑皮地扮了個鬼臉,楚楚自己倒沒有笑,我覺得她當時的心情好沉重??!嗨,做秘書的跟咱們當小嘍羅的到底不一樣。我聽楚楚說,她的聲音放得更低了,鄭總這次走得很不開心,好像是在什么場合說錯了一句話才被攆走的,還是給套了個莫須有的罪名,據說沈董這個人生性多疑。 不會吧?曉穎很意外,鄭總管理南翔都六七年了,怎么可能因為一句話就落馬了?誰還不會說錯幾句話,要都因為這個被趕走,那公司里還剩得下人么? 理是這么個理,所以說鄭總說錯的那句話肯定至關重要,搞不好要人命的,可惜啊,楚楚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話。 曉穎還是不理解,如果真是因為說錯話才走的,那他們就不怕鄭總出去了,更加肆無忌憚地亂說? 這個嘛!郭嘉眨了眨眼睛,鄭總到底是個正人君子,想來不至于那么卑鄙吧,再說,他要是存心報復,完全可以拿這個事去要挾沈董??!可見,讀書太多的人跟小人還是有區別的。 曉穎想了想鄭總素日的為人,的確也想象不出他做小人會是怎樣一副嘴臉。 楚楚還說,新來的沈總去年剛回國,沈家那么多工廠,他原本也不是非來南翔不可的,就因為鄭總要走了,才把他安排來這兒鍛煉。估計沈總在南翔也做不長,將來沈董退休了,沈家的這些產業可就全歸他了,真是一顆燙手的金剛鉆??!唉,也不知道他有沒有女朋友了? 曉穎正想斥她又發花癡,身后突然傳來一個陰惻惻的聲音,不要在背后隨便議論是非,小心吃不了兜著走。 不用回頭看,她們也知道這聲音是屬于倉庫地頭蛇蔣方的,他慣會做這種神出鬼沒的勾當。 兩人埋著頭不說話,各自認真做起事來。 蔣方望著曉穎低垂的眼簾,濃密的睫毛一顫一顫的,按在那張嬌小白皙的瓜子臉上,怎么看怎么舒服,他清清嗓子,韓曉穎,到我這兒來一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