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意你 第57節
“知道了?!彼鹗?,落在屏幕上,摸了摸女孩泛紅的眼,“等我回來跟你結婚?!?/br> 簡澄此刻只希望他能平平安安地回到她身邊,再也矯情不起來,拼命用力地點頭:“你說的?!?/br> 結婚就結婚。 他要是能好好地回來,她可以立馬跟他結婚。 周寂川望著她,每一個字都虔誠無比:“我說的?!?/br> 第50章 (五更)很愛很愛你?!?/br> 簡澄算是被他勸好了,掛電話后,悄悄從屋里探出個腦袋,過后突然想起來什么,還是戴了個口罩再出去。 阮紅瑛坐在二樓起居室的沙發上,電視里播放著疫情相關的新聞,她也沒看,目光呆滯地望著茶幾邊緣。 簡澄走過去跟她隔著一段坐下來的時候,像是才回過神來,眼里有了絲亮光:“出來了?” 簡澄點了下頭:“嗯,屋里好悶?!?/br> “可以去院子里走走,今天晚上月亮不錯?!比罴t瑛笑笑,“咱們去看會兒月亮吧?!?/br> “好呀?!彼芽谡殖毒o了些。 阮紅瑛見她恨不得把自己捂得密不透風的樣子,嘆了一聲,但也沒說什么。 院子里風冷,簡澄多加了件衣服才出去。 阮紅瑛給她一個熱水袋,把兩只手捂在里面,自己倒了杯熱茶捧著:“mama明天要開始上班了?!?/br> 簡澄愣了下:“???” 明天才是正月初一。 阮紅瑛笑了笑,解釋:“單位要消殺,街道執勤的人也得換,還有各區縣鄉的走訪,我們這些本地公務員除了被隔離起來的,都得參加抗疫工作?!?/br> 簡澄眼眶微微一熱,問:“那,危險嗎?” “可能會有點風險吧?!比罴t瑛笑了笑,“不過比起你周叔叔和寂川,我們這點風險不算什么?!?/br> “mama明天去哪里???”簡澄嗓音有點濕。 “明天要跑幾個鎮子,走訪統計,應該早回來不了?!比罴t瑛拍拍她手背,“飯給你做著,自己記得吃,不夠的話煮面條煮餃子都行?!?/br> “不用了mama,我自己會煮?!?/br> “那我等會兒給你摘兩顆白菜,煮面的時候記得放,補充點維生素?!?/br> “嗯?!?/br> 回到房間時,班級群里還在聊著天。 春節假期的班級群,原本該是送祝福搶紅包的場面,現在卻全都是疫情相關的話題。 【小道消息,咱們有可能這學期都沒法開學了?!?/br> 【真有那么嚴重???一兩個月搞不下來?】 【誰知道呢,我老家現在都有確診了,全國數據每天都在增加,沒有特效藥,連檢測的藥都稀缺,鬼知道什么時候能結束?!?/br> 【那咱們能不能去一線???】 【當然不行了,這么嚴重的疫情怎么能讓我們去?送人頭誰負責?學校不敢的?!?/br> 【問過輔導員了,咱不行,要是早生幾年畢業了還差不多,我一個學姐,東北獄警都跟隊過來支援了?!?/br> 【那咱們總得做點什么吧……】 【可是我們小區志愿者都要25-35歲之間qaq我昨天一問,被嫌棄了,說是警校生都不讓?!?/br> 簡澄想起剛在仁和醫院公眾號上看到的捐贈求助信息,給他們發過去:【你們有辦法弄到防護品嗎?】 雖然周寂川給她打視頻的時候什么都沒說,但她一直有關注這方面消息。 病人數量太龐大,醫務人員幾乎所有人連軸轉,醫院的口罩的防護服應該都支撐不了多久了。 令人驚喜的是,她消息發出去很快就有了回復。 是班里一個平時不怎么搭話的男同學,看見人都要猶豫一下才能叫出名字的那種,一點也不熟。 【消息可靠嗎?】 【我家有工廠,但口罩庫存沒了?!?/br> 【如果是真的話,我讓我爸的工廠復工,應該能生產出不少?!?/br> 簡澄看到愣了愣。 這還整出個富二代來? 她趕緊回:【可靠的,我男朋友是這家醫院的醫生?!?/br> 【下面有院方聯系電話,你可以打電話問問?!?/br> 對方也很快回復:【好,我去聯系?!?/br> 放下手機,她在被窩里轉了個圈,雖然還因為感冒不太舒服,卻整個人都心情舒暢了起來。 周宸明和周寂川奮斗在一線,mama明天也要參加抗疫,她這個百無一用的病人,終于做了一件還算像樣的事。 ** 然而,后半夜她發燒了。 她沒敢讓阮紅瑛知道,不想添麻煩,偷偷起來去藥箱里找了找,退燒藥得38度5才能吃,但她現在只有37度4。 于是倒了杯開水,吃了感冒藥繼續躺著。 阮紅瑛一大早就走了,家里空無一人,她把自己裹成個蠶蛹從樓上晃蕩到樓下,腳步虛浮,像踩在棉花上一樣。整個人也沒什么力氣,連鍋都拿不穩,本來想煮個面吃,可接完水就不慎把鍋掉在了池子里,濺了她一身。 沒辦法,冰箱里還剩點面包,她拿出來啃了,繼續回屋躺著。 窗外的天從白到黑,傍晚還出現了火燒云,可她心頭始終像壓著塊烏云。 眼看體溫計從37度4升到37度6,每一次測量都有上升,喝了多少熱水都沒用,她終于忍不住撥出了電話。 周寂川像是剛忙完,接她視頻的時候正在脫衣服。 手術衣全部濕透,應該是在防護服里悶了太久,連皮膚都泡得發白,卻不是他平時那種白。 男人毫不掩飾地當著她的面用毛巾擦拭赤.裸的上身,寬肩窄腰,精瘦而有型,汗珠都沿著腹肌的溝壑滾滾流下來,消失在腰際的褲縫里。 簡澄目不轉睛地看著,本該是香艷惑人的畫面,她卻只有一陣陣心酸。 忽然他抬起頭,手放在褲邊上,好整以暇地睨她:“脫褲子也要看嗎?” 簡澄眼皮快速地顫了顫,連忙把手機翻過去:“誰要看了!” “又不是沒看過?!彼统赁揶淼男β晜鬟^來。 簡澄把半張臉埋進被窩里。 色狼。 都什么時候了還能打趣她這種事。 過了一會兒,周寂川對她說:“換好了,能看了?!?/br> “……不看?!焙喅卧诒桓C里吸氣,鼻子嘴巴都捂著。 “真不看?” “不看?!彼劭魸窳?。 不能讓他看到。 周寂川何等精明的人,哪怕看不見她的樣子,也聽出她嗓音不對勁。 “怎么了?”男人溫聲問,“哪兒不舒服?” “沒?!彼煅手f,“就是感冒總不好,有點煩?!?/br> “嗓子疼?”他在對面看著屏幕里一片漆黑,卻很認真地看著。 “嗯?!?/br> 周寂川沉默了片刻,才低聲道:“對不起?!?/br> 簡澄用被子邊緣擦擦眼睛:“對不起什么?!?/br> “我能在你身邊就好了?!敝芗糯ㄝp嘆著說,“讓你一個人難受,是我的錯?!?/br> 簡澄用被子捂著眼睛不停搖頭。 “好了?!彼逅?,“別哭了,我會心疼?!?/br> 一句我會心疼,讓她瞬間破了防。 周寂川坐在安靜的休息室里,窗外是漆黑的夜幕,和原本應該燈火通明,此刻卻杳無人跡的商圈廣場。 a城現在就像一座死城。 活著的人要么被鎖在家里,要么在醫院垂死掙扎。他們和那些患病的患者一樣,都在死亡的邊緣苦苦煎熬。 她繃不住嚎啕大哭的聲音,將他這些天已然麻木的神經勾扯出一些屬于人類的跳動。 只有麻木自己,才能在這所地獄里頑強地走下去。 可因為她,才令他能有一刻短暫地置身于人間,透一口氣。 “周寂川?!彼犚娝橐恢沟穆曇?,叫他名字,“我發燒了?!?/br> 男人微垂的頭顱一震,剛才還摩挲在桌子邊緣的手指,忽然卸了力氣垂下來。 她嗓音甕甕的,十分可憐:“我能不能去醫院???” 頓了頓,她又抽搭了一聲:“我能不能去找你?” 他說不出一個字。 甚至有一陣沒一陣的,連她的聲音都聽不清楚,像老舊磁帶被卡住一般。 “算了,聽說醫院現在連檢測的藥的沒有?!彼治宋亲?,“我先掛了,我要睡覺,你也好好休息,別太累,也不要擔心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