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意你 第44節
男人呼吸溫熱,也吻得放肆,像是要加倍補上這些天缺少的親密。 簡澄覺得自己快要被他揉化了,也仿佛下一刻就要窒息,卻總能捕獲到一絲賴以存活的氧氣。 全都是他給的。 最后她癱軟無力地坐在他腿上,某些信號告訴她不能再繼續,也幸而周寂川漸漸平復下來,只是抱著她把玩她的手指,時不時在她額頭,鼻尖,臉頰或是唇角落下個輕淺的吻。 “你說?!彼p輕揉著她手指,女孩指骨細瘦,特別漂亮,“我今晚要是把你拐走了,你媽以后還會讓我進門嗎?” 說這話時,他還夾著些未散的情緒,呼吸潮濕微喘,清澈的嗓音像裹著層砂紙。簡澄心口猛地一跳,警惕地看他一眼。 男人見她這副把自己當洪水猛獸的模樣,臉頰還掛著緋紅,眼眸含水,不禁壓下心底想繼續撩撥她的躁動:“逗你玩的?!?/br> 他怕把自己給玩脫了。 以為潔身自好那么多年,自制力應當不錯,可在她面前,一切都像是粉末砌的城墻。只需要她一個破碎的字音,一縷呵氣,就頃刻間被吹倒。 “澄澄?!彼掳偷种~頭,忽然氣息沉沉地開了口。 語速緩慢,每一個字都帶著guntang的虔誠—— “我愛你?!?/br> ** 入學前,簡澄想著去武館找師兄師姐玩幾天,太久不見,居然還有點想王豆豆那熊孩子。 阮紅瑛也沒意見,于是她收拾好行李就過去了。 簡遇和簡然的關系已經眾所周知,光明正大地秀恩愛,男朋友正在醫院忙得腳不沾地的簡澄,猝不及防被喂了滿嘴狗糧。 實在看不慣那兩人,便帶著王豆豆去后院看練基本功的孩子們。 簡澄之前住在這兒很久,大家幾乎都認識她,一口一個澄澄jiejie叫得可甜,讓她耍劍給他們看。 小孩子都有武俠情結,喜歡劍客。 但簡遇就只會耍棍子,滿足不了孩子們的某些武俠情結。 其實師父就只教了他們棍法,她的劍法是去寺里找一個借住的大伯偷學的,她嘴甜,大伯喜歡她,恨不得傾囊相授,簡遇軟磨硬泡了幾次就沒耐心,主動放棄了。 于是簡澄還真在大伯離開前把他的畢生心血都學了來,再加上自己融會貫通的一些自創,還起了個名字,叫“天女散花”。 道宣禪師說她有天賦,并不是對自家孩子的偏心。 王豆豆拿著簡遇的手機在旁邊給她拍視頻,不得不說,一直看不上這個鬧騰jiejie的王豆豆,此刻也完完全全被她的風姿所折服。 等簡澄收劍過來的時候,王豆豆還沒能從天女散花的夢境里回過神來。 直到她抬手在他眼睛前打了個響指:“喂,小孩?!?/br> 王豆豆猛一個激靈:“干嘛?” “我手機?!焙喅沃噶酥杆难澊?。 王豆豆這才“哦”了一聲,把手機拿出來遞給她。 簡澄看見有微信消息,便用手指打開指紋鎖,漫不經心地點開。 她也學周寂川把推送隱私給調了,點進去才能看到是什么消息。 幾秒后,院子里發出一聲哭嚎。 王豆豆捂了捂耳朵,看她:“怎么了???” 聽見聲音的簡遇和簡然也匆匆跑過來,還有剛進武館大門的周寂川。 簡澄看著新生群里的消息,一臉生無可戀:“我們學長說,入學不能燙頭發染頭發,被發現就會強制剪掉……” 簡遇還當是多大事,即刻輕描淡寫地笑了出聲。 同為女孩子,簡然倒是十分心疼地望著她那頭栗色長卷發,因為年輕營養好,就算不怎么打理,那卷也是漂漂亮亮的,還不毛躁。 簡澄真的急哭出來了,轉頭一看見回廊下的周寂川,就飛速跑進他懷里,鼻涕眼淚都往他胸口擦。 “嗚嗚嗚嗚周寂川,我頭發要沒了……” 第39章 (一更)我家澄澄,連我…… 以前聽說女孩子能把頭發當成命,周寂川不信,今天可算是見識到了。 簡澄和簡然作為整個峨眉山頭發最長的,尤其從小喜歡她們自己的頭發。簡然每天睡覺起來掉一根都要郁悶很久,簡澄沒她夸張,但也會很心疼。 簡然現在已經是短發了,簡澄還是想護住自己的長頭發。 但沒辦法,為了上警校,總得要豁出去什么。 不顧形象地哭哭啼啼好半天,她終于答應跟周寂川去了造型工作室。 老板兼首席造型師是周宸明的朋友,這家工作室也是周宸明一直以來做頭發的地方。 這方面,周宸明比周寂川講究得多,四十多歲的男人,從頭到腳都精致。 “女朋友???”老板笑著問他。 “嗯?!敝芗糯M眼溫柔地看著坐在椅子里的小姑娘,她還是悶悶不樂的樣子,哭過的眼眶泛紅,看起來十分惹人憐,“許哥,你看有沒有辦法不剪?染回黑色,再燙直可以嗎?” 老板摸了摸簡澄的頭發,片刻搖頭:“染黑色很傷發的,再加上燙直,她這頭發已經燙染過了,禁不起折騰。上面的發質比下面好些,如果弄成短發還行,長發肯定得枯到打結,天天護理都沒用?!?/br> 簡澄一顆心沉了下去。 周寂川面色也是一沉:“那盡量保留呢?” 老板比了比她肩膀下一點點,沒到肩胛骨的位置,“到這兒以下剪了,上面的染回去,行不行?再長真的沒辦法?!?/br> 周寂川站在她面前,俯身摸摸她頭發,用最溫柔的語氣笑著哄她:“那咱們先剪了,以后再留起來?” 簡澄扁著嘴,沒說話。 但她也知道只能這樣了,于是悶著聲點了下頭:“嗯?!?/br> 看著她的長發一截一截地被剪斷,掉在雪白的瓷磚地面上,周寂川再也笑不出來。他坐在后面的沙發里,俯身將胳膊搭在腿上,雙手交握,抵住唇,神色始終很凝重。 他居然從另一個人身上,體會到了刮骨割rou似的疼。 ** 因為剪了頭發,簡澄連吃飯都不太香,哪怕阮紅瑛的手藝經過一段時間的密集訓練,已經大為改善,算得上正常級別了。 每天早上起來刷牙洗臉的時候,她要花上好幾分鐘對著鏡子里堪堪過肩的黑頭發暗自傷神。 造型師技術和眼光的確不錯,給她剪了漂亮的劉海,雖然沒燙很夸張的發型,卻做到了蓬松自然的內卷,洗完不用特別打理就很有型,整個人看上去元氣又甜美。 但這一切都沒能讓她很快釋懷。 主動想剪短發,和被迫剪短發是截然不同的內心世界。 連簡然都沒法徹底與她感同身受。 依舊郁悶的一個下午,簡澄正百無聊賴地在陽臺上把mama養的蘆薈剪下來吃,聽說很滋補,說不定多吃點,頭發也能長得快。 突然,簡遇打了個電話過來。 簡澄嘴里含著蘆薈葉子,無精打采地:“干嘛?” “jiejiejiejie!是我!”王豆豆的聲音。 簡澄撇了撇唇,依舊無精打采:“哦,有什么事???” “jiejie你有二十萬個粉絲了!”王豆豆激動得破了音。 簡澄眼皮動了動,一臉懵:“啥?” 隨后她聽見一聲輕嗤,是簡遇的聲音:“這小鬼把你那天的視頻發網上,結果一下子爆了?!?/br> 簡澄還是一頭霧水:“???”ban 王豆豆:“jiejie你現在是網紅了!他們都說你耍劍好帥!長得也漂釀!” 簡澄這才差不多弄清楚怎么回事,心口略微有了點波動。 但緊接著,王豆豆一句話又把她心頭那點脆弱的小火星澆熄:“他們還說你頭發好好看哦!像仙女!” “……”簡澄嘴角一抽,掛了電話。 晚上阮紅瑛不回來,周寂川接她出去吃飯。 回想起自己最近的悶悶不樂,簡澄也有點擔憂,坐在車里認真地問他:“周寂川,我不會得抑郁癥吧?” 男人正開著車,聽這話手都抖了一下,急忙握緊方向盤:“瞎說什么?” 簡澄滿臉嚴肅:“可是我看網上說的抑郁癥癥狀,和我好像啊?!?/br> 周寂川沒繼續搭這個話題,打開儲物盒,把一張五顏六色的宣傳單遞給她:“青年路新開的一家火鍋店,你看看想不想吃?!?/br> 簡澄接過來看了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久沒吃大餐,宣傳單上的菜品讓她不自主開始分泌唾液,連唇角都不自覺彎起來,有點傻乎乎的樣子:“想吃?!?/br> 男人笑了一聲,握住她手,揉了揉:“就你這還抑郁癥?!?/br> 周寂川帶她去了那家火鍋店。 人挺多,兩個人坐在外面的沙發上等位,還有七八桌的樣子,簡澄抱著他胳膊把腦袋壓在他肩膀上,用手機看了會視頻,覺得挺沒意思,于是拉起他的左手玩他的手表。 “這表是你自己買的,還是別人送的???”簡澄若無其事地問。 和他在一起后,她從沒特意問過關于這塊手表的事。那次關于里面字母的猜測,也被她藏在心底沒翻出來過。 周寂川稍微遲疑了下,回答:“算是別人送的吧?!?/br> “哦?!焙喅未瓜马?,“男的女的?” 這次他不像玩游戲被迫回答問題那么遮遮掩掩:“女的?!?/br> 簡澄假裝不在意地問:“你喜歡過的女的???” 他笑了下:“嗯,喜歡過?!?/br> 然后在她就要生氣放開他的時候,握緊小姑娘的手,用哄人的語氣道:“是我媽?!?/br> “……”簡澄胸口堵著的一團氣倏地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