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拿了女主劇本的咸魚 第176節
徐文垣掙了幾下,掙不開,徐文凱龍行虎步已經走得不見人影了,他一下子就如同一個泄氣的皮球般栽倒在椅子上,“……你說我為什么?還不是為了咱們徐家?” “行了二哥,聽大哥的吧?!?/br> “就是啊,……” 徐家兄弟如何,就不說了,再說徐文凱。 他快步來到靈堂,哭聲陣陣,大禮參拜過大行皇帝遺體之后,徐文凱端正站起,重新一拂下擺,端端正正跪下:“國不可一日無君,大殿下居嫡居長,當承宗廟繼帝位??!” 徐文凱語氣鏗鏘有力,底下寂了一瞬,緊接著就是洪鐘般的齊聲:“……國不可一日無君,大殿下居嫡居長,請承宗廟繼帝位??!” 季子穆一陣心血上涌,他慢慢直了起身,而眼前的人,除了驚愕望著他目露不甘的季子禮季子瑛一派,全部伏地,向他叩首。 ——季元昊登基沒有很久,諸子也不過剛剛長成,奪嫡才露苗頭,大家還遠沒有站隊。 季子穆乃元后所出的嫡長皇子,如今陛下駕崩,他繼位登基,理所當然。 甚至不需要返回陽都,季元昊御駕親征,整個朝廷也跟出來大半,不但武將,重要文臣都在這里了,即日就能在大行皇帝靈前行參拜新君大禮。 季子穆慢慢站起身,以徐文凱馮葙唐顯州陳義渠為首的一干文臣武將當場行了三跪九叩大禮。 “新君正位,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季子穆站在三層臺階之上,身后是他那父皇的遺體,面前除了跪地一地的文臣武將之外,還有不得不跟著行了三跪九叩大禮的季子禮和季子瑛,他心血上涌,他終于贏了! 季子穆唇角動了動,啞聲:“諸卿平身?!?/br> 一錘定音。 在徐文凱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力撐之下,新帝于靈前即位,名分徹定! …… 季子穆于陣前即位之后,將立馬接手主帥一職及所有軍務。 季子穆有自知之明,干脆利落將這一切皆托付于徐文凱值之手。 徐文凱也不啰嗦,深吸一口氣:“末將,領旨??!” 現在情況真的十分緊迫,容不得君臣二人矯情半分,皇帝陣亡于楊延宗之手的消息已經捂不住了,一下子全軍嘩然士氣大動,這么一個千載難逢的戰機,楊延宗怎可能放過? 楊延宗率大軍乘勝追擊,朝廷大軍撤入臨陰城,臨陰城城高池深,楊延宗也不硬攻,他采用以點到面合圍困扼之戰策,當天就分出七路大軍,兩邊迂回包抄,星夜奔襲傅山關、虎坡、陰平、呂縣、太丘、章門和津水渡。 楊延宗身經百戰眼光毒辣如狼似虎,這七個點一下,旋即對臨陰城呈全包圍的態勢。 朝廷所有支援及補給都將沒法通過,甚至還能截斷通往臨陰的重要水源潥水——臨陰城是大城,內存糧食估計足以供大軍數年之久,只不過水源卻不行,一下子承受了數十萬大軍,臨陰水井根本供應不過來。 更重要的是,一旦朝廷大軍被困,音訊斷絕,這對剛剛失去大行皇帝的大慶朝廷來說絕對是個致命危機! ——萬一陽都那邊有人出昏招,又或者楊延宗又什么衍生計劃,需知后者在陽都經營多年,到現在他肯定還有不少內線和細作在朝中宮中的。 逼得徐文凱,不得不開城遣兵馳援七點! 可戰爭有時候往往就是這樣的,打的就是士氣和戰機,一步下風將步步艱難,想重新扳回來,那可就不容易了。 在暮春三月的江陵戰場上,徐文凱是付出了非常慘痛的代價,這才得以護著新帝重新率軍站穩腳跟。 而楊延宗在接下來的這一個月的時間里,連下江陵三關十二城,占據了臨原往東北的半壁江陵。 自徐文凱往下,朝廷一干悍將付出的血的代價,成功搶回七點中的其中三點,之后護著大行皇帝遺體以及新帝撤往章丘津水一線。 期間,折損了數萬精兵以及七八員悍將,甚至連徐六郎徐文勍都在陷于圍困中被敵軍擒獲。 五郎六郎是負責殿后的,這是極關鍵卻也是最危險也的一個位置,徐文凱將它交給到了自家人手中,五郎六郎當時執令鏘然下跪:楊軍欲跨越后防線,除非跨過他們的尸體??! 最后后軍失陷,被楊軍重重圍困,徐文凱當時若援,能救幼弟,但卻會錯失護駕撤往章丘津水一線并成功布防的良機。 徐文凱灑淚當場,但咬緊牙關:“撤??!” “以最快速度,天黑前必須抵達津水渡?。?!” 他最后望一眼煙塵滾滾的后方,虎目含淚,咬緊牙關,掉頭護著皇駕離去。 這才得以成功穩住在章丘津水一線。 …… 三月的激戰,這才暫告一段落。 楊延宗中軍此時駐于津水南岸,他一舉下了半壁的江陵。 這里的江陵,不是指江陵城,而是指江陵區域,也就是古荊州,古荊州的面積大約和西南等同,經過一朝發展,現已甚繁庶。 楊軍軍容整肅,氣勢如虹。 楊延宗嘖了一聲,徐文凱果然是徐文凱,到底還是穩住了,可惜了,接下來想再這么勢如破竹就不可能了。 雙方進入對峙狀態,楊延宗迅速布置防線以及處理新地盤事宜之外,還有一個需要他親自發話處置的人物。 李盛恩親自來問的:“主子,徐六郎如何處置?” 徐六郎是被楊延宗親自擒獲的,當時還有李盛恩在,待徹底合圍之后交給后者,李盛恩沒有傷他,只命人捆住看押。 徐六郎徐文勍劍眉星目,鏗鏘男兒,雖失陷被擒,卻絲毫不減氣勢,被押上他重重呸了一口,怒斥:“爾等逆渠,不忠不義!姓楊的,要取小爺的命,只管來??!皺一下眉,就算小爺輸??!” 徐文勍其實是楊延宗的同齡人,兩人差不了幾歲,昔年也并肩作戰過,也算熟人,但此刻徐六郎橫眉怒目,破口大罵! 楊延宗卻不以為忤,只吩咐:“把他關起來,嚴加看守?!?/br> 他不殺徐文勍。 非常值得一贊的,徐家哪怕是徐文垣,也稱得上虎父無犬子,他盡管有點小心思,但戰場上卻從不含糊,戰功也是真刀真槍拼殺出來的,徐氏足可以稱得上滿門忠烈。 徐文凱更是從不徇私,開戰以來,屢屢將自家人派上最艱難最兇險的位置。 徐老將軍如此,徐文凱也是如此。 看在徐老將軍份上,看在徐家讓人敬佩的家風之上,哪怕現在兩軍對敵,楊延宗也從不打算打殺折辱徐六郎。 勸降是不可能的,楊延宗知道,那就關起來吧,關到什么時候,以后再說。 …… 接下來,兩軍重新進入對峙,屢有交戰,卻誰也奈何誰不得。 楊延宗未能繼續進一步,朝廷也無法收復他攻略下的區域。 雙方就這么僵持著,只不過,今年對于大慶朝廷而言,可能真的是個極其倒霉的年份。 先是死了皇帝,之后又敗退失地,正在打算一鼓作氣收復失地關口,誰知北疆卻傳來一個噩耗! “報!皋邊八百里加急軍報——” “報!西陽八百里加急軍報——” “報,長瞿關八百里加急軍報——” 風塵仆仆的傳訊兵直接跑死了馬,嘴唇干裂,身上鎧甲滿是干涸的血跡以及黑灰,他是直接從防守的第一線下來了! “不好了!北戎六十萬大軍壓境,分五路直逼我皋邊、西陽、梓北、固原、長瞿關五重鎮!守軍嚴重不足,徐將軍命我急報求援——” 先前說過,季元昊征伐楊延宗緊急從北軍、東軍及各地方大營抽掉了兵馬。 這本來無可厚非,畢竟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哪里有需要當然往哪里調度。 可對于已經緩過氣的北戎而言,這可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一旦渡過嚴冬,帶開春地干,由新任北戎王伊陵邪親自率軍南下,直逼大慶北疆防線! 北疆抵擋了半月,兵力懸殊,已經快頂不住了,急需援軍??! 否則,破關在即??! …… 真是的是屋漏又逢連夜雨。 正廳之內,足足死寂了超過十秒,之后嗡一聲吵雜起來了。 人人面露驚慌之色,這前狼后虎的,怎么辦? 從江南調軍?不行的,有訊報季霖現身江南一帶,蠢蠢欲動,那邊絕對不能動的。 現在唯一能抽掉的,就是朝廷駐扎在江陵的這五十萬大軍。 可問題是,現在楊軍士氣如虹,朝廷剛剛穩住防線,這關口一旦大批調防,很有可能隨后就被對方趁機攻破,到那時可就慘了腹背受敵。 可北疆也是必須援的,否則一旦國門被破,那將是百姓屠戮為外寇擄侵,那才是最最糟糕境地! 文臣武將你一言我一語,勉力從江南和其余地方大營抽掉了共計十萬的兵馬,季子穆火速發旨,令其星夜北上,可面對五十萬北戎大軍,那還是不足夠的! ——起碼得再有十五萬才穩,最好是原來熟悉北戎的北軍回去。 大家很快就沉默下來了,沒有辦法??! “徐卿,你說該如何是好?!” 季子穆也是初初登基,這等情形,他也急了,見小朝議無果,立即就讓大家散了。 他急忙把徐文凱叫進來,急急問道。 可徐文凱能怎么辦?他再能打仗,也不是神仙,沒法拔毛變兵的。 可軍情刻不容緩! 徐文凱眉心緊蹙,苦苦思索半天無果之后,他最后把心一橫,咬牙“啪”一聲單膝下跪:“請陛下容許臣出陣!” “臣愿只身赴敵營,與那楊延宗一談!” 讓楊延宗同意休戰,退軍! 徐文凱為此,愿意以身犯險。 季子穆皺眉:“你有幾成把握?” “六成?!?/br> 徐文凱啞聲道。 他也不敢確定楊延宗會不會同意,但同為漢民炎黃子孫,安能見胡馬破關入境踐踏漢人大好河山,殺我同胞百姓? ——外寇一旦成功破關,給中原帶來的災難將會是毀滅式的。 不同現在,參戰的都是兵士。 楊延宗他也曾駐邊境抗外寇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