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拿了女主劇本的咸魚 第156節
“我會把她救出來的?!?/br> 楊延宗撂下一句話,不再多說這個話題,只吩咐蘇燕:“你馬上回去,詢問你的母親?!?/br> 蘇燕咬咬牙,一陣風般卷出去了。 楊延貞回頭看了一眼,他也急得不行,可是他哥已經重新垂眸,將視線定在那張大紙上。 他想了想,也急急跟著蘇燕往蘇家去了。 楊延宗垂眸思索,將沒有涉及過西北西南運銀及傳訊的親兵,反正有可能泄密的人名,抄錄在另一張紙上,另外,他最后還是把正院的婆子侍女也寫上去了。 他叫來阿川:“馬上查,但凡有可能泄密者,寧枉勿縱!” 冷冷道,他眉宇一片肅殺。 “是!” 阿川立即領命而去。 因為紙張上的名字并不多,調查結果很快就出來了。 結果并沒有查出不妥。 因著除了領頭七八人,底下的直到蘇瓷離開的前一天,才確切被通知他們被選中護送夫人離開。 當天挺忙的,首先就是開會商討計劃上的路線,具體誰負責前哨,誰負責殿后,誰負責護轎,遇上哪種突發情況,他們要用哪一種應對措施,各種事前推演安排,最后就是知會這次行動會采用的暗號和手勢。 之后還要試衣服妝容,熟悉偽裝,統一口徑,林林總總,反正一個白天折騰下來,大家都待著一起,沒有時間和空間落單。 而他們當時已經悄悄轉移到內城邊緣那個宅子了,這個暗道楊延宗之前從沒有啟用過,所以所有人都是第一次接觸,基本斷絕了什么老方法老路線傳訊的可能性。 散會之后,大家一頭一臉的黏膩妝粉,趕緊去洗澡,洗的大澡堂,睡的是大通鋪,阿川親自一一去詢問,名單上的人,都沒有落單,包括未能生還的。 至于那些丫鬟婆子,都很自覺伺候著正房內的“夫人”,她們有點做賊心虛,壓根沒往外走一步,守院親兵也有刻意留心的,他們很肯定了這一點。 連夜排查,至天明時,阿川將結果呈上。 他也是老手了,他能呈上這個結果,基本上可以斷定名單上的這些人百分之九十九是沒有問題的。 楊延宗坐了一夜。 天慢慢亮了起來,曦光從薄薄的窗紗中濾了進來,投進他面前的大書案上。 楊延宗看過了阿川呈上的結果,視線停頓了好幾息,最終,他的目光慢慢重新移到一開始的那張大名單上。 這樣使用排除法,將人篩了一輪,結果是沒有問題。 以至于將楊延宗的思維,引到了一個他從未想過的方向上去了。 一個最不可置信的人,哪怕他其實很符合初始條件,楊延宗一開始也從未懷疑過他的人。 楊延宗的視線移到大紙上,從最上端被劃掉的人名一路往下,下到末尾。 所有人的人名最底下,甚至楊延宗當時寫,也只是隨手寫上,連姓都沒帶。 “……延信,延貞?!?/br> 楊重嬰十分關心蘇瓷這一胎,每天至少問一遍,現在蘇瓷要走,楊延宗便稟了楊重嬰,當時楊延信楊延貞后腳也來看父親,阿康阿照見是兩人,便沒有攔截。 他們正好也聽了個尾巴。 楊延宗當時根本就沒將此事放在心上,這是他的親兄弟,可現在,一剎那,他生了疑。 他的目光,慢慢定在了第一個名字之上。 …… 近幾天,蘇蓉有些緊張。 “娘,娘——” “哎哎,別吵,乖,聽話啊?!?/br> 蘇蓉心不在焉地拍著孩子,不知為何,她總有種心驚rou跳的感覺。 引發這種情緒的原因,是今天早上帶著孩子去給楊重嬰問安,她提出想帶孩子回娘家住兩天,卻被楊重嬰一口拒絕了。 ——自從顏氏不在家之后,蘇蓉的小日子實在輕松了不少,楊重嬰不可能為難兒媳婦,也很疼愛她兒子,她惦記生母弟弟,第一次小心提出想帶孩子回娘家住兩天,楊重嬰點頭應了。 他十分寬容,之后但凡蘇蓉想回,他都未曾拒絕過。 這還是第一次! 且楊重嬰沒說為什么,只囑咐她一句,“這幾天安生在家里待著,別亂跑?!?/br> 當時蘇蓉心下就一跳,她可是經歷過穿越暗道往莊子上避難的人,事后她才知道,楊延宗逼宮殺了老皇帝! 蘇蓉不敢再問,并立即回房,悄悄把幾張大額銀票和地契逢進內衣夾縫里。 她閉緊嘴巴,緊張等著,可等了好幾天,卻沒有等到撤離。 反而,府里的氣氛卻變了。 變得極其緊繃,整個楊國公府,有一種隱隱壓抑和外松內緊的感覺。 這種不同尋常的改變,讓隱隱猜到一點點內情的蘇蓉心驚rou跳——她確實沒猜錯,原來楊延宗確實打算先送了蘇瓷離開,之后就是父親和蘇蓉母子。 蘇蓉也隱隱猜到了,她們走,蘇瓷肯定不會被落下的,甚至對方可能比他們早走一步也不出奇。 反正,作為楊延宗擱在心坎上的妻子,少了誰也不可能少了她,且她還懷孕了。 隔了一天,消息也漸漸傳開了,徐后初孕,下了懿旨,請他們夫人進宮陪伴。 宮里??? 宮里現在是誰的地盤,傻子都知道了! 蘇蓉心臟一陣狂跳,難道是蘇瓷離開,出了岔子,被逮住了? 這時,侍女提著食盒回屋,一邊擺飯,一邊抱怨:“也不知在查什么,出個院子去提個飯都盤上個三五遍,不就是丟個銀子嗎?……” ——昨日,府內以失竊引起火災為借口,開始嚴卡府中人員流動。 侍女嘀嘀咕咕,說者無意,聽者有心,一個“查”字,讓蘇蓉心臟怦怦狂跳。 作為半個知情人,難道,是內jian,細作…… 不然,以楊延宗對蘇瓷重視程度,怎么可能??! 那,那得多深入的細作,才能觸及這種機密??? 剎那間,這個念頭突然就浮起來了,而同時浮現的,卻還有楊延信這幾天某些不大自然的小動作和微表情。 ——她原不應該想得這么深入的,可剎那楊延信日前某個略顯緊張的表情在腦海中一閃而逝,這個念頭就這么突兀浮起來了。 外面傳來腳步聲,楊延信回家了,蘇蓉一緊張,抱得孩子有點緊,孩子扭著身體“啊——”一聲往楊延信伸手。 楊延信往常倒不拒絕抱抱孩子,但這幾天明顯沒這樣的心情,他瞥了蘇蓉一眼:“把孩子抱好?!?/br> 他心不在焉說了一句,坐下來匆匆吃了幾口飯,之后就往書房去了。 蘇蓉低頭夾菜,一邊喂孩子,等楊延信起身,她急忙抬頭望了他一眼。 后者根本沒留意,直接轉身走了。 …… 楊延信確實挺緊張的。 強自鎮定,在外看不出來,但一掩上書房門,他長長吐了一口氣。 想起府內的風聲鶴唳,以及外書房的緊繃沉凝,不知為何,他心里卻隱約升起一種朦朧的暢快。 開弓沒有回頭箭! 要說后悔,楊延信更多的緊張,生怕露餡。 不過幾天下來,他也漸漸穩了。 要說他這么做的原因,究其根本,還是源于不忿。 ——他大哥都封爵國公,進太師銜,超一品大員,手掌軍政,權傾朝野,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而作為他的親兄弟,楊延信現在才不過一個從五品的小武官,你敢相信嗎? 從前還不顯,可自楊延宗平步青云的這幾年,眼見著一個又一個的人,平級,甚至下屬,一個個領了其他任務建功爬了上去,而他和延貞只掛著從五品的銜,陽都地界一塊招牌下來就能砸死幾個,你敢相信嗎? 這種深藏的不忿原來也只是不忿,楊延信再不聰明,也深知他作為楊延宗的親兄弟,一榮未必俱榮,但一損絕對全損。 他也不可能干這種吃里扒外的事情。 可楊延信另有機遇。 在當年蘇瓷和任氏失蹤的那次,他聞訊立即帶人往永濟橋方向增援,不料卻救下了被沖散車隊只帶著一名侍女且正被二流子調戲的季二姑娘。 季元昊的女兒,還是現今德妃所出的長女,皇帝的二公主。 他急忙將二公主拉上馬,喝退流氓。 當時并沒什么,小姑娘羞紅臉蛋,急忙下馬道謝,楊延信也顧不上她,命個人送她回家就匆忙掉頭了。 可兩人非常有緣分,之后又私下遇見過幾次,楊延信又救了她一次。 兩人情愫暗生,后來甚至有了肌膚之親。 就是這個肌膚之親,真正給了楊延信底氣,這年頭,失貞的女子,哪怕是公主,也絕對不會有好下場的。 季元昊循循誘惑,許以官位愛女,最終成功將楊延信收攏為最重要的一枚暗棋。 楊延信日前猶豫再三,最終還是貪婪和不忿占據上風,他最后還是這么干了! 一不做,二不休了! 楊延信緊張了幾天,發現自己安全,驚慌情緒褪下,暢想漸漸占據上風。 他取出和二公主的私信,又細細看了幾遍,這才小心撬起一塊地磚,將其放回原位。 歸攏一下,回房休息。 …… 楊延信擔心了幾天,終于睡了個好覺。 而蘇蓉卻徹夜難眠。 她聽著身側男人的鼾聲,心緒紛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