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拿了女主劇本的咸魚 第78節
而且老皇帝可沒對老將軍起疑心呀。 那四名嫌疑人,蘇瓷本來覺得,最不可能就是他。 童繼恩突然道:“這人可能有北戎血統的?!?/br> 大長公主的次女,明英郡主曾被北戎右谷蠡王擄走過,幸好次年被徐老將軍救回,只是大郡主名節有損,后來嫁了個寒門小將,姓黃,黃正茂正是長子。 后來根據一點陳年疑點,老皇帝有些懷疑,不過也僅僅只是一點懷疑而已,這是將他列入嫌疑人的最重大理由,但其實是沒證據的,現在看來,倒很可能是真的。 北戎和大慶水火不容你死我活,一旦爆出血統,黃正茂就徹底完了,他全家都只怕無法容于大慶,連兄弟家甚至徐老將軍都只怕要受到牽連。 又或許此人和北戎之間還有些什么不為人知的故事也不定,右谷蠡王是北戎王族,能發生的故事可就多了。 老皇帝確實下了死力氣去查的,他重傷墜馬之恨,還有北疆這么重大一個隱患,作為一個帝皇,他豈能容忍? 童繼恩其實已經掌握了不少間接證據了,此刻一和血葫蘆口供接軌,很多事情就撥開了云霧,叛國者直指寧國公宣威將軍黃正茂。 北疆重鎮之一,西陽,這宣威將軍黃正茂正是核心守將之一,不過也是可能他猜測自己很可能處于嚴密監視之中,當然也有可能他和北戎交易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并不愿意暴露自己討價還價,反正北戎大軍并沒有以西陽作為突破口,反而選了皋邊。 為什么就不可考了,但接下來的抓捕行動要顧忌卻很多。 頭一個是必須不能讓西陽產生內亂,軍中得穩。 第二個得迅雷不及掩耳,以防目標逃逸。 接下來他們的計劃,對方可以死,卻絕對不能逃逸的。 蘇瓷低聲問了楊延宗幾句,楊延宗這么告訴她的,她心里秒懂,要栽贓嘛,她懂。 老皇帝的最終目的還是三大王府。 但也不知是不是她烏鴉嘴了,她概括完之后,楊延宗笑了一下,結果后頭還真是非常驚險。 …… 其實這個抓捕行動還是比較順利的。 童繼恩親自出馬,先去秘密入城,先悄悄去會見了西陽另一主將鎮軍大將軍唐群,這位可是老皇帝給出的絕對可信人選之一。 唐群一聽不可置信,八尺男人紅了眼圈,只喃喃,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但童繼恩取出令箭和老皇帝的手旨,唐群還是立即跪地領旨,一抹臉匆匆而去。 這一夜軍中的異常不知道黃正茂有沒有察覺,可能有的,畢竟做賊心虛,留意的會比旁人多出許多。 童繼恩楊延宗季元昊等人快馬直奔黃正茂的大將軍行轅。 這西陽城,由于地勢原因可比皋邊宏闊多了,軍鎮民宅俱在城內,沓沓的馬蹄聲沿著軍管區第三大街直奔到盡頭。 營房靜悄悄的,一行人翻身下馬,童繼恩一揮手,護軍迅速將這處三進大營房團團為主,門口親兵正要喝問,卻看童繼恩取出的金令,俱震驚,手足無措,一行人已快步直入庭院。 里頭卻靜悄悄的,黃正茂已經將跟隨他多年的親兵都找借口打發出來了。 這些楊延宗當然是不知道,但常年征戰在生死邊緣打滾無數次的他,立即就嗅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味道,他厲喝:“站?。。?!” 季元昊阿照蘇瓷等人第一時間剎住腳步,童繼恩往前走了兩步才剎住,莫名其妙,正要發問,而就在剛才,東邊書房的一直呆坐的剪影忽動了動,燭光莫名亮了一下。 就在楊延宗出口的瞬間,“嘶”一聲,他突然聽見火藥和火油被引燃一瞬的嘶嘶響,他大駭,回頭暴喝一聲:“退,快退??!” “轟——” 自前院書房為中心,整個營房轟然炸飛,巨大的橘色火焰陡然炸開,兜頭兜臉覆蓋下來! 楊延宗厲喝的對象主要是蘇瓷,童繼恩他不管,他這邊這么多人之中,身手最差可就是她!而偏偏她方才不好和童繼恩等人并行,落在了最后面,這么多人擋著,楊延宗沒法第一時間掠至她身邊。 千鈞一發,蘇瓷臥槽一聲,趕緊抱著腦袋往后飛奔,她距離大門也就三四步距離!可腳剛邁出去,身后陡然一爆,人已經站不穩了,眼見飛起撲倒在地,她心里臥槽臥槽不是吧?電光石火一瞬,有人一抄她的腰,把她往外一甩! 是裘遠鳴。 他一直裝低調,混在親兵里,事發時剛好就站在蘇瓷前面一點,距離剛剛好,他功夫不算十分好,但好在堪堪足夠,冒險一甩,自己腳下一蹬,兩個人同時撲倒在大門外。 “怦嘭!”一聲巨響,兩扇大門和整片院墻都被炸飛!楊延宗已后發先至,一掠一俯身,一手摟住蘇瓷的腰,另一手一提裘遠鳴的衣領,轉瞬掠出爆炸自焚范圍,安全落地。 有驚無險。 裘遠鳴哎呀哎呀,揉揉喉結干咳幾聲,吐槽:“你有沒有搞錯??!” 對媳婦兒就這么周到溫柔,對老友就這么粗暴,勒死他了。 楊延宗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謝了?!?/br> 蘇瓷也連忙說:“裘兄,幸好有你呀!” 楊延宗雖言簡意賅,但卻真心實意,不然的話,剛才估計蘇瓷怎么也得見點血。 裘遠鳴不大在意,“多大點事?!?/br> 值當謝來謝去么? 大家都沒事,客套話多說可就見外了,于是三人一笑,這個話題作罷。 裘遠鳴往那邊覷看了眼:“那個童督司好像不大好啊?!?/br> …… 正如先前說笑的,黃正茂死了其實也沒多大關系,最重要是沒逃逸的就行。 現在唯一的問題是,黃正茂的行轅尤其是書房整個被炸飛,什么都不存了。 不過這么問題也不大,楊延宗早有準備的,一行人往后退出一段距離,沒有讓急忙趕來察看處理的西陽軍太留意,楊延貞悄悄上前,稟:“大哥,黃正茂的私宅找到了?!?/br> 他留人盯著,人都全。 黃正茂在妻小,不,應該說是妾小都在。 這類常年鎮邊的大將,妻兒父母一般都會留京的,只不過這些人大多在邊疆還有一個家,納妾生子一點都不耽誤,黃正茂也不例外。 楊延宗笑了笑,私宅全就行。 眾人當即轉身,直奔黃正茂的私宅。 童繼恩就沒法去了,實在傷得有點重,頭破了人暈得起不來,腿不知是折了還是崴了,一臉血淋淋的,他抓住楊延宗的手,睜大一雙利眼,緊緊盯著對方,又掃了季元昊一眼:“楊將軍,你可別忘了陛下旨意!” 楊延宗淡淡:“忘不了?!?/br> 童繼恩雖不能去,但把剩下的監察司人員都遣上一同前往了,為首是一名姓梁的太監,蘇瓷注意到,梁太監背上了一個大包袱。 飛馬往西疾馳,馬蹄沓沓沓,蘇瓷偷瞄了對方一陣,忽又想起一事:“誒,你不是說,六王要除你的嗎?” 這趟去黃正茂私宅做什么,蘇瓷心知肚明,楊延宗要么不出手,一旦真正出手,那可就是徹底和六王府割裂的了。 可六王怎么沒啥動靜? 不像他作風呀? 楊延宗笑了一下:“你又知他沒動靜?” 這些天,他都不知擋了多少明槍暗箭了。 “你這不好好的嘛,”蘇瓷瞪了他一眼,“你不說我怎么知道呢?” “行,下回都告訴你?!?/br> 他低頭,不著痕跡親了她一下,拍了拍她的背。 …… 等到了黃正茂私宅,那個梁太監打開大包袱,蘇瓷留心觀察,才發現,老皇帝要用來一舉干掉三大王府的證據,正是當初泅江失蹤的第三批二千一百萬兩白銀。 而楊延宗表情并無驚訝。 季元昊倒挑了挑眉,不過他心理強大,面上并看不出異色。 ——好吧,都是牛人,高手過招,她就不摻和了,還是老老實實地看戲吧。 最關鍵的時候到了,梁太監料理完私宅書房的暗格,他把他一個大包袱的東西都塞進去了,布置得真假難辨,接著回頭:“楊將軍?!?/br> 接下來的關鍵,看你們的了。 季元昊鋪開做舊了的信紙,蘸了蘸處理過的陳墨,提筆沉凝一下,開始書寫,他下筆又凝又沉,寫出來的竟是四王的筆跡! 蘇瓷牙疼,真的千萬別以為自己鉗制住所有人,哪怕你本人多流弊,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啊。 而楊延宗這邊,他看過梁太監的東西,又沉吟一下自己手中準備的,和裘遠鳴商量兩句,裘遠鳴點了點頭。 接著,裘遠鳴行至長桌的另一邊,鋪紙蘸墨,接著楊延宗取出一枚精心雕琢的大印。 ——裘遠鳴來,可不僅僅是為了刑名的,模仿筆跡,是裘遠鳴另一項長處,非常了得。 梁太監眼前一亮,連忙和楊延宗商量兩句,希望能給七王府也造一封。 行吧,既然都做了,一不做二不休吧。 于是三封筆跡各異的信函,很快寫好,攤在桌面晾干,梁太監那邊有人專門來收拾做舊了一下。 好了。 季元昊快速將書信疊好塞進封皮,這封致命的信,他親手丟進暗格里。 裘遠鳴也不慢,快速就著六王習慣,將書信折疊好,轉過多寶閣,投進暗格之內。 梁太監笑道:“好了,這么些天,辛苦諸位了,陛下不會忘記諸位的功勞的!” 此行圓滿成功,接下來就是該完美退場了。 可想不到,接下來發生了一件誰也預料不到的事情。 氣氛一直都是緊繃的,畢竟,他們干的可是將會影響整個大慶朝局的大事。 等終于搞定,才稍稍一松。 楊延宗將佩劍換到左手提著,右手拍了拍裘遠鳴的肩,他說:“仲齊,我已為你謀了大理石刑獄司一職,等此事了結,……” 大理石刑獄司,是裘遠鳴夢寐以求的職位,他不喜歡當幕僚,他其實更喜愛專心施展自己所學搞刑名。 裘遠鳴已經側頭過來,沖楊延宗露出一抹笑了。 可楊延宗話說到一半,卻突然一頓。 他的手拍裘遠鳴肩膀的時候,擦過對方手臂和腹部,在肋下的位置,他突然感覺自己刮到一點紙棱,……就挺像信封的封角。 電光火石,楊延宗心下一突! 他是個非常敏銳的人,憑借自己的直覺,在生與死的關頭多次死里逃生。 這一剎,他腦海突然閃過剛才路上和蘇瓷說過的話,“誒,你不是說,六王要除你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