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拿了女主劇本的咸魚 第18節
當初楊父告訴他和蘇家定了親,他也就點點頭,連看一眼未婚妻的興趣都沒生出來。 所以顏姨娘心里很篤定,興高采烈絮叨了一堆,“大郎,你怎么說?” 楊延宗:“蘇家沒意見?” 顏姨娘一笑:“你放心好了,沒事?!庇绊懖涣藘杉谊P系,陳氏默認了。 楊延宗眸色轉深,他端著那盞荷葉茶,碗蓋有一下沒一下刮著,細微的咯咯聲讓蘇蓉心提到了嗓子眼,不知為何,這男人的氣場讓她突然有了不好預感。 楊延宗眼底凌厲一閃而逝,抬眸卻幽深如水,荷葉茶沒有喝,隨手擲在幾上,“啪”一聲杯動水溢,他淡淡道:“我不同意?!?/br> 眼底陰霾聚攏,他根本就沒看臉色驟變的蘇蓉半眼,一錘定音,顏姨娘吃驚苦勸,他淡淡瞟了對方一眼,這一眼黝深凌厲,似透過她在看什么,但轉瞬閃逝,他沒有廢話,淡淡說了兩句就走了。 楊延宗快步往外,余光瞥見那臉色失血慘白顯得楚楚可憐的蘇蓉,冷嗤一聲,胸臆間轉瞬卻充盈難以言喻的惱火。 他何其敏銳,僅僅憑借這兩次過來別院的蛛絲馬跡,單一個,這短短的時間,陳氏能默認此事,背后必有蘇瓷的推波助瀾不可! 眼前閃過那丫頭狡黠的笑臉,那丫頭一開始在他面前裝靦腆裝怯懦,后來裝不住露餡了才破罐子破摔露出廬山真面目,她這是不想他過多注意她? 只怕是一開始就打著退婚的主意了! 好啊,好極了! 楊延宗怒極反笑,一踏步翻身上馬,重重一扯馬韁,膘馬長嘶一聲躍出。 …… 蘇瓷姐妹倆正頭禿著呢。 小別莊前面是個獵場,姐妹倆也沒心思打獵,在仆役伺候下騎上馬跑了一段,就下來沿著小溪找個長青花叢躲著小聲說話。 隱約聽見別莊大門馬蹄聲驟起,姐妹倆連忙要回去探聽消息,剛站起,不想肩后有人一夠,蘇瓷一驚,立即回頭,對上季承檀那張臉。 額角還纏著一圈紗布,底下隱約一個痂,這家伙居然不等傷好就偷跑出來了。 蘇瓷大吃一驚,蘇燕反應很快,一湊把自己肩膀頂上去,并反手一把抓住對方的手,“你還來找我做什么?!” 馬蹄聲沓沓逼近,蘇瓷感覺有一道迫人目光,心跳驟然加快,她慢慢回過頭。 是楊延宗。 這人居高臨下,跨坐在馬背上,暴風雨前夕的眼神,冰冷凌厲,蘇瓷汗毛豎起來。 楊延宗根本就沒看糾纏的蘇燕和季承檀半眼,冷冷盯著蘇瓷,“你不想嫁我?” 這聲音冷得猶如封凍百尺的南極地芯,寒意從后脊一竄直上天靈蓋。 蘇瓷激靈靈打了個寒顫。 媽呀! 第15章 蘇瓷窒息了,趕緊道歉:“對不起?!?/br> 眼見楊延宗冷冷瞥她一眼后,一扯韁繩當即撥轉馬頭,她頭皮發麻,趕緊三步并作兩步沖過去拽住轡頭,訥訥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我只是不想外嫁,你知道的,我娘就生了兩個女兒,……” 楊延宗笑了,所以他說,這是個很聰明的女孩。 一句話不狡辯,一句也不裝糊涂否認,上來第一時間就趕緊道歉。 他視線從她那五只緊緊抓轡頭的白皙手指移到她的臉上,居高臨下,女孩訥訥小臉慌亂又忐忑,當然,這只是看起來。 他并不認為,一個早早就生了退婚心思卻按捺至今直到終于等到東風出現才順水推舟全身而退的女孩子,能真有這么慌亂。 真會慌亂的,大概早一門心思老實準備嫁人了,哪還能生出這么多出格想法。 他俯身,捏住她的下巴,“有句話,叫聰明反被聰明誤?!?/br> 楊延宗冷笑一聲,倏松開手,一扯韁繩,重重一揚鞭,膘馬長嘶一聲,一躍掉頭疾馳而去。 蘇瓷:“……” 半晌,她回頭看一眼被蘇燕拖進草叢捂住嘴巴的季承檀方向,也不知是該慶幸好,還是捂額好。 …… 楊延宗一腳踹開房門,余怒未消。 書房空間不小,長長的大書案一側那翹頭方幾上,尚疊放著一摞醫書,有新有舊,里頭還有些市面上不好買的手抄本。 這是楊延貞昨天送過來的。 這是楊延宗命人搜集的。 他翻了翻最上面一本手抄孤本,陳舊泛黃的書頁卷角都一一壓實了,楊延貞送來前還費心思收拾了一下,他譏誚一下,抬手就將其擲下了。 書摔在地上,狠狠的“啪”一聲。 原先見蘇瓷確實有天賦,另外當時她聊起這個話題的時候,一雙眼睛是那樣的熠熠生輝,仿佛有許多許多的興致勃勃,她說對什么感興趣時,臉上就仿佛真迸發出無窮光彩來。 在太陽底下好像會發光似的。 讓他愿意為她費些心思。 他也沒覺得有什么不妥的,畢竟這將會是他的妻子,他未來的枕邊人,他日后孩子的母親,入了他的眼,他費些心思又何妨? 卻不想,他居然也有堪稱一廂情愿的一天。 楊延宗怒極反笑,這簡直就是恥辱! 被拒的慍怒,無關情愛,是,他對蘇瓷甚滿意,父親為他定下的未婚妻子意外讓人滿意,有讓人欣賞之處,而非千人一面的模糊面孔。 可難道就非她不可不成? 簡直可笑至極。 楊延宗毫不猶豫剔除了這個選項。 大丈夫何患無妻。 她不愿意,有的是人愿意! 他將方幾上的醫書盡數掃落在地,里頭的聲響讓阿康推門進來,屋里的人已重新端坐在書案之后,目如寒冰,冷冷道:“扔出去?!?/br> 阿康不敢多問,忙低聲應了,匆匆把地上醫術都撿起來清出去。 “還有,把延信延貞蘇叔阿照他們都叫過來?!?/br> 門扇開合,室內一半陷入昏暗的陰影中,和明亮的室外形成鮮明的對比。 楊延宗凌厲雙眸微微瞇起,他是個心細如發的人,今日他從顏姨娘突如其來的一出里,窺到了世子的態度。 他叫的心腹很快就趕到了,楊延宗冷冷掀唇,“看來,我們該另做打算了?!?/br> …… 蘇瓷和楊延宗的關系將至冰點。 沒人再提過婚約,楊延貞也不敢再喊嫂子了,以前他總是人未到聲先到的,當然現在也是,但稱呼換了,“二meimei,二meimei,你來瞧瞧張武腿怎么了?” 外頭送進來一個小兵,訓練時不慎掉下的,大腿鮮血淋漓,蘇瓷在里頭應了一聲,外頭藥僮已熟練將人抬上外堂的窄床上,剪開衣料舀了湯藥和開封烈酒來輪流清洗。 兵士cao演時不時會有意外受傷的,在蘇瓷的規章制度下,藥僮們的消毒流程和手法都漸漸熟練了。 蘇瓷檢查了一下:“還好,沒傷到骨頭,傷口也不算深,清洗縫合就可以了,抬進去吧?!?/br> 她快速換衣洗手,坐下選針引線縫合,這傷口雖長但不深,劃口也很整齊,沒血管問題,半個小時就縫合完畢了。 楊延貞探頭在門外再度看見這種外科縫合技術,還是嘖嘖稱奇,等蘇瓷脫了罩衫洗手出來,他撓撓頭:“那,二meimei我先回去了?!?/br> “好啊,去吧?!?/br> 然后就走了,楊延貞走時回了一下頭,這個熱情開朗的青年有點欲言又止,但最后還是沒敢問,只好訥訥跑了。 蘇瓷心里明白,以楊延宗的心高氣傲,兩人婚事不用說完蛋了。 這沒什么問題,問題是卻得罪死了他了。 原書里,這可是位睚眥必報的主??! 蘇瓷試過給他道歉,但可惜她現在根本就沒法湊近,醫營沒大事,人家一句不見就完事了,她也沒得辦法,畢竟兩人也不是很熟。 她頭疼,得罪了大佬,順風車還坐得成嗎? 蘇瓷嗟嘆完了,沒辦法,日子還是要過的,道歉了兩次不成功,她也就光棍攤平了。 行吧,先這樣吧。 不然她也沒啥法子不是? 愁眉苦臉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她還是加緊研發青霉素吧。 這玩意制備成功拿在手里,那就什么也不怕了。 至于楊延宗,蘇楊兩家關系密切互為一體,有她爹在,這順風車估計還是能坐得成的,就是礙眼一點,等她把青霉素搞出來,他應該就不會再礙眼了。 蘇瓷已經有點眉目了,楊延宗的人前前后后帶回來十一二口的甕缸,搜索范圍已經到鄰省了,還帶了些人回來,蘇瓷和這些人詳細談過之后,剔除掉不合適和不合格的,最后主攻其中的一甕一缸,新培養的菌群長勢良好,她第n次開始嘗試提純。 專心起來,時間過得飛快。 而楊延宗蘇瓷關系再度的轉折,是發生在七日后動身的烏川之行。 …… 蘇瓷之所以找了兩次人就索性光棍躺平,重要原因之一是因為外頭風聲鶴唳。 楊延宗與世子之間,更是暗流洶涌。 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既然生了異心,能力越強隱患越大,季堰冷冷斷言:“楊延宗不能留了?!?/br> 在大業,在帝位面前,所有血脈親緣都不值一提。 季堰眸中寒芒閃爍殺機凌厲,史世坤與其兄對視一眼,拱手:“世子英明?!?/br> 決斷已下,那該怎么才能順利解決楊延宗呢? 要知道此人是世子的血緣親表兄弟,又在六王爺跟前掛上名號——六王現在還在處理軍鎮歸位的事,而楊延宗則是軍鎮事件的核心人物。 處理此人,十分棘手,萬一打蛇不死,很容易遭遇大反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