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拿了女主劇本的咸魚 第15節
只不過,不得不說,和這丫頭處了這一會,從進城后就一直緊繃帶凌厲的情緒意外放松了不少。 身側的人格外嬌小,只到他肩膀,身高不是他鐘意的,但陽光照在她的側臉,明媚得像會發光似的。 成家,家是個放松的地方,從前沒想過,現在有了實際的人選,他想想,倒也不錯。 “我送你回去?!?/br> …… 楊延宗把蘇瓷送回去,隨即就離開了營區,這人據說昨晚半夜才回來,一大早隔壁院子就有人進出,大中午又出去了。 蘇棣也不知哪去了,回到家里林亦初提著個包匆匆往外走,碰上蘇瓷揉了揉她的發頂,叮囑道:“別到處跑,嬸嬸和阿燕在屋子里呢?!?/br> 陳氏撩起門簾招手,西廂房有摔摔打打指桑罵槐的聲音,陳氏只當沒聽見,牽著兩個閨女進屋。 蘇松今年十六,身材單薄還是個沒長成的少年,但林亦初十六歲時已跟在蘇父身邊了。但話又說回來,林亦初是從小兵當出來的,他十四歲就進營了,表現優秀被挑出來順利成章。而白姨娘不愿意蘇松當小兵,拖拖拉拉到今年,但再不甘不愿,最后還是不得不讓兒子領了親兵的差事。 所以現在一個守院子,一個跟著蘇父身邊歷練。 白姨娘差不多每天都會不忿一遍,陳氏她們都習慣了,只當聽不見。 蘇燕被硬按在炕沿學刺繡,才一會功夫手指頭就被戳了十七八個洞,一見meimei回來猶如見了救星,趕緊把繡得歪歪扭扭繡棚子團吧團吧往后一扔,湊過來。 陳氏瞪了大閨女一眼,蘇燕緊緊巴著meimei裝看不見,說得太多了陳氏沒好氣,顧不上搭理她,摸摸小女兒柔軟的額發:“大中午的去哪了?” 她想說的其實不是這句,剛才楊延宗送蘇瓷回來雖沒進院門,但陳氏還是看見了,她倆閨女都不小了,陳氏有幾分感慨和不舍:“等把你楊伯父楊伯母也找回來,你和大郎就該成親了?!?/br> 蘇瓷笑容僵住了,時隔大幾個月好不容易再喝上的茶水也不香了。 姐妹倆對視一眼,苦哈哈笑了一下。 好不容易把親娘糊弄過去,回到閨房也不用裝了,姐妹倆直接把繡鞋一踢,爬上炕,面面相覷一會兒,蘇燕想了又想,最后還是唉了一聲。 “成親???” 就連蘇燕,左思右想之下,也覺得她妹和楊延宗還是不在一起的好。 主要是季承檀這個定時炸彈。 總有一種紙包火的感覺,那季承檀磕不死的話,不知什么時候他又冒出來了,蘇燕沒法保證能無聲無息解決這個問題。 楊延宗手段狠厲,可不是個好相與的人物。 萬一露餡,那就死定了。 蘇瓷單手托著下巴,其實她也是這個想法的。 不得不承認,楊延宗這男人有他的魅力,并且如無意外他最后會成功的,內在外在,足以吸引無數女人飛蛾撲火。 但這并不包括蘇瓷。 這可不是一般的高山,這簡直就是珠穆朗瑪峰啊,她并沒有攀登絕峰的嗜好,她生平第一志愿就是當條咸魚,最多搞點自己感興趣的小東西就好了。 等她把青霉素搞出來,醫學保本,優哉游哉,就能搭著男主的順風車一路嘟嘟向前了。 何必去摻和到他后宅呢? 想起原書里那條地獄級別的感情線,蘇瓷就牙疼,她可沒有自虐的傾向,還是算了吧。 蘇燕頭疼:“可那咋辦???” 這事兒不是不想就成了呀?她們私下再是達成共識也白搭,連陳氏都準備嫁女了。 姐妹倆簡直愁得不行,關上門嘀嘀咕咕商量了半下午,結果還是沒結果。 沒處下口啊。 軟不得,硬也不得,更不能主動破壞團結和得罪男主。 蘇燕耙了幾下頭發,她不耐煩梳繁瑣的發髻,陳氏給她新梳好回屋就拆得亂七八糟,現在快耙成鳥窩了。 “怎么辦?怎么辦?!”完全沒有頭緒! 蘇瓷倒是有一點點頭緒的,畢竟有原書女主這個方向在嘛??稍瓡撬懒?,并且死了超級不光彩,最后才由原女主蘇蓉給頂上的。 可現在她好好的,更不可能為了避個婚約去死一死或者自毀名聲的,又不是傻! 那么蘇蓉頂上也就無從談起了。 ……讓人頭禿。 蘇燕翻身下炕,跑到西墻邊的立柜抽出三支香,點燃了拜了拜念念有詞,然后給菩薩上了香。 ——自從年頭家里攤上大事,蘇燕就養成了給菩薩上香的習慣,最后的結果她認為菩薩還是有點靈的。 她回頭招手:“妹,快來給菩薩娘娘上柱香!” 蘇瓷:“……” 蘇瓷裝死,蘇燕只好替她妹上了,然后又念念有詞一番,meimei還小菩薩莫怪,保佑時來運轉云云。 但也不知是不是蘇燕念叨的功力,還是真的否極泰來了,姐妹倆并沒有頭疼很長時間,在蘇燕把自己頭發愁掉幾小把的沒多久,這件事還真就有了轉機! 第13章 蘇瓷帶著蘇燕和幾個藥僮閉門忙碌了七八天的時候,楊延宗在外面帶回來了一口大缸。 缸是兩個青壯親兵抬進來的,放到地上沉重“砰”一聲,阿康在旁解釋:“咱們的人先找了陽都一帶,寺廟沒聽說這個,倒是有一家老藥堂似乎有點像,弟兄們就抬回來了?!?/br> 不過不叫陳芥菜鹵,叫腌汁,鎮上百姓用過的都說這個敗火治喉痹挺好使的,就和蘇瓷說的藥效不一樣,但找東西的人好不容易才找到個有點雷同的,當然不肯錯過,和藥堂的老大夫掰扯了很久才買回來的。 蘇瓷掀開一點,一陣刺鼻的味道立馬就沖出來,阿康他們驟不及防被熏了一臉,酸爽得很,蘇瓷捏著鼻子瞄了瞄,里面的都是水,光線不夠看著黑乎乎的。 “辛苦你們了,這東西如果做成了挺有用的?!?/br> 蘇瓷趕緊把蓋子闔上,對阿康幾個說,阿康忙道:“蘇姑娘客氣了?!?/br> 阿康等人心知如無意外這位就是未來主母了,比之前還要多恭敬了幾分。 邊上蘇燕擼擼袖子,和幾個藥僮一起把大缸抬到里面去了。 蘇燕跟著蘇瓷一起來的,她一聽蘇瓷差事雙眼就亮了,羨慕得不得了,蹭著蘇瓷硬加塞進來。 蘇瓷挺愿意的,就是干這個專業性有點強,蘇燕不會,目前只能干一些粗苯簡單的活兒。不過蘇燕什么都肯干,顛顛兒研粉切片抬東西,她習武力氣大,粗活累活一擼袖子就上了,比藥僮還能干。 她很怕被楊延宗見了讓她回去,剛才一直含胸低頭努力降低存在感,縮著脖子趕緊抬著大缸閃人了。 楊延宗淡淡瞥了她一眼,沒說什么。 這人氣場太強了,連蘇燕帶藥僮沒兩下就跑光了,偌大的前堂就安靜下來。 午后的陽光從半舊的窗紗濾了進來,廊下曬著幾個大匾的藥材,空氣中有種辛澀干燥的味道,室內靜謐,楊延宗靠坐左邊一排的第一張太師椅上,陽光籠罩他左半邊肩膀,他靠著椅背微微闔目,左手慢慢轉動著右手大拇指上的墨玉扳指。 蘇瓷知道外面的形勢挺不好的,這一個坎可并不好過啊,可楊延宗臉上并沒看出絲毫的急慌陰翳,舉手投足不疾不徐,淡然鎮定一如往昔。 蘇瓷本來還有一丁點擔心的,一下子就全飛了,她在另一邊坐下,把藥箱打開拿出脈枕放在幾上,一套動作挺熟練的,把脈她也會,小時候爸媽工作太忙她就是姥爺姥姥帶的,誰知兜兜轉轉現在又干回這個了。 楊延宗把右手擱在脈枕上,蘇瓷仔細聽了一會脈,然后檢查他的復建和恢復情況。 楊延宗的手五指修長,指腹有繭,蒼勁有力,哪怕放松放在脈枕上,都依然給人一種強而有力的感覺,這是一只爆發力十足的手。 手如其人。 蘇瓷仔細觀察他五指輪流活動抓握,然后詢問他的感覺,以及與傷前的比較。 “恢復得還算不錯的,但你注意別太著急了,手筋徹底愈合需要時間,過早過度的活動會有讓吻合部分再次斷裂的可能,務必循序漸進?!?/br> “徹底如常大概需要四個月到半年?!?/br> 楊延宗點點頭,復診結束后,蘇瓷把脈枕收起來,楊延宗活動活動手腕后,淡淡說了句:“陳芥菜鹵還在讓人找,你先看看這個是否合用?!?/br> 他一眼就看出來,蘇瓷對這個腌汁只算勉勉強強滿意,和期待還是有差距。 “嗯嗯!辛苦你了?!?/br> 蘇瓷還打算提一提呢,不想不用了,真是好人??! 她大眼睛锃地亮了,給楊大佬貼上一枚好人簽,愉快的少女聲線格外清澈透亮:“那我配好了藥,回頭讓阿康給你送去?!?/br> “嗯?!?/br> 楊延宗瞥她一眼,點了點頭,沒再廢話,站了起身,蘇瓷送到門外,見院外楊延信楊延貞快步往這邊走過來,然后幾人就一邊低聲說一邊往外。 一行人呼啦啦走了,藥堂大院恢復安靜,蘇瓷聳聳肩,掉頭往內堂藥房走去。 她現在除了研究青霉素之外,最主要是給楊延宗配藥,他當初傷勢重,比她爹厲害多了,復建得配合藥敷才更好。 蘇瓷步履輕快,往內堂行去,剛穿過后房門進了院子,忽她嗅到空氣中有一股很淡的腌腐味道,她眉頭當即一皺! ——這是腌汁的味道,前堂屋里的味道都散了,后院院子是絕對不可能還殘有的,而她剛才叮囑過絕對不可以隨便再掀開蓋子。 蘇瓷三步并作兩步,一沖上廊推開她專用藥房的門! 一道背影飛速在藥臺前一閃而過,屋里腌汁味道更濃郁,藥臺上放著她要給楊延宗制造藥膏的原藥,川斷續接筋骨宣通經絡,藏紅花活血化瘀,麒麟竭收斂愈創等等——這些原藥無一例外都是用于傷愈后的后續調養。 那背影深藍色,包著頭巾,是藥僮,一閃而逝還見他正俯身辨認藥臺上的藥材,他飛速一閃沖進休憩用的小室,窗格子“咯噠”開合一聲。 內鬼。 媽的! 蘇瓷破口大罵,高喝一聲,前院茶水間的人和院門外的守卒飛速往這邊沖,但那個人已經跳窗一躍翻墻出去了。 蘇瓷跟著跳窗出來,助跑了七八步猛一跳勉強夠住墻頂,上面的碎石子扎得她齜牙咧嘴,她連踹帶蹬,飛快爬上去,快三米高的墻頭就這么直接跳下來了。 “哪兒跑?!” 那人沒想到她居然這么猛,慢了半拍,捂住臉拔腿往前飛奔,蘇瓷直接扯散了發髻,她今天來藥房打扮十分簡潔,頭上連簪子都沒戴,就用一串珠子摻進長發里扎了一個揪揪式的小圓髻,一扯直接把珠子扯斷,抓住珠子往前一灑! 那人一滑,被她一把揪住逮到,可這到底是個男人,力氣比她大,掙扎拉扯,高速拐了個彎,“嘭”一聲! 兩人迎頭撞上人,蘇瓷重重撞到一個人的胸腹,眼冒金星,差點被撞得倒飛出去,那人一伸手臂一帶,箍著她的腰,她又撞回去,鼻尖磕到胸肌,酸得差點飚淚,但總算站穩了,沒有撲街。 蘇瓷驚魂未定,捂住鼻子,瞪大眼睛,這巷子后面為毛這么多人? 楊延宗不是走了嗎?! 這是條斷頭小巷子,左右營房現在都沒人,如果不是蘇瓷追著太急,估計那個人絕對不會胡亂扎進來的。 楊延宗面不改色,一帶蘇瓷站定后,瞥了那撞上阿康被押跪在地的藥僮,淡淡道:“殺了?!?/br> 那個跪在地上的藥僮露出驚慌之色,還來不及掙扎說話,就被捂住嘴巴,直接被拉后幾步,阿康毫不猶豫抽出長劍,“噗呲”一聲悶響,從心臟直透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