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到漠北以后 第69節
沈瑜卿背對他,感受到他的腰,腿繃緊,像是在隱忍。 兩人貼得緊,沈瑜卿動了動,又叫他按住。 “我不會回上京?!彼鋈婚_口,聲音低沉,手錮著她的腰,牢牢按著。 沈瑜卿眼波微動,他呼出的氣拂到她的頸,燙熱的,隱約飄過來些許酒氣。 “你要是想回去,等回來的時候給我傳封信,我親自去接你。想走了我也親自護送你到上京外?!彼羻≈?,輕輕蹭她的頸,“來去全隨你?!?/br> 沈瑜卿眼眨了兩下,似是沒料想到他會說出這番話。 聽不到她回應,魏硯呼吸愈發重了,親著她的后頸,“卿卿,這已是我唯一能想出的法子了?!?/br> 沈瑜卿心口怦然跳動,“卿卿”二字仿佛又將她拉入那個荒唐的夢境之中。 寬闊的脊背,隨聲沉浮的影,他附在她耳側,痞壞地喚她卿卿。 沈瑜卿低著眼,黑夜靜謐,背后的男人緊抱著她,讓她一時分不清究竟是夢還是別的什么。 “怎么想的?” 她始終沒開口,魏硯又問了一遍。 沈瑜卿回神,不自然地遮掩下方才的慌亂,“你都做決定了還問我做什么?” “不問問你萬一你又鬧脾氣?!蔽撼幋綁褐?,從后頸到了她的耳珠。 怪異的感覺爬滿全身。沈瑜卿竟有些耳熱,總記起那個夢,太過真實,好像發生過又好像本該發生。 “誰鬧脾氣?!鄙蜩で渫扑?,沒推開,他愈發得壞,按住她的肩,將她翻過來仰躺,他撐在上面,呼出的熱氣噴到她臉上,他確實喝過酒了,微醺,有些醉人。 他在上面盯著她,眼里有野獸的光。 沈瑜卿偏過頭推他兩把,他頭低下,抵著她的鼻尖,低低地笑,“怎么生的,這么好看?” 語氣壞得厲害,一股子流氣。 沈瑜卿閉眼不理他。 他大約是醉了,到第二日便什么都不記得。 魏硯也沒強要她回答,抱了會兒,手亂動著揉上一只,沈瑜卿給他飛過一記眼刀子,魏硯當做沒看見,動作不輕不緩地揉。 沈瑜卿呼了口氣,眉心蹙緊。 “餓不餓?”他問。 沈瑜卿沒心思再吃這的飯,“不餓?!?/br> “嗯?!闭剖樟耸?。 “怎么這么車欠?!彼驼Z。 沈瑜卿:“…” “還能弓單?!彼堄信d致。 沈瑜卿:“…” “你該滾了?!彼е?,冷冷道。 魏硯黑眸盯著她,嘴角咧了咧,“給你買了吃的?!?/br> “我不餓?!?/br> “不餓接著來?!彼鲃菡疑狭硪恢?。 沈瑜卿:“我餓了?!?/br> 魏硯笑了聲,親了親她的鼻尖。 兩人一前一后出屋,沈瑜卿跟在他身后。 往西的吃食大多粗獷,不拘小節,以粗糧為主,食物不甚精細,沈瑜卿初初一吃確有不慣。 至驛站時,斥候回,如魏硯所料,耶律殷表面看似撤兵。實則設了埋伏,但凡進去,必會尸骨無存。魏硯向沈瑜卿要了些藥,便是為了此事。 回來時已經入夜了,又聽說她沒用幾口飯,自打到了西處她吃得就少,料想她嬌氣又嘴硬。吃不慣也不說,只喝水硬撐著。 魏硯飯沒吃完就出去了一趟,掌柜說城東有一家糕點鋪子,是上京的口味。 糕點放置在了他的屋子,剛買回還熱乎著。 沈瑜卿進屋,屋里掌著燈,要比她那屋亮。 她這才看清他,臉上又多了一道傷,自臉側到鼻下橫著,他眉峰本就偏高,眼窩深邃,此時臉多了一道傷看著更要兇神惡煞。 開了食盒,里面盛一排糕點。 紅豆糕,茶草糕,桂花糕等等盛了兩大食盒。都是她愛吃的,他怎么知道? 沈瑜卿抬眼朝魏硯看,眼眸微閃。 魏硯已坐到案后,沖她抬抬下巴,“看我干什么,吃啊?!?/br> “這些東西我記得入城時沒看到過,你從哪買的?” 沈瑜卿也落了座,拿起木箸夾了一塊茶草糕。糕點軟糯,入口即化,竟比上京最有名鋪子里做的還好吃。 “問了掌柜,他說城東就有一家?!蔽撼幷f得漫不經心,好像本就不值得在意。 驛站在城西,他特意跑到城東買了糕點。 沈瑜卿記起幾次的開門聲,原來是為這個。 “有水嗎?”糕點有些干。 魏硯給她倒了盞溫水,沈瑜卿喝了兩口,頓時舒緩過來。 “對我這么上心?還沒見你對過誰這樣?!彼Я丝诩t棗糕,輕描淡寫地道。 “是啊,還等著以后讓你再吃點東西呢,能不上心?”魏硯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還吃什么?”沈瑜卿開口問,嘴角沾著紅棗糕的渣。 魏硯看到,攬過她的后頸將那點渣自己含了過去,痞笑道:“吃能讓你舒服的東西?!彼旨恿司?,低低地啞,“那個不干,帶汁的?!?/br> 第54章 .早晚昨夜是我混蛋。 沈瑜卿看他一眼,沒說什么,繼續咬了口紅棗糕,“你這是哄我?” “算是吧?!蔽撼幝浠刈?一腿支著,撥了撥臂彎刀柄的環,嘴角咧了下。 沈瑜卿咬下最后一口,拿帕子擦了擦嘴邊的渣,看他精神奕奕的模樣,想在漠北吃得不知比宮里差了多少,他竟然忍得下,且忍了這么多年,不禁道:“你倒是能湊活?!?/br> “習慣了?!蔽撼帞苛藨T有的痞笑,薄唇抿著,忽而又道:“以后這種事你不必來了?!?/br> 沈瑜卿一怔,心里想了番,猜測他這句話的意思,“我不來你能行嗎?!?/br> 魏硯勾了勾唇角,眼看著她,“總不能讓你委屈了?!?/br> 夜幕降下,唯有晃動的燭映著兩人的影。 沈瑜卿心口滯了滯,像是被人揪著,一瞬沒反應過來。 “怎么想的?”魏硯敲著桌案,眸色深深,眼底一層暗影,漫不經心地問她。 “什么怎么想的?”沈瑜卿啟唇輕聲。 魏硯朝她看過去,“方才在你屋里說的事?!庇旨恿司?,“這是我唯一想到的法子?!?/br> 沈瑜卿低著頭,案上糕點被吃了幾塊,他買來的多,夠她的吃的。 她慢慢抬了眼,目光落到他臉上,看清他漆黑的眸,“如果我不認為我會輸呢?” 魏硯喉嚨滾了下,“什么意思?” “你會回上京?!鄙蜩で浯矫蛄讼?,緩緩起身,故意貼近他,唇瓣幾乎是擦著他的嘴角,“你會跟我回去?!?/br> 魏硯幾近被她氣得笑了,大掌壓住她的后頸,將人一把帶到懷里,含住她的唇,下巴擦過她的臉,“憑這些不過費幾步路的東西,你就以為我對你情根深種到可以任你擺布的地步?” 沈瑜卿手腕燙熱,他攥得緊,手背的青筋都凸了出來。她肌膚嬌,很快就出了紅印子。 兩人僵持著,沈瑜卿忍不住輕嘶了一聲,那力道才緩和些。 “我該回去了?!彼p描淡寫地說了句。 仿佛對他們之間的事她可以輕易揭過,她像一團霧,他看不透也抓不到。 魏硯下頜繃著,有些挫敗,他還沒見過如此膽大的女人。她說他囂張,分明囂張的人就是她才對。 他盯著她的眼,咬緊牙,“我真他娘的把你慣壞了,讓你覺得自己有幾斤幾兩就可以無法無天了是不是?” 嘴里的甜味還未散盡,是紅棗糕的味道,沈瑜卿別開臉。 魏硯手掐她下巴,迫使她看向他,他眼沉著,像是氤了一團黑云,“老子活到現在還沒哄過人,沒跟誰說過軟話。別沒有個度,再一個勁兒在我這鬧,我一句話就能把你送回上京,左右老子身邊也不缺你這一個女人?!?/br> 話落下,兩人沉默了會兒,許久才有人出聲。 “你愛找誰就找誰去?!鄙蜩で渫崎_他,轉身往出走,裙裾飄飄落落絲毫沒有猶豫。 魏硯盯住那抹影,低罵了聲一拳沖案狠砸下去。 … 沈瑜卿關了門,屋內沒掌燈,光線昏暗,唯有銀白的月光投進,流淌到地上,照出一片亮。 在書院時習字的先生曾評她性情冷淡,生性涼薄。沈瑜卿不以為然,兄長一事她追查多年不愿放棄;先生于她有恩,她便愿意以身相許報答恩情;阿爹入獄,她不惜遠嫁只為救阿爹性命…以此種種,足以證明她心中念恩,何曾是生性涼薄。而方才,她開口的那一瞬,竟忽然想到先生的話。 她承認自己是對魏硯有了別樣的情愫,可這種情愫并沒根入骨髓,割舍不下。但魏硯性情剛烈,至今種種,都足以證明他對她的心思要比她深,所以那一刻她忽然想只要她堅持,可以利用他的情感逼他回上京。 沈瑜卿背靠著門,眼閉了閉,忽然覺得自己這種念頭實在可怕,令她不恥。 … 翌日一早,樓下設了戲臺子,沈瑜卿在屋里無事,聽下面戲唱得熱鬧。 醒柳近前給她梳著發髻,昨夜她聽到二樓動靜,急過去看了,卻瞧見小姐正從王爺的寢屋出來,她不敢多看,忙又隱蔽了去。 兩人的怪異感她也是能感受得到,從科洛里出來小姐便愈發不愛說話,做什么都興致缺缺的模樣。本以為昨夜兩人說開之后小姐心情應是能更好的,想不到到早間小姐反而眉間愁云又多了一層。 醒柳不禁擔心,又聽下面設了戲,有意道:“小姐要是實在乏悶,不如到下面聽聽曲兒?奴婢記得在上京時您也愛跟著大人去聽曲兒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