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到漠北以后 第28節
他說摸一下,手卻一直擱置在上面沒拿下來。 沈瑜卿徹底冷了臉,“還不放手?!?/br> “嗯?!彼麘宦?,手還沒動,嘴角勾著,若有似無地貼她側臉,“怕冷?” “穿得這么厚?!?/br> “王八蛋!”沈瑜卿使勁揮開他的手,魏硯才松了力,她踉蹌站起身,又踢了他腿一腳,走了。 魏硯腿岔著坐在原地,盯住那道遠去的高挑人影,忽而咧嘴笑了。 她穿的厚,除了一道弧什么都摸不出來。 魏硯站起身,提了手邊的刀抱到懷里,單手拍掉胡褲的土,跟了上去。 … 篝火外聚集的人群愈多,男男女女圍成圈跳起了舞。 中間火堆搭成錐形,火焰燒得烈,驅散隆冬寒冷。 沈瑜卿對這種事沒多大興趣,她想回氈帳了。綠荷手捧著新換好的湯婆子回來,“小姐?!?/br> “小姐冷不冷?奴婢去給您拿了一個熱乎的湯婆子?!?/br> 綠荷放到她手里,沈瑜卿點了下頭,“時候不早,回去吧?!?/br> 綠荷愣了下,眼向后瞥見抱刀而立的王爺,立刻明白了。 “好,奴婢扶您回去?!?/br> 兩人往出走,沈瑜卿離開的時候,有意無意地朝遠看了眼,那男人大大咧咧站著,指腹漫不經心地勾著刀環,一異域胡衣的女郎從人群里出來,直向他過去,手里拿著根草。 沈瑜卿收回眼,沒走幾步又看過去,女郎還在,草已經到了那男人手里。 “小姐,怎么了?”綠荷發覺異樣,不禁問出聲。 沈瑜卿淡然地移開目光,“沒什么,走吧?!?/br> 她唇咬住,心想這男人真是下流浪蕩的胚子。 那道身影走遠,魏硯眼掀過去,嘴一抿笑了。 送草的胡女見他笑,愈發的大膽,草原上她還沒見過如此野性張揚的男人,當真是賺到了。心里正愜意,干脆連草都不送,招呼也不打,扭著腰貼了上去。 魏硯橫刀擋住,嘴角勾著,眼底卻沉,“滾遠點,老子不好這口?!?/br> 沒料想他變臉變得這么快,胡女嚇了一跳,唇色發白,忙不迭地跑了。 魏硯叼著草,刀攜在懷里,闊步往出走。 … 當日回來時,張禾收了積雪埋下的草,正是哏歸。 只可惜一片哏歸里竟無一株涪陵。 沈瑜卿揉了揉眉心,觀洲地域大,這么找下去不是辦法。 挑了一上午的藥,午間用完飯,沈瑜卿披了外氅出氈帳透風。 一望無際的草原,白茫茫一片,天云一端,雄渾遼闊。 盡頭直入人眼是一座聳天雪山,連綿不斷,萬千浮云縈繞。屹立在遠處仿若一道屏障,千山一碧,瑰麗如畫。 沈瑜卿站了會兒,問“那是什么山?” 她原是要問醒柳的,忽聽一道聲接過去,“巫龍山?!?/br> 沈瑜卿微怔,瞥見身下一高大人影,向旁側錯開,“你怎么在這?” 魏硯眉挑了下,被她語氣弄得發笑,“我不在這應該在哪?” 沈瑜卿別過頭,心想,他此時不該正和昨夜的胡女鉆帳子呢嗎。 魏硯看她神色了然,過去幾步故意道“昨夜都看到了?” 沈瑜卿不耐煩,“你不讓我接那破草,自己倒接了,不是挺得意嗎!” 她氣悶。 魏硯看著她,笑意加深,“那草是你的?!?/br> 沈瑜卿眼轉向他。 魏硯說,“她的草自己弄掉了,我接的是你的?!?/br> 他眼里有戲謔,沈瑜卿分不清他說的真假。 魏硯眸黑漆漆的,手從懷里掏了掏,拿出昨夜折了又折的草根子。 手伸出去,他挑眉。 沈瑜卿沒接,看了眼,草是罕見的雙尖,確實是昨夜那根。 他這樣,好像她無理取鬧似的。 “誰管你去沒去!”沈瑜卿推開他的手。 魏硯摸摸下巴,想逗她幾句,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賭局都還沒贏呢,他確實不該得意。 沈瑜卿不想理他,轉身往回走,方走了兩步停下,“明日我想去那山看看?!?/br> “去那做什么?”魏硯問,眉壓得深了。 沈瑜卿將手里的哏歸拿出來,“雪埋下的哏歸并不多,那日尋的哏歸里更是沒有涪陵。這么找下去不是辦法,山里水土適宜,哏歸多,到那才有更多可能找到涪陵?!?/br> 魏硯皺眉,眼底愈發沉,“非要去?” “不能去嗎?”沈瑜卿見他面色不對,眼疑惑。 魏硯斂下神色,“巫龍山坐北,常年生雪?,F在是冬日,雪更甚。雪堆得緊,半點兒動靜都會鬧出推山雪?!?/br> “凡進山的人都是有命進,沒命出?!?/br> 沈瑜卿訝然,沒料想到這山如此厲害。 殷止的解藥確實急迫,而且先生的書信還沒送到,她不確定先生是否有先前的解藥。若是錯過這一次,便又要花費許久。 “當真不能去嗎?”沈瑜卿又問。 魏硯將韁繩扯近,手勾著刀柄的環兒,思量下,“也不是不可?!?/br> 沈瑜卿看過去。 他說,“等我回去安排?!?/br> 去巫龍山不是小事,典客得知他要上山,嚇得胡子抖了又抖,“王爺不是不清楚那山的暴龍,萬一出了事,可叫下官該如何交代?!?/br> “不用你交代?!蔽撼幷f,“城外我布置了人,但凡進出城的人都要仔細排查,有可疑的,立刻送到獄里等我回來?!?/br> 典客忙不迭領命。 翌日,魏硯點了一隊人馬,整隊后,沈瑜卿正也從氈帳里出來。 她罩身的外氅更厚實了,頭上遮了黑紗帷帽,整個人包裹得嚴實,倒是做好了完全準備。 兩人碰面,魏硯抬手示意起行,他牽馬到她身側,“怕嗎?” 帷帽遮著,看不清她的面色。 沈瑜卿心里想事,起初沒答他的話。魏硯革靴過去,碰到她的小腿,沈瑜卿眼一白,扯著韁繩離他遠點。 “怎么不說話?”魏硯不講究,依舊穿著那身胡服,束起的發被風吹得張揚狂放。 他眉眼硬朗,不修邊幅,天生就有著草原最為原始的野性,像一只不馴的獸。 沈瑜卿反應過來,問,“怕什么?” 她淡然的模樣好像面對的不是未知的生死,就僅是上山采藥而已。 魏硯沒見過膽子這么大的女人。 他拱拱后牙槽,目光幽幽,說得意有所指,“有我在,你確實不必怕?!?/br> 牽馬過去,與她比肩。 沈瑜卿要躲開,倏忽被他壓住腕,“到山里聽我的,別亂跑?!?/br> 沈瑜卿說,“你懂怎么找涪陵?” 魏硯盯著她,眼里有笑,竟順著她的話搖頭,“不懂?!?/br> 沈瑜卿哼了一聲,“那不還是要聽我的?!?/br> 魏硯便又笑了,指腹在她手腕的軟rou上刮了下,低低道,“嗯,那就都聽你的?!?/br> 第32章 .武夫她是專門來治他的。 巫龍山連綿起伏,山體高聳,一眼望去仿佛與天同高。巍峨矗立,令人不敢近前。 行了約有兩個時辰后到了山腳。風呼嘯而過,在山谷中聽到清晰的嗚嗚哀鳴的風聲,猶似野獸咆哮。 醒柳拿過水,沈瑜卿喝了兩口。 天寒,水早就涼了,里面結出冰渣,喝下一口都是冰碴子,沈瑜卿苦著臉。 魏硯掃一眼,從腰間抽出皮囊壺扔過去,不偏不倚砸到沈瑜卿懷里。 “喝點兒,驅寒?!?/br> 沈瑜卿摸著懷中的皮囊壺,燒金而制,巴掌大。她拿在手里晃了晃,水聲小,里面還有小半壺。 “你喝過的?”沈瑜卿不經意皺了下眉。 魏硯注意著四周動向,“這里的風硬,不暖暖身子回去落病?!?/br> 沈瑜卿沒說什么,拿在手里也不動。 魏硯看她僵著的手,扯扯嘴角,“嫌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