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虞朝他笑了一下，收回視線，順勢抬頭。

    咻——砰——

    一朵煙花飛上高空，在夜空中倏然炸開，整個庭院亮如白晝。

    宋虞來不及驚呼，一朵又一朵，爭先恐后地綻放，讓人眼花繚亂，目不暇接。

    稍頃，溫和的聲音自她身側響起：“阿虞，新年快樂?！?/br>
    這是遲來的煙花，可是他的祝福，從未遲到。

    夜空很美。

    但是此刻，她只望向宋溫卿眼底。

    她輕聲說：“哥哥，新年快樂。愿我們，年年歲歲，歲歲年年，日日如今日?！?/br>
    她笑的明媚張揚，道：“愿哥哥年年有虞?！?/br>
    年年有虞，年年有我。

    四目相對，他笑的溫和：“哥哥不求年年有余?！?/br>
    少女的眸光瞬間黯淡下來，她強撐著笑意，執拗地望著他。

    他真的不想與她做兄妹了么？

    于是便聽到他一字一頓道：“只求阿虞平安喜樂。我每一日的愿望，都是愿阿虞平安喜樂?！?/br>
    從前他所做的一切，全都是為了讓宋虞平安喜樂。

    若是不能，那么這一切將毫無意義。

    宋虞哽咽著頷首，忍不住往前走了一步，埋在他胸膛前汲取溫暖。

    “阿虞一定會如哥哥所愿，永遠平安，永遠喜樂?！?/br>
    哥哥，依然是她的哥哥。

    宋溫卿揉揉她的腦袋，讓她抬頭。

    夜空中依然有數不清的煙花盛放著，他低頭看向她眼底，直到淚光消失，唇角揚起明媚的笑，小梨渦由淺變深。

    他的阿虞，每一日都會平安喜樂。

    再次回到書房，茶已經冷了。

    宋虞褪去滿目興奮，有些懊惱，方才她怎么這么著急去看煙花，哥哥連半盞都沒喝呢。

    她重新煎茶。

    宋溫卿坐在她對面看了一會兒，終于說出留她的目的：“阿虞，你喜歡的人是誰？”

    他眼底閃過幾絲晦暗不明的神色，沉聲道：“阿虞，我答應過你不問的，但是我怕……”

    “我真的沒有喜歡的人，”宋虞第一次打斷他的話，回望他一眼，“哥哥，你怎么不信呢？”

    他怔了下：“可是我剛從蜀州回來之后，你和以前不一樣了?！?/br>
    她會不自覺地笑，會偶爾臉紅，有時還會拒絕他的觸碰。

    這不就是喜歡一個人的表現么？

    宋虞歪頭問：“哥哥，你是有喜歡的人了么，為何這么篤定？”

    “沒有，是我猜的?！?/br>
    “我還以為你有什么證據，”宋虞小小地翻了個白眼，“原來只是你的猜測?！?/br>
    他認真地盯著她的神色，不禁又問了一遍：“真的沒有？”

    “真的真的真的，”宋虞無奈道，“哥哥，不信你去問問寒露，你離家的這兩個月里我有沒有出門私會過?！?/br>
    宋溫卿心中驟然一松，幸好，他沒做錯。

    不過想起她說的話又皺眉，沉聲道：“什么私會，不許這樣說自己?！?/br>
    宋虞：“……”

    她索性道：“哥哥，要不你先找個好人家與我定親，別的事從長再議?！?/br>
    這是哥哥昨日對祖母說的計劃，若是真的怕那個萬一，這無疑是最好的方法。

    他低聲道：“這個我也想過，但是我不愿讓你這樣做了?！?/br>
    他微微抬眸，眼中藏著她看不懂的情緒，輕嘆道：“阿虞，我怕你以后會怨恨我?！?/br>
    她怔了下，為何會怨恨他？

    既然她和哥哥是肯定不會成親的，那她嫁給一個祖母和哥哥都滿意的人不就行了么？

    “其實……”他轉了轉手中的杯盞，一飲而盡，喉間滑過一片微澀涼意。

    “其實什么？”

    “阿虞，我怕還有萬一，于是向皇上要了一道賜婚圣旨，”他抬眼望向她，“是我和你的?！?/br>
    宋虞怔住。

    他繼續說道：“此事除了皇上和我，沒人知道，你依然可以嫁給自己喜歡的郎君，只是要等皇上壽終正寢之后?！?/br>
    “哥哥……”

    “我知道這件事做的太過倉促，沒有與你商量，”他垂眸道歉，“阿虞，我不想讓你進宮，有了這道圣旨，沒有人會強迫你進宮?！?/br>
    宋虞還是有些難以置信：“皇上為何會同意？”

    “是你十歲那年的除夕宮宴，皇上說的，你可以選擇一個皇子做他的王妃，”他望向她，“阿虞，如今我也是皇子，你自然可以選擇我?！?/br>
    “……”宋虞疑惑道，“只是這樣？”

    他點頭，神色篤定：“你別擔心，我說過了，你依然可以嫁給自己喜歡的人，我會護著你?！?/br>
    宋虞卻不太信，他和皇上肯定做了什么交易，不然不會這么輕易地在沖喜一事上放過她。

    畢竟，這對一個想要健康的人極其重要。

    可是她知道，哥哥不會告訴她的。

    想了想，她問道：“皇上身子如何？”

    “又睡了，”他簡短地解釋，“時而清醒時而昏迷，一直這樣?！?/br>
    “那……”她咬了下唇，“你與皇上相認，是自愿的么？”

    她害怕哥哥事事都是為了她做的。

    他垂眸道：“遲早會有這么一天，早一天晚一天沒什么要緊?！?/br>
    頓了下，他繼續道：“更何況，王爺比侯爺的身份更為貴重，沒什么不好?！?/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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