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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久久捂著胸口咳嗽了一陣,嘴角隱隱有血跡淌出。 “你須得將玄天峰的情況如實告知?!?/br> 她無懼地對上阮瀟的視線,將目前玄天峰的布防如實告訴了在場眾人。 “那漆奉可有說他將如何啟動蓮花陣?”歐泉子問道。 孟久久搖頭:“蓮花陣已廢,但師尊……他看起來志在必得。只說,明日子時,天將有異象,屆時……方可成事?!?/br> 歐泉子思忖了片刻,握緊了拳:“為今之計,我等便分成兩路,一部分跟隨你前去蓮花陣一探虛實,剩下的就留在外頭接應,再立刻通知其他仙門的人?!?/br> 其余宗師紛紛點頭。 孟久久卻道:“師尊吩咐,只讓我帶同塵君一人前去?!?/br> 阮瀟一怔,藏在袖中的手被悄悄握住了。二人袖袍相貼,在旁人眼里卻是看不出什么來。 只有阮瀟知道,握住自己的手溫厚有力,如同最柔軟的寬慰。 盛云起用只有她才聽得見的聲音道:“沒關系。你盡快去找上星君,漆奉既是她的徒弟,也只有她最了解此人想要做什么?!?/br> 似是知道了阮瀟想法,他輕輕低頭,唇角蹭過了她的發梢。 “別擔心我了?!?/br> 良久,阮瀟用力地回握住了他。 第76章 .星河第九(7)讓你算個數 水牢位于鏡湖之下,敞開的大門直通黎原峰舊址附近的山谷。 眾人分為了兩路,一路跟隨孟久久和盛云起前往玄天峰的蓮花陣,余下的則先四處察看情勢,約定在日落之時于暮朝峰相見。 秦安時走在最后,感慨萬千之際,又不免擔心自己那幾個傻徒弟。哎,方才忘記讓同塵君多帶點吃的給他們了。 袖袍輕擦過了樹枝,小徑略顯泥濘。 他忽然頓住了腳步,回過頭時,正好看見拐角處阮瀟的身影。 他剛要出聲,聽見前面有人問,立刻答了一句“就來”。 秋雨毫無征兆地落下了,打濕了少女的發梢和衣袍。她微微一笑,朝秦安時輕輕拱手。 秦安時搖了搖頭,擔憂的眼神欲言又止。半晌,他挽起袖袍,轉身朝前方的宗師們走去。 愈密的雨絲掩住了背影。 再次進入大荒山禁地之時,阮瀟依循著記憶很快便找到了水波結界。 上一次,參寥打開結界所使的符文幾乎是刻在了阮瀟的腦海里。沒花多少功夫,她便順利地打開了結界。 這一路順利得有些不可思議。 阮瀟無暇顧及,順著窄橋上的燈盞進入了禁地。 然而濃霧剛一消退,她便聞到了一股燒焦的氣味。 原本生長著大片龍涎草的巖石如今黑漆漆的一片,全是殘余的灰燼。浮空的石板上泥土干涸,有的碎裂成了幾塊,停留在半空中。 以往肆意生長的充沛靈氣如今只有微末的銀光,在余燼里閃爍。 阮瀟握緊了佩月劍,循著上次的路徑朝深處走去。懸崖的邊緣處,便是她采下龍涎草的地方。 ……而今空無一物。 “上星君!”阮瀟喚道。 她的聲音在巖壁間來回,撞出了清脆,然而卻無人答復。 “上星君,”她站在邊緣處,朝深淵之下望去,“我將你要的東西帶來了。你不出來見見我嗎?” 還是沒有任何回應。 阮瀟略顯不安,鞋尖踢到了一顆小石子兒,從崖畔徑直落了下去,深不見底。 ……上星君會在哪兒呢? 這時,阮瀟的耳畔一動。 這深淵是有底的。 從小石子自由落體開始,到她聽見了聲音一共是六秒。 那么…… 她忍不住“嘁”了一聲,也就是看著黑,不過一百五十三點七米。 阮瀟召來佩月劍,向下而去。 越到下方時,一股寒氣越重。腳下的佩月劍時明時滅,不知是出了什么問題。 沒多久,她便降落在了底部。 此處是一個溶洞,鐘乳石從巖壁拔地而起,細微的水滴在暗處激起漣漪。 這地下的空間如同另一個世界,散發著潮濕的、古老的氣味。 阮瀟一路往里行去,將燃燈符貼在了頭頂的鐘乳石上,淡淡的光亮起初如螢火,又慢慢地擴散開了。 就在阮瀟一面敲敲打打,試圖觀察此處的地質條件時,她忽然渾身一僵。 她原本順著巖壁在走,剛一過拐角便對上了一雙幽綠的眼睛。 在暗處里,那雙眼睛瞪得如同鬼火。頃刻間,又成了十余只眼睛,同時看向了來人。 這絕不是人的眼睛。 “何人在此!”她喝道。 話音剛落,冷風帶著那藏在幽暗里的東西驟然靠近了。 燃燈符飛至她和那東西中間,暗影里的巨獸逐漸露出了滿是茸毛的肢體——那是一只巨型的白額高腳蛛,身后還拖著一條滿是鋒利鋸齒蝎尾。頭頂長滿了畸形的瘤子,每一團rou瘤的中間硬生生擠出了一只眼。 像是許多妖物生長在了一起,是只有無比幽深的黑暗中才能生長出來的東西,與之相伴的是撲面而來一股令人作嘔的惡臭。 那東西的一節前肢猛地朝阮瀟刺來,她一個翻滾躲開,出鞘的劍光撞在了蜘蛛腿上。然而這東西極為堅硬,佩月劍竟不能傷它分毫。 數道劍光齊齊落下,卻是激怒了這畸形的妖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