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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坪和木屋都在暮朝峰的頂部,后方有一條落差三丈的瀑布。瀑布落入潭水,順著巖石向山下流去。下方流云繚繞,深不見底。 阮瀟順著后山的小徑慢慢往下走,利用靈力直接在紙上畫下了她往山下的路上行經的各類動植物。目前為止,此處以杉樹為最,仙靈草次之,還有十幾種不同的植物。 此外,一些小型鳥類和昆蟲也棲居于此。 泉水汩汩地淌在腳下,越往山下時,林間的霧氣就愈發濃郁了起來。高聳的杉樹緊密地遮住了光線,將一切陷入了靜謐。 漸漸地,連小徑也消失在了足下。 阮瀟碰了碰前方,發現并沒有所謂的結界,證明此處仍然還屬于暮朝峰。 阮瀟一點也不害怕,反而被神秘的氣息吸引著,越發好奇了起來。她按著對符咒書的記憶,此時指尖隨意在半空中一畫,眼前的霧氣便盡數退開,給她讓出了一人的小徑。 待她經過之后,霧氣重新掩蓋了她的足跡。 這時,一棵枯樹出現在了前方。虬結的根部將枯木的枝干拱起,四周覆蓋了一種素白嬌嫩的花朵。 這花有五瓣,但是沒有花蕊。 阮瀟注意過,在暮朝峰頂的木屋旁也有差不多的白色花朵。但許是視力得到了提升的原因,她此時才發現它的花瓣在輕柔地舒展,如同呼吸一樣起伏著。 這種無蕊花從她的腳下一直生長到了遠處。 阮瀟環顧了一圈,發現自己應該已經走到了谷底。按她以往的腳程來算,應該已經過去了很長一段時間了。但她走了多久?兩個時辰?她不覺得累,自然光線稀疏,看不到太陽的高度。 她一心循著無蕊花生長的方向繼續朝山谷深處走去,并沒有看見枯木旁被霧氣掩蓋住的石碑,碑上字文蒼勁,鋒若銀鉤: 禁地,入者殺。 沒走多一會兒,阮瀟發現周圍的樹干開始結霜了。她的衣裙很薄,卻并不覺得冷。 再往前時,薄霧漸散,一片巨大的深潭出現在了眼前。水面一片漆黑,連照明的符文也看不清湖底的狀況。反而當光落在湖面時,水波如鏡,清楚地倒映出了阮瀟的模樣。 她彎下腰,鞠了一捧水,正要聞一聞時,一道黑影經過了湖水中。阮瀟警惕地退后了半步,握緊了手里的佩月劍。 靜謐的樹林里連風的聲音都沒有。 阮瀟按捺住性子,再次緩緩地往湖邊靠了半步。 突然,有什么東西從湖里竄了出來,帶起了一片冰冷的水滴,蹭過了阮瀟的臉頰。她來不及躲閃,用佩月劍的劍鞘擋了一下。 佩月劍周身忽亮,白光將那東西擊回了水里。 電光火石之間,阮瀟仍然看清了那東西的樣子。 是一條蟒蛇,大張的嘴露出了上下各三排的尖牙。最為可怖的是,它全身上下沒有一絲血rou,竟是森森白骨!當它扭動時,能聽見“嘎吱”的聲音。 阮瀟下意識要跑,然而還來不及細思,落入水中的骷髏蛇再次從水中一躍而出,幾乎是與她的腳步聲同時,朝著阮瀟的脖子狠狠咬去。 正在緊要之時,佩月劍忽然翻身,瞬間從腳下托起了阮瀟,讓那骷髏蛇撲了個空。 跌落在湖邊的骷髏蛇左右扭動著身軀,同時吐著紅色的信子,發出了嘶啞難聽的聲音。那聲音高低錯落,好像是在說話。 阮瀟站在佩月劍上,努力平衡著東倒西歪的身形,在間隙時微微抬眸,卻見無數條黑影在湖面下游動,密集得如同水波。 緊接著,波浪般的骷髏蛇冒了出來,如同蠕動的白蛆,令人作嘔。 阮瀟心跳一停,知道此地不宜久留。她凝神,試圖用靈力催動佩月劍。然而她站不太穩,一個不小心就栽了下去。幸虧佩月劍通靈,在她落入蛇群之前接住了她。 阮瀟趴在佩月劍上,下意識地想要抓住旁邊的東西。力沒有借著,反而是順手薅了一把仙靈草和無蕊花,情急之下順手放入了乾坤袋中。 佩月劍栽著她,穿梭在林間,很快便遠離了湖面。 她在呼嘯的風聲里回過頭,清晰地看見為首的那條骷髏蛇頭頂生出了白色的骨冠。 佩月劍往前飛了一陣,不知怎的忽然搖晃了起來,和阮瀟一并砸在了冰冷的石階上。她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聽見不遠處有兩個人在說話。 “攖寧宗師今日不在?”是白襄。 另一個似曾相識的聲音嬌滴滴道:“師尊外出,并不在山內?!?/br> “那桫欏師姐可在?玄天峰有一事想要請教?!?/br> “桫欏師姐她……”竊雙為難起來,“她今日身體抱恙。你還是改日再來吧?!?/br> 白襄有些意外:“怎么會?今早我還在藏書閣見過她?!?/br> 竊雙鼓著臉,拖長了聲音:“總之,你見不到的?!?/br> “為何?” 竊雙的面容柔弱,身子也弱,跟風一吹就要倒了似的:“唉,我不能與你多說了。我乏了,明日讓明覺師兄親自來吧?!?/br> 白襄忍了忍,沒說話。 這時,竊雙看見了不遠處跌坐在臺階上的身影,捂著嘴笑了起來:“喲,那是誰呀這么笨?” 阮瀟揉著腦袋站起身來,眼前還暈乎乎的。她看見那女子的模樣,一時想不起來她叫什么:“……竊……賊?” 白襄一時沒忍住,笑出了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