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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把郝佑謙家拖下了水,總不能叫葉家冒風險。 于是,傅栗做了出國的決定。 出國前一天,她終于聯系了陸初景。之前的一周時間,她都處于失聯狀態,有意不讓他聯系上她。 見到的那晚是元宵節,銀杏湖邊要舉行煙花大會。 人潮都在往絕佳觀景點涌去,只有他們二人逆著人群站在湖的另一頭。 陸初景得知了傅家破產的事又好幾天聯系不到傅栗,眼底烏青,倒映著湖水波光的眼眸疲憊極了。不過眼下看著她,他有一種失而復得的幸運,溫柔地注視著她,像將她擁入懷里,告訴她別怕,他會一直在。 “小西你還好嗎?!?/br> “陸初景我們結束吧?!?/br> 兩人不知哪來的默契,異口同聲。 陸初景怔住,最先質疑是不是自己耳朵出了什么毛病。身邊人來人往喧鬧異常,聽岔了情有可原。 可是,傅栗烏黑的瞳孔像墜入湖底的珍珠,沒有一絲生機和欲望。 她的神情讓陸初景開始動搖,剛才并非聽錯。 “你說什么?” 陸初景的喉嚨發干,聲音也明顯抖動。 傅栗抬了抬唇角:“我說,我們的關系是時候結束*了?!?/br> 不是分手,是結束。也許因為在她眼里和他之間依然是非正常的男女關系。 陸初景不信:“小西,你是覺得發生的這些事后,我沒辦法照顧你嗎?” “我不需要照顧?!备道跻а?,狠心地說,“你覺得我家破產是件天塌的事對嗎,但對我而言只是有錢和沒錢的區別?!?/br> 她說:“從前我是有錢,才用盡手段引你上鉤,該享受的我已經享受過了,現在沒錢了,我沒有資本繼續有錢時的游戲,所以自然而然結束我們的關系,有什么問題嗎?” “游戲?”陸初景難以置信。 “對,游戲?!备道跆谷坏刂貜土艘槐?。 僵持了一會兒,身邊經過的人潮慢慢退去,大家都已聚集在煙花觀景地,鬧哄哄地等待。 良久,陸初景淡出一抹微笑:“我不會相信你現在的每句話?!?/br> 他仍是不信。 于他而言,傅栗此時此刻的一字一句沒有一點說服力。 “陸初景,你是覺得我不忍心讓你和我共患難才說這些話嗎?!备道豕钠鹩職馓а壑币曀?,打碎了他的期盼,“可惜我說的是實話?!?/br> “不可能?!?/br> “怎么不可能,你只是陷進去了,等你稍微冷靜清醒下來,不難看得出你只是陷進了我給你織就的一張網,僅此而已?!?/br> 陸初景依然笑著,但笑容摻著倦意:“那你怎么證明,你現在說的這些話,不是一張戳破的網,想讓我主動游出去?” “傅西木,你既然已經招惹了我,就得給我負責?!?/br> 傅栗啞口無言,怎么就說不通了呢。 陸初景偏執地認為她因為不想拖累他,才跟他說決絕的話,可她傅栗從來不是這種人。 她就是不負責任,單純地想結束這段關系。 傅栗默念幾遍,篤定她就是這么想的。于是,她拿出了隨身帶的平板。 是他逼著她把事情做絕的,否則,根本斷不了他固執己見。 傅栗將屏幕舉到他面前:“看看?” 陸初景一面疑惑,一面接過。 一篇很長的文字與分屏對應的備忘錄草稿??雌饋硐褚黄獔蟾?。 ——“當一個人打破了慣常堅守的準則,那么他的感性就徹底占據了理性的上風,此時他的行為并不能代表他的心里所想,且往往呈現反向關系?!?/br> 傅栗說:“這學年我們有個作業,提交一篇行為和心理有關的研究報告,我沒有研究對象,所以看上了你?!?/br> 計算機冰冷的數字不會說謊,一條條備忘錄的時間正對應了傅栗與他的相處過程。 ——01/08暫時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帥哥,顏值滿分、性格不太合群(?),夜店的局讓他顯得不太自在,強迫而來(?) 這是在ONLYNIGHT夜店,正式照面之前,傅栗打下的一段字。 傅栗早早注意到他,推測出他的不情愿,判斷出他的窘境,才有之后替他喝了杯酒救他出了虎狼窩的初遇。 ——01/09研究對象:陸*初景 寥寥幾個字,表明了經過昨晚塞房卡的考察,傅栗正式鎖定了他。 備忘錄里一連十幾條,幫他解約、留下聯系方式叫他主動到公寓找她、簽下還款協議,自此開始不斷試探他的底線,樂此不疲。 陸初景翻不下去了,握著平板的手劇烈抖動。傅栗看著他兩眼發紅,幾近滲出血來。 她拿回平板,唇角像牽線的娃娃,向上扯了扯。對他說:“陸初景,認清現實吧。我跟你單純只是玩玩而已,你不會真的當真了吧?!?/br> 銀杏湖的煙花嗖地一下躥上半空,炸開絢爛的花狀,若余暉般的流蘇點點落下,天空頓時恢復了沉寂。煙火,與世間美好的事物一樣,太容易轉瞬即逝。 === 療養院頂層露臺的風漸漸小了,記憶收回,心情逐漸平靜。 陸初景聽到那聲“對不起”之后,忽然意識到自己想要的并不是她的歉意。比起對不起,他更想聽到別的。 “傅栗,再給你一次機會,”陸初景看向她,“和我僅僅是玩玩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