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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栗順勢吻在他的耳垂,據她觀察,是陸初景最藏不住心思的位置,一撩就紅。地下層樓梯間的光線最暗,暗到只能勾勒出兩個人影,傅栗沒發現,這一吻之后,陸初景的耳根并未變紅。 “每次都是我主動,陸初景,你不覺得這錢也太好賺了嗎?!?/br> 傅栗纏在他的頸畫圈圈,心里不滿地嬌嗔著。指甲撓過的皮膚難忍其癢,陸初景努*力克制,靜靜地看著她的臉龐,妄圖看穿。 - 正月初五之后的幾天連著下了好幾天的雨,雨不大,但天一直陰著,讓人覺得壓抑。 陸初景這些天每天出門,傅栗知道他是去各個劇組試鏡。 既然他不想她插手,她也懶得管。剛好多出點時間窩在房間搞她的專業論文。 兩天后的一個晚上,八點左右,傅栗的房門敲響。 “進?!备道踝跁罌]抬頭,以為是家里傳話的傭人,又來傳傅盛閆的話。 門遲遲未開,傅栗好奇地抬眼看去,猶豫了會兒,她起身走了過去。傅栗拉開房門,迎面撞見了林憬。 看見他的手前一秒還停在門把手上,只是半天沒有決定要不要進去。傅栗不免疑惑:“怎么了,有事嗎?” 林憬向來很少把心事掛在臉上顯露出來,但眼前的他明顯心事重重。 “小西,我們聊一聊吧?!彼麊≈曇?,有點狼狽。 傅栗隱約猜到了什么,她點點頭??此饝?,林憬短暫松了口氣,轉身給她帶路。 幾分鐘后,林憬帶她到了三層小客廳,空間不比二層大,但也足夠敞亮,用來談談話聊聊天足夠了。 三層客廳有一整面墻的落地窗,從這里望出去就是傅家大門與進門處的花壇,視線極佳??上нB日陰雨,窗玻璃沾著濕了又干干了又濕的雨漬,即使現在雨暫且停了,仍有密密麻麻的水珠掛在窗外,讓望出去的視野在黑夜里變得更加模糊。 傅栗坐在背對落地窗的沙發上,林憬落座她的左手邊。 “有什么話說吧?!?/br> “好,”林憬下定決心,“之前你在車上問我,我從不揣測長輩的意圖,是不是因為知道些什么,我現在可以回答你,確實如此?!?/br> 當初林憬以為傅栗說這話純粹在鬧脾氣,沒多心。直到那天在長廊與她對談,本來只是追問陸初景和她的事,但傅栗對他的態度深深戳中了他。 林憬終于反應過來,傅栗這趟回國也許是針對他而來。 傅栗優雅地斜靠在沙發背,單手撐在一邊,微笑著:“所以你今天打算告訴我?” “我會的,我會把我所知道的盡可能全地告訴你,在此之前,”林憬提出,“你能先說說,有誰跟你說了什么嗎?” 林憬終究還是有所保留,留了一手。他想先了解,傅栗都知道了些什么。 “我在普林斯頓認識了一位同班同學,她的男朋友,很巧,認識你?!?/br> “一個華裔,叫查林,記得嗎?” 林憬瞳孔微縮,他怎么不記得這個名字,是他在國外念書時候的室友。當時他一個人在異國他鄉,查林性格不錯,與他聊得來,很多事情沒有刻意避著他。 “他,他跟你聊起我嗎?” “不止你,”傅栗的笑容像鑲在嘴角,看著他,“還有常來看望你的,一個長輩?!?/br> 林憬的心涼了半截,果然是這樣。傅栗這次回國態度的轉變果然是因為,她都知道了*。 “查林剛聊起時常飛到國外去看你的人是你父親的時候,我以為我聽錯了。林憬,你還記不記得你八歲初到我家里的時候,怎么介紹你自己的?” “你說你爸媽都不在了,家人沒人能照顧你,是我爸,鄒隱光,看在你mama是他遠房表妹的面子上,接到了傅家?!?/br> 林憬的臉色很難看,那時的畫面,他怎么可能不記得。 他甚至還記得,五歲的傅栗聽他說完,她反倒哭了起來,走過來抓起他的手,在傅老爺子面前很堅決地要他留下。 “小西?!彼麊舅?。 傅栗假裝沒聽見,臉上的笑逐漸僵硬:“我是真心希望你做我哥哥的,可能你不知道在你來家里之前,我多羨慕杜明和喬璇,他們兩個都有疼愛他們且很出息的哥哥?!?/br> “我喊你哥,跟在你身后,我真的覺得仿佛我多了一個親哥,即使爺爺和爸幾次三番讓我改口?!?/br> “我不懂,很不懂,為什么不能這么叫你?!?/br> 林憬的頭漸漸低下,臉色從未像現在這樣黯淡失神,他害怕傅栗繼續說下去,但又不得不聽下去。 “爺爺不讓我叫,我長大后逐漸明白了。你雖然從小養在傅家,但他骨子里刻著的禮法觀念并不認可讓流著傅家血的我,叫一個外人為‘哥’?!?/br> “可是我爸也不讓我叫,開始我以為他只是順著爺爺,”傅栗搖了搖頭,“細細想來,他似乎比爺爺還抗拒聽到我喊你‘哥’,直到現在我才明白?!?/br> “他害怕,此地無銀三百兩?!?/br> 傅栗的煞白的臉蛋像個失去活氣的洋娃娃,一抹譏諷浮現于唇角—— “你根本就是我同父異母的哥,對吧?!?/br> 林憬的心猛烈抖動,縱使有了心理準備還是克制不住。此時此刻,窗外傳來了一聲雷鳴。冬日罕見打雷天,毫無征兆地當頭劈落,雷聲很悶不大響,卻足夠擲地有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