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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錦忘不了那夜的火光肆虐與爹哭紅的雙眼。 真正的家徒四壁。 明明此地沒有熟人,可蘇家的舊事還是在一夜之間便傳遍了整個陽平。 那時的爹,不但被左鄰右舍嫌棄唾罵,更有那些浪蕩|女子專門等在門口,獰笑著要替天|行道。 她亦是被那些大孩子推進過土坑,用石子砸破了頭。 道是什么她不懂,她只記得自己是女子,要保護爹。 可在她往袖里藏匕首的那一天。 卻命運般的,遇到了出游的沈夢,教她護她的恩師,沈太傅。 得她庇佑,爹才過了一段舒心的日子,而這一段,也不過短短三年。 如今她已非稚兒,如何能不明白當初種種,是有人故意為之。 只是恩師說過,要以法懲惡。她才會拼了命的讀書,想要出人頭地。 如今,那半塊玉佩又回來了。宋致他,正是宋太尉的庶子,與她有過婚約之人,而恰巧,他也厭惡宋家。 站在外院潭邊的那一刻,她想了很多。 可最后,所有的禮教道義終究難抵那夜里爹哭紅的眼。 蘇錦自嘲地彎起唇角,她到底還是壞透了心,白費恩師一番教導。 而宋致,亦會是她最好的棋子。 “好在你已平安長大,想來你娘泉下有知,也能安心?!睉c郡王含笑,“罷了,不說這些令人感傷的事,來來,我們喝酒?!?/br> 接連三杯下肚,蘇錦面上微微泛紅,“郡王,蘇某此次前來,是有一事相求?!?/br> “哦?你既是故人之女,本王與你多多照拂也是應該,你且說說看?!?/br> “曾與蘇某定親的宋致宋公子,不知郡王可有印象?” “宋致?”慶郡王沉吟片刻,“聽著倒是有幾分耳熟,早前宋中郎將曾寫信前來,說家中有位庶弟正值青春,仰慕本王許久?!?/br> 到底是曾行軍打仗的大將軍,這其中關竅,無需蘇錦多言,也能想個透徹明白。 她面色泛青,一掌拍在桌案,“好個宋綿,如此一來,豈不是白白讓本王擔了強占之名?!” “虧得你與本王說了此事,不然等那小郎君哭哭啼啼送進府里,反倒叫那人又抓了把柄?!?/br> 蘇錦靜默,慶郡王說得那人,正是顧執。 自慶郡王回京,顧執便將其視為頭號大敵,尤其慶郡王又是吳貴侍親姐。 兩人明里暗里不知斗了多少回。 “此事,本王就賣你個人情?!睉c郡王說得隨意,一張嘴酒氣沖天,可那雙眼卻精明的很,“不過,等你來年高中,本王必得問你討要回來,如此,你可愿意?” “自然?!碧K錦躬身,“那蘇某就代宋公子先謝過郡王?!?/br> “你瞧你,客氣什么??倸w你我有緣,又能說到一處,來來,繼續喝酒!” 直到月上樹梢,蘇錦才被趙青攙扶回外院。 小心將人托給驚詫的婢子,趙青道,“今日蘇姑娘喝了不少,我瞧她不甚酒力,已經給她喂過醒酒丸,只是今夜里少不了要再折騰一番,你且小心照顧著?!?/br> 文墨不敢含糊,磕磕絆絆將人送上床榻,又去內院傳了信。 一來一回的功夫,就瞧見蘇錦直愣愣地從榻上坐起,黛眉下的雙眸黑亮,盯著燭火發呆。 文墨才喂了幾杯水,院里便來了腳步。 沈原一進房門,就被沖天的酒氣熏得直皺眉,淮安悄悄扯住他的衣袖,“公子,小的瞧著蘇姑娘并無大礙,精神的很,咱們還是先回吧?!?/br> 如玉的郎君搖頭,她這模樣一看便是喝懵了神。 “淮安,你先與文墨搭把手,去煮些開水?!鄙蛟擦怂麄兂鋈?,幾步走近蘇錦,嘆了口氣,“可還認得我?” “你?”蘇錦仰頭,瞪圓的眼中沒了往日刻意的疏遠板正,“沈公子?!” 慣常沉默內斂的女子忽得伸手,推在郎君腰側,哀哀嘆了口氣,“我一喝酒,你便入夢,我,我并非圣人。你走好不好?” 如鴉羽濃密的長睫微顫,不過稍稍退后半步,又被這反復無常的姑娘攥住了衣袖,別別扭扭道,“......也,也別走得這么快?!?/br> 她酒后不似清醒時會控住自己的力氣,手腕使勁一拽,便將郎君拉近身前,期期艾艾道,“你再多陪陪我?!?/br> 蘇錦眼眸彎彎,拍了拍自己的床褥,“就像以往的夢里那樣,好不好?” 沈原耳根發熱,哪里想到她也會做這些夢,一時好奇她究竟會夢到哪一步,不自主地順著懵了神的蘇錦與她并肩躺在一處。 她倒是體貼,便是夢里,也知道要給郎君蓋上錦被。自己躺在被外,側身盯著面紅耳赤的沈原,“沈公子,你今晚的臉好紅?!?/br> 柔軟的指腹輕輕貼上他的額頭,“這里也燙燙的?!?/br> “是么,那你過來,我有好東西給你瞧?!?/br> 沈原哄她,本想伸出手臂將人勾進懷中,還未動彈,就被蘇錦緊緊壓住錦被,“不,不行?!?/br> “你不能出來?!彼碾p眸認真又迷離,腦袋也一點一點,“我們說好的,你入夢來陪我,我要,要守禮?!?/br> 沈原挑眉,“既然是你的夢,還守禮做什么?” “噯?”喝懵的姑娘顯然沒想過這個問題,揉了揉困乏的眼皮,“那我,做什么都行?” “自然,這是你的夢,你想做什么......”沈原抿唇,輕輕道,“都可以?!?/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