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5)
并不算很長的靜默時間,但足以讓寧柔心里的壓力,增翻數倍。 該說的話,都說盡了。 洛真卻沒有半點回應,她有些怕,不知道還能做些什么。 抬眸的一刻,她望見洛真眼底隱藏著的晦澀不清的情緒,像一道深不見底的幽暗深淵,一秒鐘,就將她所剩無幾的思考能力,全部吸了進去。 她還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么,上半身就朝洛真胸前靠去,緊接著,又將自己的唇瓣,貼上了那雙緊緊抿著的紅唇。 突如其來的一個吻,洛真還沒有反應過來,就感覺到有唇角傳來一陣香甜的濕潤。 讓人留戀沉醉的滋味。 她的心,叫囂著沉淪其中。 可理智,卻如此清醒。 沒有任何猶豫,她就別開了頭,用實際行動拒絕了這個吻。 寧柔愣在原地,羞恥感從心底彌漫,滲入血液,流向全身各處。 她覺得難堪,又有些窘迫。 她不知道該怎么做,才能讓洛真原諒自己。 結婚的那三年,偶爾兩人也鬧別扭,有時,是洛真的錯,有時,是她的錯,可不管遇到多大的矛盾,一個纏綿的濕吻,足以解決所有問題。 但今天,這個方法,好像也行不通了。 寧柔的臉,白了白。 呼吸的時候,喉嚨里一片苦意。 她像一個窮途末路的罪人,不管做什么,都無法再從洛真那里取得原諒。 沒由來的,她就開始害怕。 還沒回過神來,手背就被一顆水珠砸中。 她的身體,微微顫動,眼淚,不自覺就順著眼眶滾了下來。 阿洛~ 她很難過,下意識就喚了一聲。 也是到了這個時候,洛真才發現,她哭了。 寧柔的眼淚,殺傷力,太大了。 像春天里的一場綿綿小雨,一瞬間,就將洛真心里的負面情緒,全部沖散洗凈。 洛真的喉嚨,輕輕動了動,到了此時,兩片薄唇才微微松開,低聲嘆了口氣。 她總以為,她的手段高明,輕松就能讓寧柔離不開自己。 可實際上,是寧柔將她,吃得死死的。 事實證明,她拿寧柔,一點辦法都沒有。 就好比此刻,寧柔只是哭著喚了一聲阿洛,她所有的原則,都全被拋之腦后。 她不再糾結被隱瞞的事,也不去想兩人之間是否存在無法跨越地鴻溝。 終還是順從自己的心意,將寧柔,抱進了懷里。 何必想那么多? 她愛寧柔、寧柔也愛她,不就夠了? 洛真忍不住嘆息,好幾分鐘過去,才將人放開,溫聲問了一句。 不是,不打算治病嗎? 怎么今天去看病了? 寧柔沒有再哭,但眼眶仍是紅的。 洛真的問題,她有些不好意思回答,可看著對方那雙覆滿苦澀的眼睛,她還是將真正的原因說了出來。 是你說的,要我為將來做打算。 我以前,從來沒有考慮過將來,因為我永遠都不會有什么將來。 可是現在,我變得越來越貪心了,我不想以后聽不見你的聲音,更不想你將來為這件事傷心。 對不起,我應該早點告訴你的。 寧柔的語氣里,滿是愧疚,聽得洛真的心,越發酸澀。 她從沒想過,寧柔想要治病,竟然是因為自己的一句無心之言。 她覺得難過。 為了自己,更為了寧柔。 想到寧柔那句沒有將來的話,她才隱約反應過來,自己忽略了一個多么重要的問題。 她搖搖頭,表情無奈。 好半會兒過去,才壓低聲音、松唇勸慰。 不要道歉。 從始至終,我都沒有生你的氣。 我氣的,只有我自己,跟你相處了這么久,卻沒有發現你生了病。 洛真的聲音,冷冽清寒,語氣,卻溫柔輕細。 寧柔抬起眼,眉宇間藏著依戀的沉醉。 直到耳邊又響起一聲輕柔問詢,眼神才漸漸清明。 告訴我,到底是誰在找你? 這個問題,可以說嗎? 寧柔咬了咬唇,面上泛出難色。 她沒有應聲。 洛真再次追問。 為什么說自己沒有將來? 寧柔聞聲,臉色愈顯蒼白了些。 很久過后,才垂了垂眸,低低的應了聲。 找我的人,是我的、我的 爸爸兩個字,已經到了嘴邊,她卻怎么都說不出口。 她不知道該怎么定義自己和周如光的關系,很顯然,兩人之間并沒有丁點的父女親情。 因為周如光,從來沒拿她當女兒。 是他給了我生命,讓我來到了這個世界。 之所以找我,是因為我身上,有他想要的東西。 如果他知道我藏在這里,肯定不會放過我的。 寧柔沒有明說,言語很是隱晦。 但洛真,還是瞬間猜了出來,那個一直在找寧柔的人,是寧柔的父親。 聯想到這次回垣鄉那天晚上寧柔情緒崩潰時所說的那句話,不難知道,寧柔是有親人的。 而且,還不止一個。 洛真的唇,輕輕抿了抿,眉宇之間,盡是惑色。 寧柔離開海市的時候,什么都沒有帶走。 她的身上,只有兩樣東西。 一樣,是那張老照片;另一樣,是肚子里的孩子。 寧柔的父親,想要什么呢? 很顯然,不可能是照片。 洛真的心,無端的跳快了些。 她不清楚其中的前因后果,只能根據已知的信息做出猜測。 一個足夠合理、卻讓她忍不住心痛的猜測寧柔當年提出離婚,大概率是迫不得已的,從海市來到垣鄉,也極有可能,是被人脅迫。 而且,那個人,多半是用自己的存在來脅迫寧柔離開。 意識到這一點,洛真的臉色,越發沉重。 寧柔的父親,一定是個厲害的人物,要不然,寧柔也不會這么害怕他。 到底是誰? 她想不出來,此刻,她只能確定一件事,那就是 他想要寶寶,是不是?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在20210831 02:35:57~20210901 08:09:0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15702129 2個;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pHoton 1個;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深陷七五、CITOU、大C的小獅子、謝漪大人、點了痣的林品如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王大哥的小毒藥200瓶;票50瓶;下山砍柴40瓶;大C的小獅子38瓶;天涯路遠35瓶;50023340、夏常熟19瓶;yhx 15瓶;我想在車里、不鹿、曦、卡面來打、本卿、追月亮的六便士10瓶;嚶嚶嚶怪9瓶;退、羊羊大、19251601、某某芋、10155257、司徒虞5瓶;楊小Q、27991142 2瓶;小幸運、渡Zn、想當一只小透明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六十一章 聽見寧寶寶的名字,寧柔的表情不自覺地變了變。 她的手,依舊環在洛真的腰上,上半身向前微微傾著,一個失力,人便壓進了洛真懷里。 等想起身時,兩人的呼吸,都急促了幾分。 車子里,彌漫著淡淡的清香。 不知不覺中,連頭發都纏繞在了一起。 寧柔感受到腰上多了一只手,隔著睡裙,那只手的溫度冰涼,明明什么都沒有做,只是安靜地放在那里,就讓她的身體抑制不住的開始發熱、顫抖。 當初要離婚,不是你自愿的,是不是? 耳畔聲音響起的時候,腰上女人的手,也漸漸收緊。 寧柔頰上,瞬間覆上一層薄紅。 在這悶熱躁動的夏夜之中,她放棄了掙扎,任由空氣中的旖旎發酵,順從自己的心,挪動自己的身體,再次往女人身旁湊近了些。 她沒有否認洛真的猜測,也沒有應聲。 但在這種情況下,沉默,已是一種回答。 洛真知道,自己的猜測,都是對的。 她還想再問,可還沒來得及開口,一只溫暖的手,就貼上了她的右頰,小心翼翼的,從下巴,一路撫上眼角。 阿洛~ 是屬于寧柔的聲音。 說話的時候,她的脖頸上,還有溫熱的氣息灑下。 氣氛,太曖昧了。 一切都那么順其自然。 寧柔的指尖,在她臉上輕撫,像一根柔軟的羽毛,在她的心尖上,一下又一下的、輕輕的磨蹭。 很酥,也很癢。 像某種酷刑,但她的心,甘愿沉溺其中。 她的理智尚存,輕易看出問題所在。 即便是結婚那三年,寧柔也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主動。 她知道寧柔心里在想什么 寧柔怕她接著問下去。 因為,只要她繼續問,寧柔就肯定會答。 但顯然,寧柔其實很抗拒將全部的真相說明。 寧柔的心里,總藏著各種各樣的顧慮。 像在恐懼,每每提到過往,心時刻都是懸著的。 越是這樣,洛真越是肯定,那個一直在找寧柔的男人 寧柔的父親,一定是個有權有勢的人物。 并且極有可能,是洛氏也無法輕易撼動的存在。 要不然,寧柔絕對不會這么怕他。 怕到,連一點關于這個男人的信息都不敢跟她透露,甚至愿意用最笨拙的勾引,來阻止她的問詢。 洛真的眉,微不可見的蹙了蹙,松唇的一刻,喉間瀉出一聲微弱的嘆息。 不等寧柔反應,她便將頰上的手握住,旋即垂眸望向寧柔,輕輕搖了搖頭。 別怕,我不問了。 我等你,等你哪天做好準備,再把所有事情告訴我。 她的聲音,略顯沙啞,語氣聽著溫柔,又滿是縱容的無奈。 只一句話,就猜中了寧柔的心思。 洛真,永遠都那么聰明。 寧柔的身體,像被冰塊裹住了一般,從內而外的慢慢僵硬。 許是太過羞恥,她無意識地咬了咬唇,再也不敢看眼前的女人,迅速將頭埋了下去。 洛真太了解她了。 只從一點點的異常,就能看穿她內心所有的想法。 兩人的身體,仍貼的很近。 洛真指尖輕動,手指插/進寧柔的指縫,黑暗之中,兩人的手就變成了十指相扣的模樣。 她的左手搭在寧柔腰上,無形之中,便悄悄松開,順著那條薄薄的睡裙一路往上,最終停在寧柔的后腦,只一個輕細的小動作,就讓寧柔的頭,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而她的手指,也穿過那柔順干燥的長直發絲,再一次撫上了那只小巧可愛的左耳。 真的,一點聲音都聽不見了嗎? 她還是心疼,不敢相信寧柔的左耳聾了。 明明五年前離開海市的時候,寧柔的耳朵,還那么健康。 每一次,只要她輕輕喚一聲柔柔,寧柔馬上會笑著回頭看她。 夏夜的晚風,灼熱中帶著淡淡的悲涼。 寧柔不想向洛真訴苦,也不想洛真為自己受過的苦傷心難過。 對于耳傷的事,她早已平靜的接受。 左耳,幾年前就聽不見聲音了。 其實,也沒什么影響的。 沒影響,怎么可能沒影響呢? 洛真抿了抿唇,知道寧柔此刻的輕描淡寫,只是為了讓自己心里好受一點。 她想說些什么,喉嚨卻一片干澀。 我在家里發現了止痛藥,右耳,總是疼嗎? 止痛藥 寧柔聽見這三個字,頓時仰起了頭,灰亮的瞳孔里涌出些驚色。 她想避開這個問題,可洛真的眼睛,也朝她看來。 四目相對的瞬間,她就知道,她撒不了慌。 只有噪音大的時候,才會疼的。 茶餐廳一到飯點,人流量就大,至于酒吧,音樂聲就更加嘈雜。 在這種環境下工作,只怕耳朵天天都要發疼。 洛真聽得心里難受。 無形中,右手就將那軟腰攬緊了些許。 明天,我們就去看醫生。 以后耳朵不會再痛了。 說不定,左耳也可以治好。 話音剛落,她的指尖,就溫柔的捏了捏掌下左耳的耳垂。 我想你健健康康的。 像五年前那樣。 如果不行,也沒有關系。 至少,右耳肯定能治好。 堅定又滿是寵愛的語氣,輕易就給了寧柔信心與勇氣。 她眨了眨眼,心緒放松了些,唇角邊,隱約有淺淡的笑意彌漫。 她什么都沒有說,但這笑容,已足夠讓洛真心動。 昏暗的后座、燥熱的夜風 兩個女人的身體,緊緊挨在一起,一個低著頭、一個仰著頭,就這樣靜靜地對視。 不知道由誰主動。 總之,那四片唇瓣,就這么貼上了。 重逢之后的第一個吻、真正的吻,水到渠成,自然而然的,就來了。 寧柔的手,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抱住了洛真的脖子。 她承受了太強烈的侵略,思緒還沉淪在那個濕綿的深吻里,后腰就猛地向后墜去,緊接著,整個人都被按倒在座椅上。 她想起了一些讓人臉紅發熱的滋味。 本以為事情要朝著回憶中的場景發展,誰知一吻結束,壓在她身上的女人,卻什么都沒有做,連她的睡裙,都沒碰一下。 很晚了。 我送你上樓。 寧柔撐著手臂坐起,身體仍在顫抖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