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85)
薄嶠狐疑看他。 真的。宋關行保證,這半個月多虧了你,否則我指不定當時就從樓上跳下去了,所以你就算對我弟弟有什么心思,我也不會生氣,保證心平氣和。 薄嶠還是不相信,誰都知道宋關行這廝根本不要臉,這種保證根本沒用。 宋關行太想知道了,再三發誓,最后連我如果生氣我就是狗這種小兒科的幼稚話都放出來了。 薄嶠猶豫了一下。 他對情情愛愛這種事雖然遲鈍,但是每次宋羽河和他親密接觸,薄嶠就像是心中揣了兔子一樣,到處亂蹦,將他本來的心如止水折騰得雞飛狗跳。 那時薄嶠就知道,自己栽了。 見宋關行滿臉真誠,薄嶠考慮再三,他本來也不是個遮遮掩掩的性格,索性直接說。 嗯,對,我看清楚自己的感情了,對他也并不是同情。 如果是因為宋羽河得了赫拉癥而產生的同情,薄嶠大可以只去研究靶向藥,而不必天天牽掛宋羽河,攪和得自己連夢里都有宋羽河用足尖勾他小腿的畫面。 宋關行默默倒吸一口涼氣,試探著說:所以,你是真的喜歡我弟弟? 薄嶠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也沒再遮掩:對。 宋關行又吸了一口氣,從沙發上站起來,真誠的表情瞬間變了。 薄嶠警惕地看他:你干什么?你說了你生氣你就是 話還沒說完,宋關行就像是瘋狗一樣,怒氣沖沖地罵道:我咬死你! 薄嶠: 第84章 給宋流止 宋羽河在薄嶠休息室睡了一覺,再次醒來已經是深夜了。 他迷迷糊糊地扶著墻打開門:先生,眼睛睜不開。 他話剛說完,耳邊便傳來腳步聲,接著一只手握住宋羽河胡亂摸索的五指,薄荷香撲面而來。 宋羽河怕眼睛看不見,所以不敢用力揉,被外面的光線刺得眉頭都皺起來,好在薄嶠很快伸過來手,將他的眼睛輕柔撫了撫。 很快,宋羽河迷糊地睜開眼睛,視線落在薄嶠的俊臉上,嚇了一跳:先生,你的臉? 薄嶠的臉像是被人揍了一拳似的,唇角還有一點青紫,但他像是沒事人一樣,手指將宋羽河眼尾的羽睫撫了撫,淡淡道:沒事。 他舌尖抵在隱隱發疼的地方,默默磨了磨牙。 宋關行,真是條瘋狗。 宋羽河擔心地看著他:誰打你了嗎? 薄嶠將他拉到桌子前坐好,又把還溫熱的飯菜拿過來擺在桌子上,搖搖頭:沒有,我不小心撞到了先吃飯吧,餓不餓? 宋羽河就是被餓醒的,聞言乖乖點頭,一邊端著碗喝排骨湯一邊還在看薄嶠的臉。 薄嶠被他看得有些不安,撫了撫臉,猶豫著問:很丑嗎? 薄總活了這么多年,還是第一次擔心自己會破相。 不丑,很好看。宋羽河眼睛眨都不眨地夸他。 薄嶠: 薄嶠差點被句聽起來很敷衍的夸獎給搞臉紅了,他努力保持鎮定:那你怎么總是看我? 宋羽河喝了一口熱湯,好一會才試探著說:要是有人欺負你,我可以幫你揍他。 薄嶠一愣,沒想到他竟然在想什么。 宋羽河的確很能打,連宋關行那貨都被他撂在地上不下三次。 薄嶠沒忍住笑了笑,牽動酸疼的唇角:真的沒有人欺負我,不要胡亂想。 宋羽河這才半信半疑地點點頭,繼續乖乖喝湯。 你哥先走了,如果你想回家我可以送你回去,想在這里睡覺也能繼續睡。薄嶠給他夾菜,赫拉癥的其他數據我已經給你整理好發到你的賬號里,省得你明天再跑一趟。 宋羽河本來認真地喝湯,聽到這句話微微一愣,抬頭看向薄嶠,神色有些復雜。 薄嶠:怎么了?不吃蘑菇? 宋羽河將蘑菇吞了,不想和他說話。 如果他只是想要赫拉癥病毒的數據,直接一個通訊打過來讓薄嶠發給他就好,也不用今天跑這一趟。 宋羽河不想給薄嶠增加負擔,也覺得自己是個時日無多的病人,不能再拖累別人,便將話憋了回去,只是一點頭就不再吭聲。 他悶悶吃完飯:那還是麻煩先生送我回家吧。 薄嶠還以為他要在休息室睡,連點熏香蠟燭的香味都挑好了,沒想到這么深更半夜,他竟然還要回家。 薄嶠只好干巴巴地說:哦好。 已經是半夜十二點多了,宋羽河穿得圓滾滾的從蒲寸出來,本來兩人是直接去停車場的,但無意中發現外面竟然下雪了。 宋羽河圍著橘色的圍巾,長發扎成一束窩在后頸中,他從臺階上走下去,被寒風撲了滿臉,微微仰頭時,看到無數雪花紛紛揚揚從燈光下飄落。 薄嶠跟在他身后,看著他站在一片雪中,伸出手接了一捧雪,偏頭朝他一笑。 薄嶠的心立刻又被不知名的兔子撞得人仰馬翻,呼吸都屏住了。 最開始薄嶠只是將宋羽河當成洪水猛獸躲避,后來則是當成攻訐宋關行的趁手工具,很少會覺得他這張臉有多驚艷。 但不知道是不是薄嶠注視宋羽河的心態發生了變化,現在的他終于意識到這張被人成為神顏的臉到底多有攻擊性了。 宋羽河站在燈下,暖色的光芒將他的半張臉照得像是暖玉一樣,長的過分的羽睫在燈光下灑下陰影,落在眼底,顯得這張臉輪廓更加分明。 的確是一張高級到不行的神顏臉。 薄嶠這些年見過這么多漂亮的人,卻從來沒有覺得哪個人能好看過宋羽河。 宋羽河在經歷了宋五七那件事后,不知不覺間將身上的青澀逐漸褪去,眼底也沒了之前傻傻的愚蠢天真,但依然帶著陽光一樣的溫暖。 他站在雪中,好像能將雪融化。 宋羽河呼出一口白霧,偏頭朝著薄嶠笑:先生,真的下雪了哎。 薄嶠喉結輕輕動了動,好半天才艱難移開視線,輕聲說:嗯。 宋羽河想一出是一出:那我們走回家吧。 薄嶠: 薄嶠揉了揉眉心:走回你家? 那他們得走到天明都不一定能走到。 不是。宋羽河心中有些懊惱,好像覺得自己剛剛說要回家,現在又反悔有點不對,但他糾結再三,還是輕輕開口,說,去你家。 薄嶠怔了一下。 宋羽河不想給他添麻煩,見他沒有第一時間給出反應,又立刻說:不方便的話就算了,我們去樓下開車回家吧。 他說完之后,莫名覺得自己好像茶茶的。 好在薄嶠并沒有發現,他干咳一聲:沒有什么不方便,就是下雪了,我先回去拿把傘。 宋羽河不著痕跡松了一口氣,笑著朝他跑過來,拉著他的手拽到了雪中:下雪不需要打傘,走吧。 薄嶠暈暈乎乎就被他拽著走了。 下雪天并沒有想象中那么冷,地面上已經落了薄薄一層雪,宋羽河記性很好,主動走在前面往薄嶠家的方向走,腳在雪地上走直線。 沒一會,他回頭看了看空無一人的路上那一排整齊的腳印,覺得很有成就感,眼睛微微一彎,看起來很高興。 這種小事都能讓他高興半天。 薄嶠走在他身邊,視線一直看著他,隱約有種這條路能一直走不到頭的期盼。 夜半時分,紛紛揚揚的雪從天幕中落下來,蕭肅冷冽,路上空無一人,只有一盞盞路燈亮著,照亮兩人回家的路。 宋羽河仰頭看著天,腳步依然在慢吞吞地走直線。 在半個月之前,宋羽河能毫無心理負擔地對薄嶠說喜歡,那時的他滿腔真心都捧著想要全都塞給薄嶠,只是現在因為他的病,卻只能盡可能地將真心真情收回去。 他知道,自己的真心對薄嶠來說,是個負擔。 有誰會愿意和一個命不久矣的小瘋子在一起? 宋羽河換位思考,覺得如果是自己肯定離得遠遠的,而薄嶠卻愿意在他身邊陪著,還為他專心制作靶向藥,應該算是仁至義盡了。 他不能多奢求其他。 這樣一想,宋羽河又不想去薄嶠家了,只是現在再和薄嶠說回公司開車送自己回家又像是故意找事一樣,只好悶悶不樂地繼續往前走。 薄嶠敏銳地察覺出來宋羽河好像不太開心,不著痕跡往他身邊靠了靠,正打算和他閑聊,就發現一向喜歡他接近的宋羽河竟然連直線都不走了,腳步一錯往旁邊躲了躲。 薄嶠詫異看著他。 宋羽河本能地躲開后就覺得不對,他不敢去看薄嶠此時的反應,只好回頭看了看身后直直的一條線,悶聲說:我的腳印都不直了。 回過神的薄嶠哭笑不得,只好從善如流往旁邊撤了撤,不主動靠近他了。 宋羽河這才松了一口氣。 薄嶠本來覺得只是特殊情況,但直到兩個人慢悠悠走回了家才發現,宋羽河好像真的在和自己保持距離。 宋羽河洗了澡后主動跑去次臥,探著腦袋和客廳懵了的薄嶠說:先生,我先睡了,晚安。 薄嶠:哦,晚安。 宋羽河忙關上門,還反鎖上了。 薄嶠: 誰能告訴他,到底發生什么事了? 就這么相安無事度過一夜,薄嶠覺得應該會恢復正常了,但誰想到他一覺醒來,宋羽河早已經離開,只在客廳的桌子上留了個紙條。 【我先走啦,早安。 小止】 薄嶠: 薄嶠擰著眉頭看著那張紙,拼命回想自己昨天晚上到底做錯了什么,宋羽河怎么突然對他這么避之如蛇蝎。 就像是當初薄嶠對宋羽河那樣。 這樣一想,薄嶠有種風水輪流轉的唏噓。 當初不該對他這么冷淡的。薄嶠心想。 早上八點,宋羽河已經回到了宋氏,這個時間段已經又不少人陸陸續續來了公司,見他一個人孤零零坐在茶水間喝溫水,所有人精神為之一振,全都暗搓搓來倒咖啡,視線似有若無地看向宋南瓜。 宋羽河今天的藥還在宋關行那,早起他又沒有胃口,只好坐在茶水間小口小口喝水等宋關行來。 只是今天茶水間的人似乎比往常多,他疑惑地抬頭看了看,發現那些人像是做賊心虛似的,立刻整齊劃一地齊刷刷將視線移走。 宋羽河腦袋上冒出一個問號。 就在這時,之前當過宋羽河助手、甚至還追求過他的Reason聽聞消息暗搓搓地跑過來,膽大包天地和他搭話。 少爺,你怎么一個人在這里? 宋羽河還是不太喜歡別人叫他少爺,但也沒有糾正,他乖乖回答:我哥哥等會就過來。 Reason還記著半個月之前那次修理仿生人的事,知道宋羽河好像大受打擊一連半個月沒有來公司,他也沒有多嘴發問,見宋羽河杯中的水沒了,忙獻殷勤:我來幫你倒點水吧。 宋羽河不想麻煩別人,搖搖頭,自己轉身去接水了。 這么長時間了,Reason還是不肯放棄,但宋羽河連他叫什么都不知道,還只當他是個很順手的工具人,讓他一度很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有那么不入眼。 宋羽河接了水,又坐在沙發上垂著眸劃光腦。 Reason決定最后再試一次,又厚著臉皮說:少爺,你喜歡什么樣的人??? 只要要求不高,他說不定努力努力還能有點希望。 Reason滿懷期望地看著他。 宋羽河歪頭想了想,直接將自己最喜歡的人當做模板說出來:薄嶠那樣的。 Reason想了半天才想起來薄嶠到底是誰,他倒吸一口涼氣:蒲寸的薄嶠? 宋羽河點點頭:我就喜歡他那樣的。 Reason感受了他和蒲寸薄嶠的差距,默默流淚,抱著最后一絲希望地問:那你喜歡他哪里呢? 有錢、英俊、還是有才? 宋羽河認真地說:他哪里我都喜歡。 Reason流著傷心的淚抽噎著走了。 宋羽河疑惑著看著他好像頭頂冒烏云的頭頂,不懂自己只是說個喜歡的人的模板,他為什么要這么難過。 沒一會,宋關行急急忙忙地到了,還給他帶了向玖做的粥。 宋羽河就算在醫院那些天,和向玖也是每天固定一個全息通話,宋晏和宋關行對瞞向玖這件事已經熟能生巧,這么多天愣是沒讓她察覺出問題來。 宋羽河雖然沒多少胃口,但還是沒浪費向玖一片心意,垂著眸一口一口將粥喝完了。 宋關行掐著表等到半小時,又給他拿來藥。 宋羽河習慣了吃藥,用溫水直接將藥順了下去。 宋關行這才放心地處理文件。 宋羽河盤膝坐在沙發上開始看薄嶠傳給他的各種數據文件。 臨到中午的時候,助理輕輕敲了敲門,告訴宋關行有人送快遞過來。 宋關行昨天給宋羽河定制了新的仿生人模型,程序空白的那種,打算讓他做赫拉癥的實驗,此時聽到有東西送來,點點頭:嗯,搬過來吧。 宋羽河一直心無旁騖,眼睛都沒眨一下。 助理聽到這個搬,奇怪了一下,但也沒多想,沒一會就懷抱著一大捧玫瑰花走了進來。 宋關行:??? 這么大一簇花大概得一兩百朵,味道濃郁,剛一進來就將宋羽河的所有注意力吸引了過去。 宋關行奇怪地說:誰送的花? 助理也很納悶,將花里的卡片拿出來看了看。 是一位姓薄的先生。助理說,送給宋流止的。 宋關行: 第85章 假設如果 宋關行臉都綠了。 宋流止本止看到那么一大團玫瑰倒是很開心,光腦上還飄著一堆文件他也沒來得及關,就帶著虛擬光屏跑了過來,將玫瑰接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