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2)
其實他的腳還是很冷,但和之前相比已經算是暖的了。 薄嶠有些猶豫。 就宋關行把宋羽河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寶貝樣子,要是知道自己帶還未完全痊愈的宋羽河偷跑出去,恐怕又得炸成煙花。 要不先等等吧。薄嶠嘗試著勸說,流銀穩定器就放在那不會丟的,現在最重要的是你的身體。 宋羽河急了,伸手抓住薄嶠的袖子使勁晃了晃:可是可是我想快點把57修好,要是他程序停止運行了怎么辦,我我害怕。 薄嶠本想狠下心來不帶他出去,但宋羽河這帶著顫音的我害怕讓他心尖一抖,等到反應過來時,自己竟然已經點頭答應了。 宋羽河一喜,立刻屈膝上前,長臂一伸抱住他的脖子,身上玫瑰和陽光的氣息撲了薄嶠全身。 謝謝先生!他不知道怎么表達高興,只能來來回回反反復復地說,喜歡先生,真的喜歡。 薄嶠: 單身多年的薄嶠招架不住宋羽河的直白,臉上剛剛消下去的微紅再次泛上來。 宋羽河一想起能給57換上流銀穩定器,整個人興奮得都在發抖,被薄嶠偷偷帶出醫院坐在車上往伏恩里大學趕時,一直在和57說話。 好像在做夢啊。宋羽河喃喃地說,57,你今天能抱一抱我嗎? 57沉默,好半天才輕聲說:乖崽,我之前和你說過,就算換上流銀穩定器也不一定能變成人形,我是神經網絡受損 我知道。宋羽河接口說,我就試一試。就算是神經網絡損壞,我也遲早有一天能給你修好。 57沒吭聲。 宋羽河不斷摸索著手腕上已經顯得陳舊的腕表,不知道怎么總感覺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他緊張地說:57,你怎么不說話? 57知道他這段時間這么努力就是為了這個流銀穩定器,也不好再說什么打擊他的話,只能含糊地說:嗯,你能修好。 宋羽河這才抿著唇笑了。 見宋羽河一會緊張一會又高興地笑,正在開車的薄嶠察覺到了什么,問道:你在和57說話? 宋羽河點點手腕上的腕表:嗯。 薄嶠只聽說過57的名字,知道他總想帶著宋羽河回莫芬芬,聞言沉思片刻,打算旁敲側擊了解一下這個脾氣古怪覺醒了自我意識的仿生人。 更何況這仿生人本來是他的,如果能和57直接交流,讓宋羽河留在伏恩里接受最好的照顧和治療,57可能還會看在自己是他前主人的份上稍微考慮考慮。 想到這里,薄嶠試探著問:57是個什么樣的性格? 57暴躁地說:別和他說我的事,問東問西煩死了。 宋羽河乖巧地說:他脾氣不太好,也不喜歡我和別人說他的事。 薄嶠挑眉:脾氣不好到什么地步? 就比如你只問了兩句話宋羽河說,他現在就要吵著宰了你。 薄嶠: 前主人都沒有半點優待嗎?! 看來脾氣是真的不好。 但也不對啊,自己當年定制仿生人的時候,定制內容明明是溫柔似水會對人類有保護意識的暖男程序,怎么十年過去,脾氣這么差了? 按照薄嶠定制的程序,他他或許更符合。 57的神經網絡和記憶儲存芯片程序好像有點損壞。宋羽河和他解釋,在莫芬芬有人欺負我的時候,都是57揍的他們。 薄嶠心一軟,輕聲問:在莫芬芬總有人欺負你嗎? 宋羽河想了想:還好吧,57把他們揍個遍之后就沒人敢來欺負我了。 57不耐煩地說:你和他說這個干什么?再問我連他一起揍。 宋羽河只好不吭聲了,任由薄嶠再怎么追問都不肯說57的事了。 薄嶠只好放棄了。 很快,薄嶠將車開到了伏恩里大學研究院的地下停車庫。 宋羽河顛顛地打開車門就往外跑,薄嶠嚇了一跳,忙推著輪椅在后面追。 慢點,你的腳不能跑太快。 宋羽河已經跑到電梯口,手指拼命點著上行按鈕,他太開心了,抬手朝著薄嶠用力揮:我沒事!快點快點。 薄嶠推著輪椅過去,電梯剛好到了。 宋羽河完全不聽勸地就往里沖,被薄嶠一把扣住手腕,強行按在輪椅上。 宋羽河不情不愿地說:我的腿已經好了。 薄嶠淡淡垂眸看他。 宋羽河被他這個眼神看得一縮腦袋,只好乖乖坐著,不再蹬腿了。 薄嶠這才滿意,他點了點宋羽河研究室的樓層,電梯運行。 宋羽河疑惑地仰頭看他:你要去我的研究室嗎? 平時薄嶠因為厭惡仿生人的流銀味,很少會主動靠近宋羽河的研究室。 薄嶠神色淡然:嗯,我現在已經不討厭流銀味了。 話雖如此,當薄嶠推著輪椅到了滿是流銀味的研究室時,還是差點抑制不住本能反應吐出來。 雖然已經突破心里障礙,但吐了這么多年的身體卻將味道記住,怕是一時半會克服不了。 薄嶠只是翻口罩的功夫,剛才還乖巧的宋羽河已經從輪椅上一躍而起,歡呼著沖向休息室。 穩定器!穩定器 薄嶠: 薄嶠見他這么高興,一時半會消停不下來,也沒進去打擾他的好心情,走到研究室外的小露臺透透氣。 宋羽河歡呼雀躍,剛到休息室就瞧見包裝完好的定制穩定器,他幾乎要蹦起來,圍著桌子轉了好幾圈,高興著嗚咽道:57,看!你快看啊。 57:謝謝,我眼沒瞎,看著呢。 宋羽河火急火燎地去拆穩定器的包裝。 cao作臺上化成小鐵塊的他他聽到宋羽河的聲音,輕輕一動,落地后流銀流動飛快變成人形,溫和地說:羽河。 宋羽河將手腕上很少解下來的仿生人腕表拿下來,朝他招手:快來,幫我給57換穩定器! 他他走上前,接過腕表:好。 *** 在宋羽河熱火朝天修理57時,宋關行對著空蕩蕩的病房呆怔許久,宋羽河再次消失的恐慌猛地襲向腦海,差點讓他犯了心梗。 他往后踉蹌了半步,被陸鏡一把扶住。 哥? 宋關行哆嗦著去打宋羽河的通訊號,但鈴聲卻是在枕頭底下響起的。 宋羽河連光腦都沒帶。 宋關行臉色蒼白得都要吸氧了,跟在后面的陸鏡見狀忙安慰他:薄總不是說今天會過來和羽河看電影嗎,指不定他們兩個出去散步了呢。 宋關行勉強緩過來,抖著手給薄嶠打通訊。 薄嶠看到宋關行的通訊提醒,莫名有些心虛,他猶豫好一會,才嘗試著接了通訊。 他將光腦離耳朵遠一點,唯恐被宋關行的聲音給震聾。 但出乎意料的是,宋關行聲音很輕很縹緲:你和羽河在一塊嗎? 薄嶠故作淡然,見宋關行沒想炸毛,也放下心來:嗯,他鬧著要出來,我就 話還沒說完,剛才還平靜的宋關行立刻炸了,咆哮道:薄嶠?。?!我要殺了你?。?! 薄嶠: 薄嶠差點被震耳鳴。 宋關行被氣懵了,耳畔嗡嗡的,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罵了什么,直到反應過來時,通訊那邊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喂?怎么啦? 宋關行: 宋關行半秒不到收了潑婦罵街狀,聲音溫溫柔柔地說:羽河啊,你怎么不好好待在醫院,腳還疼嗎? 宋羽河滿臉莫名其妙地看向薄嶠,比了個手勢表示你不是說他很生氣嗎? 被罵得滿臉木然的薄嶠冷笑一聲。 腳不疼。宋羽河也沒多追問,乖乖回答宋關行的問題,我就回來學校把57的穩定器換了,等會就回去。 宋流止小時候不注意身體到處亂闖禍時,宋關行每回都嚴厲呵斥他,但失而復得實在是太難得了,現在宋關行就算把自己憋得氣炸了肺,也不敢對宋羽河說半句重話。 他憋得額頭青筋暴起,面上還是保持著溫和好哥哥的微笑,柔聲說:你的腳還沒痊愈,不要亂跑啊。 宋羽河一心記掛著修57,隨意點頭敷衍他:嗯嗯好好知道了。 宋關行忍了又忍,還是忍住了:你多久能修好回來?我再約醫生給你做個全身檢查。 宋羽河皺眉,又想起做手術前他被一上午的全身檢查折騰得夠嗆,悶悶地說:我不想做全身檢查,等會就回去了。 宋關行這一步卻是不肯讓的:很快就好。 宋羽河拿著光腦一邊悶悶說話一邊無意識地用腳尖去踢墻角,像是一個不想做某件事卻被家長逼著做的孩子,不情不愿半天還是哼唧著答應了。 宋關行和他再三叮囑,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你如果下次再像這樣招呼不打地出去,會要做一天的檢查。 宋羽河又踢了一腳墻,不高興地說:我知道了。 宋關行的氣也消得差不多,無奈道:好,乖乖的,去修吧,我等你回來。 宋羽河點點頭,乖巧說了聲再見,將光腦還給薄嶠,顛顛跑去繼續修了。 薄嶠見狀就知道宋羽河把宋關行哄好了,不著痕跡松了一口氣,說:我下次 宋關行聽到他聲音,那怒火又蹭蹭蹭往頭頂沖,暴怒地說:你明知道他不能出院,為什么還要帶他出去?! 在宋關行眼中,薄嶠就是個勾引自己弟弟的狐貍精! 薄嶠又被吼得耳朵疼。 他本來因為自己擅自帶宋羽河出來有些心虛,但被三番兩次地無端謾罵,就算泥人也有了三分火氣。 薄嶠沉下臉,冷冷地說:差不多得了,他對57的重視你又不是沒見過,就算今天我沒答應,他指不定找個時間自己偷跑回來。 宋關行噎了一下。 薄嶠還是第一次靠自己的實力將宋關行懟得說不出話來,當即乘勝追擊:再說了,你之前不是說流銀穩定器要等羽河出院后再給他嗎,現在怎么提前送到研究院了? 宋關行: 他能說,只是看宋羽河整天和薄嶠黏在一起看電影讓他心生嫉妒,酸得每天朝空氣打拳,思來想去只能拿流銀穩定器來博得自己弟弟的注意力和崇拜嗎? 第49章 先斬后奏 宋關行悶悶不樂地掛了通訊。 薄嶠冷笑一聲。 他已經對宋關行像是防老色批一樣的態度弄得完全不耐煩,甚至還難得起了叛逆的心思。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宋羽河下周就能出院在家里修養,薄嶠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冷著臉挑選幾部電影,打算邀請宋羽河一起去電影院看。 到時候宋關行肯定又得炸。 一想起宋關行氣得炸毛卻又不得不忍氣吞聲的樣子,薄嶠滿意地光上電腦。 就在這時,研究室突然傳來砰的一聲悶響,像是凳子倒在地上的聲音。 薄嶠皺著眉快步從小露臺走進研究室,小休息室的門緊緊關著,里面隱約有宋羽河和他他交談的聲音。 不知道是不是薄嶠聽錯了,總覺得宋羽河的聲音似乎有些奇怪,帶著前所未有的煩躁。 他唯恐宋羽河出事,快步上前敲了敲門。 里面的交談聲停止,很快,宋羽河將門打開,微微抬頭,眼眶通紅地看著他。 薄嶠小聲說:怎么了? 宋羽河悶悶踢著門框,不想說話。 薄嶠的視線越過宋羽河的頭頂,落在小休息的cao作臺上。 那臺上落了一層的鐵銹和幾個散亂的零件,他他正捧著一個腕表仿生人,神色無奈地看著宋羽河。 這模樣一看就知道57并沒有修好,薄嶠伸手在宋羽河的頭發上撫摸兩下,輕聲說:是流銀穩定器有問題? 不是。宋羽河終于開口,他眸中還帶著些茫然,似乎不敢相信換了流銀穩定器竟然還修不好57,他訥訥地說,我我不知道,我害怕。 薄嶠聲音更輕柔了:怕什么? 宋羽河迷茫好半天,才說:57是神經網絡損壞,我我不會修。 之前他和57說,就算流銀穩定器不能讓57變成人形,他也總有一天可以修好神經網絡的損壞。 那時他說得信誓旦旦,是因為他本能覺得換上新的穩定器肯定能讓57變成人形抱一抱他,所以不用考慮神經網絡損壞的可能性。 但現在流銀穩定器換上了,57依然修不好。 希望落空了。 宋羽河將流銀穩定器這個希望抓得太緊,現在這根線一崩,讓他好像置身萬丈高空,拼命往下墜。 就算他再沒心沒肺,一時間也絕望得不知道怎么辦才好。 薄嶠雖然對仿生人不太清楚,但大概知道仿生人唯有兩種情況不能修,一種是流銀穩定器損壞,另外一種就是神經網絡的受損。 宋羽河天縱奇才,能將掌控仿生人全身流銀的穩定器修好,但神經網絡有些特殊,對仿生人來說,就像是人類的大腦。 神經網絡損壞,就好比是人類的腦死亡。 真正無法修復。 唯一的辦法就是換上新的神經網絡,只是一旦更換,那就相當于將57這臺仿生人完全格式化。 但是就算宋羽河儲存全部記憶和重做程序,57卻也不是原來的57了。 宋羽河當然不肯換。 薄嶠見他眼圈通紅,嘴唇都在發抖,想了半天才干巴巴地安慰他:仿生人神經網絡受損就像是人類的腦死亡,努力醫治也不是沒有幾率痊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