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8)
薄嶠: 薄嶠面無表情拉黑了他。 宋羽河哼著歌回來了,看起來心情很好。 薄嶠將光腦關掉,挑眉道:怎么這么高興? 我找出來那個監控里面的異常啦。 宋羽河高興地撲到沙發上,將腦袋往薄嶠事先準備好的干凈外套上鉆。 但是鉆到一半,他意識到外套上只有洗發液的味道,并沒有那熟悉的薄荷香,只好皺著眉坐直了身體。 薄嶠問:什么異常?給星警局了嗎? 宋羽河含糊地說:還沒呢,再等等。 薄嶠想問要等什么,就見宋羽河眼睛亮晶晶地說:下周機械大賽就要開始啦,先生到時候回去看我比賽嗎? 薄嶠被他一打岔,也忘了追究,搖搖頭:不了。 他怕自己在滿是仿生人的地方會吐出來。 宋羽河失望地垂下腦袋。 薄嶠摸了摸他烏黑的發,說:明天有時間嗎? 有!一整天都有。 我的研究室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想去看看嗎? 好啊好啊。宋羽河點點頭,好奇地說,先生研究什么? 藥。 宋羽河對藥一竅不通,也沒再多追問。 晚上洗澡后,宋羽河穿了個毛茸茸的襪子渾身濕氣地從浴室出來,薄嶠看到他的一小截雪白的小腿,皺眉問:你的腳還冷嗎? 宋羽河不會撒謊:還冷。 薄嶠說:下周周二開始比賽是嗎? 嗯嗯。 薄嶠點頭在光腦上戳了兩下:我和醫院約了周三做手術,行嗎? 宋羽河疑惑地說:這么快的嗎? 薄嶠心想不快了,你哥恨不得現在就扛著你去做手術。 不過流銀入體這種情況少之又少,伏恩里醫院還需要特制醫療工具,就算現在去治恐怕也要等上幾天。 不用這么快啊。宋羽河晃了晃腳,我只要穿襪子就不會覺得冷,再說都習慣了。 薄嶠不想和他講道理,晃了晃光腦:我都預約好了,不能取消。 他坐在沙發上算流銀穩定器的制作時間,特制的大概大半個月才能做好送過來,到時候他剛好出院就能給仿生人換流銀穩定器了。 宋羽河這才點點頭:那好吧。 這事就這么定下來了。 宋羽河身上的睡衣帶著點清新的薄荷香水味,他本來以為這種味道能夠快速入睡的,但不知道怎么回事,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半天,愣是睡不著。 宋羽河拽著被角,對著天花板上的樹影干瞪眼,委屈地說:好想去找先生哦。 57不耐煩地說:找他干什么?趕緊睡覺。 宋羽河:我睡不著,這味道怎么不對啊,怎么不和先生身上的一樣呢? 57幽幽地說:你知道你現在像什么嗎? 什么? 饞人家身子的變態。 宋羽河騰地坐起來,為自己辯解:我沒有的。 57:那你還不趕緊睡? 宋羽河只好委委屈屈地躺了回去。 57看不過去,只好忍著怒氣說:我給你念臺詞? 宋羽河點頭:好。 57開始念念念。 好在這個助眠方法還暫時有點用,聽著聽著宋羽河就像是巴甫洛夫的狗,再不想睡那睡意也還是一股股襲來,強行讓他睡了過去。 晚上睡得太晚,第二天醒來時,已經開始吃午飯了。 薄嶠已經上完了上午的課,坐在客廳里看心理學的書。 宋羽河揉著眼睛:先生,我起晚了。 沒事。薄嶠說,吃了飯再去研究院也不遲。 宋羽河點點頭,洗漱好又吃了飯,臨出門前去衣帽間換衣裳。 秋天來得太快,這兩天下了一場雨,外面的風已經開始帶著點冷意了。 今天不用去學校也不用去研究院,他也沒有穿那件都要穿爛了的白襯衫,便找了件秦現給他買的暖色薄衛衣套在身上,連帽衫上的繩子還掛著小玫瑰的金屬扣,可以讓宋羽河閑著沒事把玫瑰繞在手指上玩。 薄嶠正在百無聊賴和宋關行說具體的事宜,聽到拖鞋的聲音微微一抬頭,怔了一下。 宋羽河很喜歡這件衣服,穿起來就像是個稚嫩的孩子,襯著小臉更加雪白。 他跑到薄嶠面前轉了一圈,說:先生,這個大嗎? 薄嶠回過神來,難得被宋羽河這副少年感十足的打扮閃了一下,他干咳一聲,說:不大,還行。 宋羽河喜滋滋地用手繞著玫瑰掛件,顛顛跟著薄嶠出了門。 格林芬的研究院宋羽河從沒來過,他跟在薄嶠身后左看右看,看什么都覺得新奇。 剛剛走到B棟研究院,在自動販賣處已經購買了十幾瓶礦泉水的宋關行終于看到兩人過來,立刻裝作購買水的樣子,余光往路邊瞥。 但凡兩人有一個將視線投過來,宋關行就能順坡下驢裝偶遇。 宋關行暗暗期待。 然后 薄嶠和宋羽河兩人目不斜視,不約而同無視他,和他擦肩而過。 宋關行: 宋關行默默磨牙,就算沒人給他搭戲他也要堅強地唱完這一出獨角戲。 他裝作訝然的樣子,拿著水快步上前:這么巧啊,薄嶠,我剛好來格林芬辦點事。 薄嶠似笑非笑地看他一個人唱戲,根本不搭話。 宋羽河還記著他是個內定一等獎的愛哭鬼,抱著薄嶠的手臂警惕地看著他。 宋關行完全不介意他的疏離,笑瞇瞇地說:羽河,你這身衣服真好看。 宋羽河也覺得好看,但聽到宋關行夸,他從鼻子里哼了一聲,拽著薄嶠進了研究室,一副不想搭理他的樣子。 進了B棟后,宋羽河余光本能往后瞥了瞥,果不其然宋關行立刻追上來,他才像是高興了,繼續任性。 三人上了三樓研究室,因為是醫藥研究,周圍一片雪白,還帶著濃烈消毒水的味道。 宋羽河打了個噴嚏。 自動玻璃門從中間緩緩打開,薄嶠帶著宋羽河走了進去。 在各種精密的醫用儀器中,一個身形高挑的男人穿著一身白大褂,正背對著他們整理藥品。 聽到腳步聲,他微微回頭,視線落在宋羽河身上,當即愣住了。 宋羽河見什么都新鮮,正追著薄嶠問來問去,察覺到一股陌生又熾熱的視線,疑惑地看了過去。 即使是做足了準備,宋晏看到宋羽河那張陌生又熟悉的臉,手還是微微一抖,險些將手中的藥灑了。 薄嶠淡淡地說:這是我研究室的助手,等會我要去記錄數據,讓他陪你逛一逛,行嗎? 第36章 機械大賽 宋羽河好奇地看著那個氣質優雅的俊美男人,本能點點頭。 好。 薄嶠朝宋晏微微一點頭,轉身離開。 宋羽河下意識跟著薄嶠的方向走了幾步,很快又想起不能給人添麻煩,便停下步子眼巴巴地看著他進了研究室。 宋關行在一旁看得酸溜溜的,但又不好主動靠近,就找了個角落里茍著,看他爸打算怎么和小止溝通。 宋晏從來都是溫潤如玉氣定神閑,當年哪怕向玖瘋得徹底,他面上也是優雅得當地將所有事情處理妥當,冷靜得好像一個仿生人。 直到事故三年后,宋關行無意中發現平日里文質彬彬讀書人的宋晏竟然在私底下聯系海盜,妄圖出天價雇他們非法打撈當年從飛行艇上掉落的艇艙。 那時他才知道,宋晏并非是對宋流止的死無動于衷,他只是喜怒不形于色慣了,不會表露出來。 而且當時他是宋家的頂梁柱,如果連他也亂了,恐怕現在宋氏也不會是現在這樣。 十年過去,宋晏更加內斂溫柔,哪怕見到宋羽河也只是眸子顫了顫,面不改色地笑著,說:你想知道什么? 宋羽河對研究室里所有的儀器都好奇得要命,聽這話也不客氣,跑過去對所有好奇的東西問來問去。 宋晏耐心至極,溫柔看著他,一一為他解答。 這些儀器全都是宋羽河前所未見的,還拿了個小本子唰唰記下來雖然記這個也沒用,但不記下來又覺得更沒用。 宋羽河嘰嘰喳喳好半天終于將研究室的儀器全都弄明白了,睜大眼睛憧憬地看著他:你懂好多啊。 宋晏的視線從來都沒有離開過他,聽到這個孩子似的夸獎笑了笑,接了一杯書遞給他:喝點水。 宋羽河有點不好意思地接過水,道謝后乖巧抿了幾口。 聽你說話,好像不是伏恩里星球的人?宋晏若無其事地引起話題,和他閑聊。 宋羽河溫順地說:是啊,我是莫芬芬的。 莫芬芬。宋晏垂眼看著杯子中的水波,眼眶隱約有些發紅,他喃喃地說,真遠啊。 宋羽河沒發現他的異常,似懂非懂地點點頭當時秦現是帶著他穿了三個躍遷點到了伏恩里,坐在飛行艇上不知今夕是何年,不太知道距離到底算不算遠。 宋晏語調輕柔清越,聊起天來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宋羽河年齡不大閱歷更是淺,幾乎被他牽著鼻子走,迷迷糊糊閑聊了許多。 一場看似談話實則治療的聊天結束。 宋羽河總覺得面前這個人有點迷之熟悉,但又說不上來在哪里見過,而且他也很奇怪,自己只要一抬頭就能第一時間對上他的視線。 就好像他把注意力一直都放在自己身上似的。 宋羽河感覺有點奇怪,趁著宋晏喝水的功夫,找了個借口說要去找薄嶠玩,小跑著溜了。 一直在角落里茍著的宋關行見狀沒忍住,小心翼翼上前:爸,怎么樣? 宋晏擰著沒看著手中測試的資料,搖頭:不太好。 宋關行愣了。 從外行人的角度看來,宋羽河對答如流,溫順乖巧,回答的問題也沒有偏向黑暗陰沉,更像是個小太陽一樣,說什么都笑個不停。 看著根本不像是受過苦的樣子。 爸,小止被仿生人撫養長大,是不是和這個有關? 畢竟仿生人的腦回路和人類根本不一樣。 宋關行不愿意相信宋羽河的精神也有點不正常,抱著期望地問。 和這個無關。宋晏手指在光腦上點了點,他的思維方式并不像是被仿生人帶大,相反,和他朝夕相處的,反倒像是個人類。 宋關行一怔,而后不著痕跡倒吸一口涼氣。 宋晏:怎么? 宋關行小聲說:陪在小止身邊的是薄嶠當年的特制仿生人,小止好像說那個仿生人有了自主行動的意識。 但是一直沒有人相信他的話。 畢竟仿生人只是一堆冰冷的零件制成的,就連行動也是無數程序催動,根本不可能和人類一樣。 宋晏抬頭看了看扒著薄嶠研究室的門小心翼翼往里探腦袋的宋羽河,眸子微沉:他機械大賽的仿生人做好了嗎? 做好了。宋關行神色復雜,他和仿生人從小打交道,有些無法接受那些冰冷零件組成的鐵疙瘩能和人類相提并論的事實,聽說,他打算做的是有自主行動能力的仿生人。 因為這個,私下宋羽河被嘲了不知道多少回。 宋晏將光腦關上,輕聲說:重點關注他的仿生人。 不用宋晏提醒宋關行也會的,他點頭:那小止還有其他問題嗎?失憶要怎么做? 這個要一點點引導。一向溫文爾雅的宋晏瞥了宋關行一眼,難得說了句狠話,你不要再蠢到拿視頻刺激他。 宋關行臉一紅,尷尬地說:好。 宋晏對心理學研究頗深,只是聊了一會的功夫大概將宋羽河的情況弄明白,甚至還給他開了藥。 宋晏對宋羽河的態度看著就像是真的在對待普通的病人一樣,宋羽河玩累了要回家,他沒有半分不舍的反應,微笑著和他道別。 不像宋關行,已經依依不舍到眼淚汪汪,恨不得沖上去把弟弟搶回來了。 在研究院逛了一天,宋羽河累得腳疼,回到家卻還是堅強站著,眼巴巴看著薄嶠。 薄嶠疑惑看他,不懂他為什么這么盯著自己,隨手將外套脫下來放在沙發上。 宋羽河就等著這個,見狀歡呼一聲,一個猛子扎到沙發上,瞇著眼睛靠著那有余溫的外套,像貓一樣蜷了起來。 薄嶠: 薄嶠揉了揉眉心,只覺得頭疼無比。 他倒是把宋羽河愛坐地上的臭毛病改過來了,但怎么又讓他養成另外一個更可怕的習慣? 總是抱著別人穿過的外套算怎么回事? 這正常嗎? 薄嶠將宋關行偷偷塞給他的藥拿出來放在小藥柜里,倒出來一粒,說出之前就想到的托詞:你太瘦了,之后每天晚上記得吃點維生素。 宋羽河睜著眼睛迷糊看他:維生素? 薄嶠拿來一顆遞到他嘴邊:啊。 宋羽河啊 了一聲,直接叼著藥嚼吧嚼吧吞了。 正在給拿水的薄嶠: 宋羽河吞完后才捂著嗓子,皺著臉:苦,還卡嗓子。 薄嶠面無表情地心想廢話,這是直接吞的,而不是嚼著吃的糖,可不卡嗓子嗎? 對宋羽河來說,薄嶠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好,就算是吃那種沒有標簽的藥也像是嚼糖果一樣,咔吧咔吧,就算再難吃也要吞下去。 宋晏給他拿了一周的藥,宋羽河絲毫不排斥,配合著每天吃一回。 等到拿第二次藥的時候,機械大賽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