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1)
陸鏡見有戲,忙趁機說:今天這事,我和你解釋解釋唄。 宋羽河:什么事? 陸鏡正要將自己醞釀了半天的解釋說出來,研究室突然傳來一陣躁動。 有人說:它自爆程序啟動了?! !你們碰到了什么?! 什么都沒有碰到??!它突然就 秦現正在不遠處看著,見狀從容不迫地說:先將仿生人的防爆玻璃柜打開,別讓它 這話還沒說完,待機的仿生人突然從cao作臺上一躍而起,竟然直接沖開人群往外跑去。 宋羽河反應很快,在研究室的人沒人趕上去追即將自爆的仿生人時,他掙脫開陸鏡拉他的手,快步追上前。 仿生人剛走到研究室的走廊,便被他兩三下直接制住。 宋羽河一套動作行云流水,姿態瀟灑利落,等到研究院安保的人到來時,他已經單膝跪在地上,另外一個膝蓋抵著仿生人的腰腹,死死制住仿生人面無表情掙扎著想要逃離的動作。 安保人員嚇得臉都白了,外面因為那個明星聚集了大量的學生,要是讓這個仿生人跑出去自爆成功,后果不堪設想。 院長第一時間趕來,見狀冷冷下令道:摧毀它。 宋羽河死死制著仿生人掙扎的手,另外一只空著的手干凈利落卸開腦袋的外殼,果不其然在神經網絡的零件處發現了一個血紅的按鈕。 他本能伸手去將那個按鈕摳下來,只要將這個拆卸掉,這個仿生人就不會自尋死路,啟動什么自爆系統。 但宋羽河的手離那按鈕只差一厘米,一聲悶悶的槍聲猛地響起,而后他膝蓋上面的仿生人心臟位置,明明滅滅兩下。 流銀穩定器停止運行。 掙扎個不停的仿生人應聲安靜,變成一堆動也不能動的鐵。 宋羽河愣了。 他的臉上被濺了幾滴流銀,視線和那大睜著雙眼卻已停止運行的仿生人對上,直到被秦現拉扯開了也沒有反應過來。 秦現著急得上上下下打量他,發現沒受傷才松了一口氣,生氣道:你怎么能直接上去制住他?!沒有看到連安保沒有工具都不敢靠近嗎?! 宋羽河茫然看他:他死了。 這話一出,周圍所有人都安靜下來了,愕然看著他。 仿生人從來都是用報廢,從沒有人用死了這種詞。 沒有去管其他人的表情,宋羽河掙開秦現的手,緩慢走向仿生人,臉上全是無法理解的迷茫。 就像《心臟》那個仿生人一樣,為什么能眼睛眨都不眨地就把自己的心挖出來呢? 被仿生人養大的宋羽河,思維和所有人都格格不入。 就在這時,地上的仿生人突然傳來滴滴幾聲急促的警報,而后在一陣尖叫聲中,驟然炸開。 離得最近的宋羽河眼眸猛地張大。 周圍的時間像是停止了一樣,他能看到仿生人身上的流銀在炸開時形成的白絮,能看到仿生人的零件七零八落散向四周。 恍惚間,他好像身處一個圓形的幽閉艙中,無數流銀組成能供人呼吸的生存艙。 他在一陣扭曲中逐漸往前行,也似乎是在往后退,但他已經沒有任何感知了。 直到一陣劇烈的失重感傳來,宋羽河不知道自己落了多久,他渾身麻木,像是隔著玻璃聽到了一聲震耳欲聾的落地撞擊聲。 他的腦袋好像磕到了哪里,劇痛難忍,血從臉頰流下來。 最后的最后,他又聽到一聲近在咫尺的流銀爆炸聲。 等到小小的他從昏睡中醒來時,周圍一片荒蕪,流銀爆炸后形成的廢渣輕緩如羽毛,漂亮得過分。 和此時一樣。 無數白絮緩緩組成羽毛,像是一條河流緩緩往周圍流動飄浮。 宋羽河迷??粗?。 記憶一閃而逝,現實中卻只過了半秒不到。 宋羽河在一片驚叫聲中沉浸在回憶中,直到一雙手猛地將自己抱住,用力往前一撲,兩人狼狽倒在地上。 與此同時,爆炸聲轟然傳遍半個走廊。 原來宋羽河所站的地方已經一片焦黑。 宋羽河后背有些疼,怔然地張開眼睛。 在一片羽毛織成的河流中,不知道從哪里來的薄嶠臉色慘白,雙手用力將他緊抱在懷里。 第21章 報復社會 薄嶠上完課,聽說影帝盛臨來伏恩里拍戲,連課件都沒來得及放回辦公室,就馬不停蹄沖向伏恩里。 盛臨在娛樂圈年少成名,哪怕前段時間的出柜風波鬧得沸沸揚揚,也絲毫不影響他的人氣。 薄嶠趕過去的時候,拍戲的地方已經圍了一圈的人,好多人拿著光腦拍照,還有一堆拿著色紙要簽名的。 盛臨在中間神色冷淡地營業,時不時勾個唇露出一個淺笑,都能看得周圍無論男女都尖叫不已。 薄嶠投資了盛臨的工作室,雖然加上盛臨的通訊ID,但他從來不去打擾盛臨畢竟薄總享受的只是和一群人追星的快樂,私下底吃瓜追星太無趣了。 看著一堆人滿臉激動地排隊簽名,薄嶠很滿意這樣的追星氛圍,戴著口罩也排了個隊,打算要個簽名。 只是他還沒排一會,不遠處的仿生機械研究院傳來更大的喧嘩尖叫聲,吸引排隊的人全都回頭疑惑看過去。 薄嶠先生排在隊尾,離門口很近,嫌棄地看了看仿生那兩個字,不想去湊有流銀味的熱鬧。 只是那聲音卻越來越大,甚至連門外的安保人員就驚慌失措地持槍跑了進去。 薄嶠這才來了興致,又戴上一層口罩,趕過去瞧熱鬧。 這是何等的吃瓜精神? 然后 事實告訴他,湊熱鬧,很容易被波及無辜。 薄嶠只覺得耳畔一陣嗡鳴,像是被炸懵了,背后也是一陣灼燒似的劇痛。 那流銀爆炸后的白羽夢幻美麗,但濺在人身上卻像是濃硫酸,薄嶠從小到大還沒受過這種傷,臉色慘白一片,冷汗瞬間就下來了。 秦現快步沖上來,厲聲說:快去準備醫療艙! 周圍的人這才反應過來,連忙去二樓打開醫療艙。 那好像河流的白羽已經被安保用機器飛快消下去,但夾雜著灼熱和冰冷兩股溫度的氣息依然彌漫在走廊中。 薄嶠起身將沾了流銀的外套脫掉,但里面的襯衫還是腐蝕出了幾個洞,連手肘處都溢出一股鮮血來。 宋羽河還呆呆坐在地上,仰著頭看他。 秦現拉著他要去醫療艙,像這種血rou模糊的傷,在醫療艙躺個二十分鐘就痊愈了,但誰都不能保證流銀那種東西爆炸后是不是真的會有輻射,給他的傷處留下后遺癥。 薄嶠不知道是痛的還是被四處可見的流銀味惡心的,臉色難看得要命,他扯掉口罩,沒管秦現的拉扯,蹲下來擦掉宋羽河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布滿臉龐的淚水。 哭什么?薄嶠擰眉,沒出息。 宋羽河都沒意識到自己在哭,他看著薄嶠小臂上緩緩流下來的鮮血,訥訥道:血 薄嶠這才感覺到手臂上的疼痛,他低下頭看了一眼,不甚在意地說:傷得不重 只是話音剛落,他才詫異地看著眼前的一片血紅。 血 薄嶠剛才一時沖動上頭,差點忘了。 他暈血。 秦現看著剛才還在逞能的薄嶠先生往后一倒,直接暈了。 秦現: 宋羽河: 秦現簡直哭笑不得,急忙扶住他找人將薄嶠弄二樓醫療艙去了。 宋羽河雙腿發軟,掙扎著想要起來,卻又跌了回去,還是陸鏡急急忙忙沖過來把他扶起來。 怎么樣?陸鏡焦急地檢查他身上有沒有被流銀炸到,哪里疼嗎?! 宋羽河慘白著臉搖搖頭,他扎頭發的電線已經掉了,披肩的長發散在肩上,臉側還有幾綹被冷汗浸濕,緊緊貼在雪白的皮膚上。 這副模樣,倒是比受重傷的薄嶠還要孱弱一點。 陸鏡仔細看了半天也沒發現流銀濺上是的印子,這才松了一口氣。 宋羽河已經緩了過來,腳下發飄地往二樓醫療艙走。 伏恩里研究院的醫療艙是被改裝過的,比尋常醫療艙見效要快,宋羽河過去的時候,薄嶠正閉著眼睛躺在里面,透過玻璃艙門看到他蒼白的臉和慘色的唇。 宋羽河和仿生人相依為命這么多年,人生中除了仿生人還是仿生人,甚至在他的認知中,一個仿生人的價值要比一條人命要高得多。 他從來不把仿生人當成敵人,哪怕是被人植入自爆程序的異常仿生人,他也敢抬手就抓。 但當他以為的自己人直接爆炸開來,救他的卻是人類。 宋羽河坐在艙門旁,怔怔看著薄嶠的臉。 手腕上的仿生人程序再次紊亂,在空曠的醫療室發出一句。 想擁抱你。 宋羽河神使鬼差地伸出手,隔著玻璃艙門慢慢撫上薄嶠的臉。 57沉默好久,才嘗試著開口:羽河,你在做什么? 宋羽河骨節分明的五指還在貼著艙門,他盯著薄嶠的臉,無意識地回答:我想他抱抱我。 57一愣。 想要擁抱這種話,宋羽河只對57說過。 但仿生人已經不能變成人形給他一個擁抱。 就在宋羽河目不轉睛看著時,醫療艙的時間到了,玻璃門緩緩打開后,發出一聲滴,表示治療完成。 因為剛才的爆炸,宋羽河對這個滴有些警惕,當即撲上前,一頭撞在薄嶠懷里。 可憐薄嶠還是個柔弱的暈血重傷患者,當即被著一撞嗆出一口氣,悠悠轉醒了。 宋羽河趴在薄嶠胸口,緊張地抓著他的衣襟,抬頭說:它它滴了。 薄嶠: 薄嶠呆愣了好一會才搞清楚狀況,他痛苦地抬手揉了揉眉心,低聲罵了一句:我倆真是八字犯沖。 宋羽河還在拽他,讓他從醫療艙出來,省得這玩意兒也爆炸。 薄嶠在醫療艙的治療下,后背的傷口已經愈合,只是隱約有些發冷,好像后背漏了風一樣。 這倒是其次,最讓薄嶠在意的是,自己的手肘好像有了問題。 手肘因為流銀濺到墻上時反濺了幾滴,傷處在醫療艙中已經痊愈,但是骨頭卻一陣陣地發疼,像是針扎進去攪動一樣。 薄嶠一怔,飛快從醫療艙出來,順便把趴在他身上的宋羽河拎著后領讓他站穩,神色難得有些凝重。 他傷到的是右手。 薄嶠的蒲寸是制藥公司,自從當年薄嶠接管了公司后,就一直在研究關于治療赫拉綜合征的靶向藥。 在他來伏恩里之前,INC647已經在研發途中,前幾天特助發來一段有問題的數據,薄嶠懶得回去,就讓格林芬大學幫他建了個藥品研究的研究室。 這幾日陸陸續續在置辦工具和儀器,如果他的手 薄嶠沒敢多想,拽著宋羽河就往外走。 此時秦現一個頭兩個大,面對院長的責罵根本不敢多說半個字,畢竟這時的確是他考慮不周,還傷了個外校的老師。 他被罵得暈暈乎乎,從院長辦公室出來后,想去醫療艙看看情況,但一下樓梯,就見薄嶠面如沉水地走過來。 宋羽河小跑著跟在他后面,還在說:先生,你的手先生。 秦現皺眉:你的手怎么了? 薄嶠冷冷地說:廢了。 秦現臉都嚇白了。 他剛才在院長辦公室也聽說了一嘴,格林芬大學因為這個叫薄嶠的男人,這段時間一直在四處采辦儀器,伏恩里研究院還接到了一堆定制的儀器,價格堪比天價。 能讓格林芬大學如此重視的老師,肯定不是個尋常人。 秦現見他的右手果然僵硬地垂著,手指還在微微發抖,忙道:醫療艙沒用嗎?我們先去醫院檢查檢查吧。 不用了,過段時間醫療費我會寄到伏恩里研究院。薄嶠漠然道,以及這次的事情,還請貴院給我一個交代。 說完,不再多說一句廢話,左手抓著宋羽河就走了。 宋羽河和薄嶠相比,腿有點短,踉踉蹌蹌著小跑才能跟上他的步子。 薄嶠愛惜自己的手,帶著宋羽河上了車,將車設置了自動導航至醫院,便在駕駛座上閉眼養神。 宋羽河不知道怎么說話,手腕上的光腦發出一個新聞推送彈窗。 【伏恩里大學研究院疑似出現反社會人員利用仿生人報復社會,暫無人員死亡】 宋羽河看了好一會,因為長久沒cao作,頁面自動切換成了下面的評論。 【回首重逢:有點可怕,想起當年絕癥患者報復社會去劫飛艇的事了?!?/br> 【戀歌1551:同回想起了那事,聽說有個孩子都被炸沒了】 【緊握:那人找到了嗎?趕緊抓起來!】 【sfkhewu:別又是赫特綜合征患者了,笑】 【誤以為3902:樓上在地圖炮什么?人家絕癥患者招你惹你了?】 【sfkhewu:哪里地圖炮了,當年那個反社會人格不也是自己要死了,才想拉那一飛艇的人給他陪葬嗎?那孩子才七八歲,也難為他下的去手,惡心】 【救贖你九叔:別這么惡毒吧?,F在醫療技術唯一救不了的絕癥就是這個綜合征了,聽說蒲寸正在搞靶向藥,指不定最近幾年就搞出來了?!?/br> 【錯誤百出:蒲寸,絕癥患者的福音(bushi】 【循環循王:不過話說蒲寸的掌權人是個極品男人哎,但他從來都不露面,嘖,希望有朝一日能康一康臉】 下面的評論越來越讓人看不懂,宋羽河關掉了頁面,怯怯看著不吭聲的薄嶠:先生,你的手,冷嗎? 薄嶠愣了一下,睜開了眼睛。 他還以為宋羽河會問自己的手疼不疼,沒想到他竟然問的是冷嗎。 他細細察覺了一下,發現被流銀濺到的地方果然一陣冰涼。 薄嶠挑眉:你被流銀濺傷過? 嗯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