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三畝魚塘
“豹哥,豹哥?!?/br> 兩個小弟依然高速奔跑中,來到了豹哥身邊,歪著脖子望著天邊的云彩問道:“豹哥,您老人家沒事吧,這小子太厲害了,咱們先撤吧?!?/br> “你們倆能不能尊重一下我,說話的時候能不能看著我的眼睛?!?/br> 豹哥氣急敗壞的叫道。 “對不起啊,豹哥。我倆脖子被人打歪了,轉不過來了?!?/br> 兩個小弟急的眼淚都快下來了,但依然望著天邊的云彩說道。 豹哥掙扎著想要坐起來,誰知道剛起身一半。 噗嗤! 豹哥又是一口老血噴出。 “走,快送我去醫院,給超哥打電話,叫超哥來給我們報仇!” 豹哥再也不敢逞強,氣若游絲的喊道。 兩個小弟一看威猛如豹哥都被人打成了這樣,哪里還敢造次,趕緊把豹哥抬上一輛面包車,匆匆而去。 在車上,一個小弟立即給他們的大哥超哥打了個電話:“喂,超哥,我是老六啊,我們今天去小王村收賬遇到麻煩了,豹哥被人打了,還挺嚴重,動彈不得了,我們現在正要送他去醫院,超哥,我們該怎么辦??!” 對面響起一道暴躁的聲音:“什么?連我的人都敢打,你們沒提我李超人的名頭嗎?對方到底是什么來頭啊?!?/br> “不,不知道,好像是叫陳軍,聽說剛從城里打工回來,反正兇的很,我們都沒敢說啥,就看了他一眼,那小子就把我跟老五的脖子打歪了,超哥你可得給我們做主啊.” “兇?” 對面的超哥冷笑一聲:“他再兇兇的過我李超人嗎,你們先帶豹哥去醫院,我馬上帶人過來,小王村是吧,我今天就踏平小王村,我看哪個夠膽阻我,陳軍?呸!” 超哥發了一通牢sao,啪的掛掉了電話,打電話的小弟喜笑顏開,對豹哥說道:“豹哥,搞,搞定了,超哥說他馬上帶人過來給咱們報仇?!?/br> “停車,停車?!?/br> 豹哥突然大叫道。 嘎吱。 面包車停在了小王村的村頭,開車小弟回頭問道:“豹哥,怎么了,不是說去醫院嗎?” “不去醫院了!” 豹哥氣呼呼的說道:“我要等超哥帶人過來,看著陳軍那小子跪在我面前道歉,要不然我就死在小王村?!?/br> “豹哥硬氣?!?/br> 兩個小弟連忙拍上了一記馬屁。 幾個人也不走了,就坐在面包車上干等著超哥帶人過來。 另一邊。 一看豹哥那伙人被陳軍打跑了,陳俊明心中暗爽,腆著一張老臉又過來感謝:“ “軍子,謝謝你啊。今天要不是你,你三叔我可就慘了?!?/br> 陳軍瞥了他一眼,冷笑道: “你謝我啥,我揍他們只是因為他們打攪我曬太陽了,并不是想要幫你,我要是你的話,現在就趕緊買張車票去外地躲上兩天,我估計著,豹哥這伙人馬上就會回來,而且還會帶一大幫子人?!?/br> 一聽這話,陳俊明嚇的差點給陳軍跪下,緊緊拉著陳軍的手哀求道: “軍子啊,這禍是你闖出來的,你可要負責到底啊,你不能丟下你三叔不管啊,你現在把人家得罪狠了,人家要過來卸你三叔胳膊腿的,你叫你三叔一家以后可怎么活???要不,你借三叔五萬塊唄,叫三叔把這錢先還上,你的大恩大德三叔感激一輩子?!?/br> 我闖的禍? 還要找我借錢? 陳軍頓時一陣無語,輕輕的拍了拍陳俊明的肩膀: “陳俊明啊,既然那么害怕,當初為啥要借高利貸呢,現在知道害怕了,想起來求我了,你好好想想你以前是怎么對待我爹媽的,你說我有啥理由要幫你啊?!?/br> “明著給你說,這錢我有,但是不借給你?!?/br> “你” 陳俊明頓時被氣的額頭上蹦出兩道青筋。 自己快六十一老頭,現在居然被一個后生晚輩教做人,這人還是自己的親侄子。 但是一想起,自己的大哥陳學明一家子在那破窩棚里住了整整七年,他都沒去過問過一句,這發火的話卻是怎么也說不出來,只能恨恨的丟下一句話: “行,陳軍,你狠,這親戚是沒法做了?!?/br> “今天這事我陳俊明自己扛了,死了也不要你陳軍管?!?/br> 說罷,陳俊明掉頭就走。 “這親戚不早就沒的做了嘛?!?/br> 陳軍悠悠嘆息一聲,背搭著雙手向著相反的方向走去。 天邊的彩霞似新娘的嫁衣,絢麗無比。 一陣微風刮過,田里青色的麥苗如同波浪上下起伏,沙沙作響,泥土的芳香迎面撲來。 陳軍忘記了人世間一切煩惱,閑庭信步,不知不覺來到了一片碧綠的魚塘面前。 這魚塘有三畝多大,水汽森森,煙波浩渺,魚塘的主人,村里的田七爺,正躺在一把竹椅上,雙手抱著一只黑色的貓,瞇著眼,享受著落日的余溫。 田七爺。 整個小王村,陳軍唯一能瞧得上眼的人。 曾經的老兵,為華夏扛過槍,流過血,落下了一身傷殘,但是他堅決不給組織添麻煩,退伍之后就回到村里,帶領村民修路,挖水庫,這小王村一大半的基礎設施都是田七爺當年帶人趕出來的。 自陳軍小的時候,七爺便是他心目中的大英雄。 后來,七爺老了,便承包了這三畝魚塘,也不為賺錢,魚塘邊上放個錢罐子,誰釣了魚,看著給兩個就行。 這規矩好像至今已有二十年了,村里的人從未破過。 但是陳軍知道,七爺這些年過的并不好,因為身上有傷,七爺一生未婚,現在無兒無女變成一鰥夫,再加上這些年村里發展日新月異,村民們逐漸把七爺淡忘了。 但是陳軍不會忘,他現在還記得自己小時候被一群村里的小孩打,是七爺出面替他解圍,幫了他。 這是恩。 得報。 所以陳軍走了過去,在經過錢罐子的時候,隨手往罐子里丟下了一沓一萬塊的鈔票,然后來到了七爺的身邊,微微欠身,笑嘻嘻的給田七爺打了個招呼:“七爺曬太陽呢?!?/br> 田七爺緩緩睜開了眼睛,人雖老,精氣神卻是十足,呵呵一笑,露出一口殘缺不全的牙齒,咬字不清道: “軍子回來了啊,你爹陳學明的腿好了沒,聽說你回來,把大虎二虎給打了?打的好,我老漢要是再年輕二十歲,哪里能看著這兩小兔崽子在村上造孽,早打斷他們狗腿了?!?/br> “拖七爺的福,我爹的腿已經好了,” 陳軍話剛說一半,七爺突然站了起來,手里的拐杖憤怒的揮舞著:“哎,干啥呢,放下,把我錢罐子放下?!?/br> 陳軍回頭看了一眼,差點氣炸了胸膛。 原來趁著他和七爺談話的空檔,原本坐在岸邊垂釣的一個年輕人,突然抱起七爺的錢罐子撒腿就跑。 居然連一根孤寡老人的錢都要搶。 更何況這個老人還曾經被祖國流過血。 “給我站??!” 陳軍大吼一聲,猶如悶雷碾壓天地,旁邊的魚塘里濺起了三尺高的水花。 哎呦! 抱著錢罐子逃跑的那小子突然雙腿一軟,慘叫一聲,趴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