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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梅重新一屁股坐下來,繼續揭膏藥,揉了兩把膝蓋,說:“不用,腿疼腰疼這種大醫院也沒啥好法兒?!?/br> “我來?!敝芴彀迅嗨幮⌒囊硪淼刭N在黎梅膝蓋那,輕輕壓了壓,說,“我問過馮天賜,馮天賜她姑姑說要做檢查的,看有沒有積液,還是半月板損傷了?!?/br> 這些專業名詞,黎梅不懂,她只知道進了醫院就得花錢,不敢病,病了也裝不知道。 “嗨,人到中年出點毛病正常,哪能一有點小毛病就往醫院跑,”黎梅看周天揚起臉,知道女兒要勸什么,趕緊連哄帶騙,笑著摸她頭說,“好好好,媽等你高考完就去做個全身檢查,你看行不行?” 周天無奈地笑了,她又問她最近血壓還高不高,細碎說一堆,看mama哈欠連天,說:“你洗漱好了嗎?” “沒,你先洗,媽不急?!?/br> 周天鉆進衛生間,把身上搓的通紅,她覺得有什么壓的人很沉重,太重了,只有洗澡才能讓自己變得輕盈些。 等mama忙洗漱時,她收到梁嘉樹的信息。 特別長。 周天,平安到家了嗎?今天的事,我不知道該怎么跟你道歉才好,可能無論我怎么道歉,你都很難原諒我。我不是那種沒心沒肺口無遮攔的人,可今天的問話,還是冒犯你了,非常對不起。我沒有懷疑你,真的只是想確定李佳音是不是在說謊。也許,我應該一開始就更坦誠地告訴你李佳音來和我說了你們兩家的事。至于說你敏感,是我淺薄了,沒有去體諒你的處境,我真的不希望因為我的過失,讓你放棄資助,我mama是真心想幫助你,你可以生我的氣,但別放棄資助不要急著還錢好嗎? 梁嘉樹字斟句酌組織許久,臉依舊發燙,周天那句“你不配做我的朋友”讓他煎熬,即使身邊無人,也覺得臉上像一直被什么鞭打著。 他從小到大,眾星捧月,永遠是大家心里的“高嶺之花”,梁嘉樹對這種印象不以為意,他沒太多感覺,但現在非常計較。 梁嘉樹等她的信息等到深夜,沒有動靜,手機通訊錄里沒存周天的名字,而是“班長”兩字,看起來,毫無破綻,兩人是最最普通的同學關系。 他好幾次都差點撥出去,還是壓制住了自己那股強烈的意念。 班級群里今晚非?;钴S,高二文理分班的表格,在群里流傳,大家紛紛查找自己的新班級,不出意外,梁嘉樹在火箭班里名單里看到周天,他也在,即使他沒參加分班考試。 名單上沒有馮天賜,當然,也沒有李佳音劉悅這些人,梁嘉樹瀏覽了兩遍名單,這大概是唯一能舒緩下情緒的消息了。 后半夜雷聲滾動,烏云壓城,雨點子把窗戶打的啪啪作響,梁嘉樹睡的不太踏實,不甚清醒的想起天氣預報確實說未來兩天有大雨。 一大早,嬸嬸把梁嘉林送到家里來,梁嘉樹是被她訓斥梁嘉林的聲音吵清醒的。 “嫂子你看這小孩,快開學了,作業一堆沒寫,???就會搞歪門邪道,疊那么一玻璃瓶小星星,想早戀是不是?就你這個樣子誰跟你早戀??!” 梁嘉林耳朵嗡嗡的,啥自尊都沒了。 她戰戰兢兢跟mama上樓,見到梁嘉樹,不用問,當著堂哥的面,mama又劈頭蓋臉把她罵一頓,好半天,那個余音裊裊,好像都沒散干凈。 大人走后,梁嘉林一臉挫敗地坐在了書桌旁。 梁嘉樹真的沒什么心情,強打精神,問她怎么回事。 原來,昨天早上,梁嘉林鼓足勇氣準備把給張孝晨疊的星星送出去,就當告別,人家有青春,她也算有過青春了,盡管,她的青春毫不起眼。她真的沒什么奇思妙想,疊了一堆土兮兮的星星,放玻璃瓶,自己覺得倒挺好看。 張孝晨早上不出攤,騎著摩托,后座上依舊坐的是周天,兩人嗡的一聲就跑遠了,留探頭探腦的梁嘉林吃尾氣。 她那么膽小的一個人,鬼使神差的,打了輛車一路跟蹤那兩人,滿腦子想的是兩人這是去哪兒約會。最后,眼睜睜看著兩人進了一家攝影之類的店。 梁嘉林坐對面店里等,點一堆東西,她就那么覺得自己無聊又很好奇地等了好久,膝蓋被冷氣吹到痛。 終于等那兩人出來,梁嘉林立刻跑進店里去看看名堂,一進門,墻上掛著所謂的少女私房照寫真,花邊蕾絲,美腿細腰,梁嘉林被嚇一跳,等前臺笑瞇瞇問她有沒有預約時,她慫了,扭頭跑了出來。 梁嘉林以自己貧瘠的經驗判斷,這種地方,不太正經,隨之而來的是更深的沮喪,張孝晨跟周天來這種地方做什么啊。 她想起寢室里的夜聊,說起有些職高技校的女生做福利.姬的八卦,當然,附中的孩子大都還是很清高的,她們一面熱切議論,一面表現出與身份相匹配的不屑。 梁嘉林破罐子破摔地把事情來龍去脈說完,有點猶豫說:“你們班長不是成績特別好嗎?她該不會做福利.姬吧?”說完,覺得自己有造謠嫌疑,不太好,立刻扇扇嘴巴,“我瞎說的?!?/br> 梁嘉樹沒必要裝自己不知道福利.姬,事實上,高中生已經懂了很多很多,網絡這么發達。他不知怎的,像被什么一下戳到痛處,非常不快,沉下臉: “你不好好學習,盡知道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br> “聽你這語氣,你不也知道嗎?”梁嘉林不服氣地小聲辯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