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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嘉樹擰著眉頭望她身影,這女生,怎么就這么自信自己一定會聽她安排?他突然覺得想笑,所以,嘴角也就真的扯出那么點笑的意思來,梁嘉樹邁著兩條長腿跟了上去。 周天在狹窄逼仄的小巷口停下,轉過身,兩手不覺插進校服上衣的口袋里,腳上球鞋無意識地踢了下旁邊石子。 “那個,你不要說出去?!彼]解釋自己其實不會抽煙,第一次嘗試,僅此而已,但也不喜歡解釋,他看到就是看到了。 梁嘉樹揚眉:“什么?” 周天便用一種你是聰明人,又何必裝傻的表情看他,她有點嘲弄,臉上愈發漠然:“你知道我說的是什么,我的意思是,你不要多嘴?!?/br> 她其實沒那么尖銳的,尤其是跟同班同學說話,周天不熱情,但絕對不刻薄,從不輕易讓人置于尷尬的境地。她的周全,是贏得班級同學擁戴之心的砝碼。 可梁嘉樹不同,周天突然發覺,自己對他,莫名其妙就帶了一絲敵意和不舒服。也許,是因為他搶了自己的第一名;也許,是因為他影響了自家生意;也許,僅僅是因為他要競賽害的自己寫了三天的名字…… 梁嘉樹不咸不淡瞥她一眼,說:“你怎么當上班長的?” 周天微怔,警覺反問:“你什么意思?” “就是你想的那個意思?!绷杭螛洳幻靼鬃约簽槭裁匆樹h相對,他一定是太閑,或許,是想殺一殺眼前女生的銳氣。 周天真的什么都沒想,她又抿唇,頭發亂飛,掩映著一雙明亮而倔強的眼: “你別多管閑事?!?/br> 梁嘉樹笑了。 男生笑起來有種漫不經心的溫柔感,很矛盾,周天覺得有什么東西很幽微地裂開,她心跳很悶,也很急,他嘴角的弧度看著真討厭。 不過,她依舊沒什么表情,只是耳根發熱,冷靜看著對方。 “班長?!彼八?,盯住她的臉,周天的脊背就挺到不能再直,目光沒有要避開的意思。 “你好像,很喜歡主動找我說話?”話音剛落,梁嘉樹發現周天臉紅了,他第一次知道女生臉紅也就是一瞬間的事,非常神奇,仿佛什么東西騰的炸開,她的臉,就變得紅撲撲的了,跟那種高傲的表情完全違和。 “沒有?!敝芴煲婚_口,自己都覺得音節發僵,她沒想到,梁嘉樹居然是這么自戀的男生。 呼吸仿佛都被打亂,深吸口氣,周天很板正地說: “梁同學,如果你覺得因為有很多女生喜歡你,所以我也對你有什么意思,我想你錯了,我之所以叫住你,是因為我覺得你雖然看起來話不多,但可能比較大嘴巴?!?/br> 這已經超出了禮貌的范疇,周天很不客氣,她的反擊,已然是□□裸的了。梁嘉樹生平第一次被人這么評價,他皺皺眉,很快臉上有一絲了然: “這樣啊,還是因為炒河粉的事?” 周天冷冰冰告訴他:“梁同學,你好像忘記了我給過你十二塊錢?!?/br> “我請假了,準備競賽的事情,抱歉,回頭一定補上?!绷杭螛涿碱^依舊輕皺,“我沒忘,也不是什么大嘴巴?!?/br> 話盡于此,男生覺得跟她沒什么好再解釋的了,隨她吧。 兩人就此沉默,微妙而又尷尬的氣氛慢慢滋長,周天沉默著,她總覺得梁嘉樹那句“競賽”是一種無意流露的優越,她很懂。附中有那么一小撥人,家境優越,學習也不錯,那群人總顯得很輕松,很悠閑。學校社團活動很多,話劇社、動漫社、各種社團,總能見到那些人的身影,無疑,梁嘉樹就是那類學生。周天已經從馮天賜口中得知,他不來上課,但有時間去排練話劇《哈姆雷特》,當王子是嗎? 想到這,周天不動聲色迅速打量男生一眼,他沒穿校服,身上衣服充滿著金錢的味道。 “你知道這附近有一家很出名的燒烤店嗎?女生很愛來?!绷杭螛淇纫宦?,換個話題問她。 周天還在神游,驀然看他,心里那股強烈的報復情緒鉆上來,就像佛教里說的無名業火,她不知道自己哪里來的高濃度情緒,對眼前的梁嘉樹。 “知道?!?/br> 梁嘉樹用征詢的眼神望望她。 周天微笑說:“但我不想告訴你,禮尚往來?!?/br> 梁嘉樹一下就明白她弦外之音,他實在太聰明了,聽完這話,男生又笑,他臉色不是那么健康,冷白冷白的,眉毛因此格外濃墨重彩。 “班長,我得罪過你?” 他低頭,下巴一抬,示意她:“你球鞋該刷了?!?/br> 梁嘉樹根本沒去看她的反應,轉身走出巷口,不用想,他一定戳到她的自尊心。這么要強的女孩子臉紅起來,原來是那種樣子。 他以為她刀槍不入呢。 果然,身后周天下意識地看了眼自己的球鞋,說實話,她確實不是那么講究的女生,球鞋做不到每天搞的邊邊雪白。 鞋帶上有明顯的油污。 不過,兩人隔了幾分鐘很快再度碰頭。 燒烤店里,張孝晨叼著煙與女學生玩笑,很幽默,并沒有說油膩的葷段子,不過一口一個“meimei”叫的動聽。梁嘉林是很內向的女生,五官過于寡淡,躲在幾個同伴的身后默默喝汽水。 這樣就很安全,當女孩子們普遍對一個人有好感,混跡期間,就能掩飾住自己的所有心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