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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您看, 九王爺現在已經在流放了, 您說, 還要怎么處置他?” 蘇培盛小心翼翼看著皇帝, 皇帝雖然一言不發,但他咬緊的牙關卻暴露了他心里面刻骨的仇恨。 皇帝冷笑一聲:“怎么處置?你現在是在問朕?” 蘇培盛連忙跪下認罪:“奴婢不敢!” 皇帝也知道自己是一腔邪火沒處發泄, 倒把蘇培盛下了一跳,他微微閉眼,道:“沒你的事, 你起來吧?!?/br> 蘇培盛小心起身,膝蓋仍然彎著,低著頭去看皇帝臉色。 而皇帝默然片刻之后,還是壓不住自己的火氣,冷笑道:“朕倒是真的沒法處置他了!難不成,朕還能夠親手把自己的兄弟殺了不成!” 蘇培盛提心吊膽聽著皇帝發狠的話語,心里面發愁得不得了, 知道皇帝無處發泄,但又不能夠就這么輕易放了九王爺,他想了想, 便問道:“陛下, 奴婢記得, 好像之前有人來狀告過,說是九王妃娘家人不尊規矩,跟百姓爭奪良田, 都告到衙門里面去了,只是刑部衙門那邊一直不知道該怎么處置……” “該怎么處置?當然是秉公辦理!”皇帝冷喝一聲,把手上的折子重重砸到了桌面上,“這點小事還要來問,刑部若是連這都做不好,趁早摘了帽子走人!” 皇帝盛怒之下,蘇培盛也不敢多說話,弓著腰答應下來,吩咐其他人去傳話。 有了九王妃家人這個發泄口之后,皇帝的情緒明顯穩定了許多,他又轉向蘇培盛:“御醫那邊都查清楚了是吧?那個賤婢用的東西都是普通貨色,沒多大毒性?” “是啊陛下,御醫那邊都查過,慎刑司的也審出來了,那賤婢怕下毒藥性太猛,一下子就被發現,所以用的都是藥性不大的東西,想著這么下去,弄壞了小殿下的身體……” “賤婢好歹毒的心思!”皇帝聽到這里,更加怒不可遏,他猛地錘了一下桌子,恨恨道,“若非朕的弘歷警覺,只怕時至今日,都沒有人發現這惡婦的歹毒之處!朕,差點就少了個孩子!” 說到弘歷身上,蘇培盛趕緊抓住機會,恭維起來:“陛下明鑒!這回是多虧了咱們四皇子殿下,若不是有四殿下在,恐怕事情不知道要發展成什么樣呢!” “是啊,弘歷這孩子,雖說近來總是沾染些不好的事情,但好在啊,他有祖宗保佑,回回都避開了,”皇帝說著說著,自己感嘆起來,干脆站起身走了兩步,“不行,朕要去拜祭先帝,求先帝好好保佑弘歷!” “對了,弘歷在哪兒,把弘歷叫來,朕要跟他一起,去見見先帝?!?/br> 皇帝想見四皇子是好事,尤其是現在皇帝情緒不佳,有四殿下在,能夠安撫暴怒的陛下。蘇培盛喜得眉開眼笑,要不是他要貼身服侍陛下,都巴不得自己去請人,眼下也只能叫小于去請四殿下。派人出去之后,其他人也都忙活起來,準備著祭祀要用的東西,但哪里想到,小于回來的時候一頭冷汗,見面就跪了下來。 “陛下,四殿下,四殿下他出宮去了!” 馬車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面飛速行駛著,兩邊車蓋上面懸著的鈴鐺來回搖晃,發出一陣清脆的鈴聲。 車里面的德勝焦急萬分,努力試圖勸說弘歷改變主意:“殿下,都這么晚了,您還要來找三殿下做什么?您就不能明天早上再來嗎?再說了,就算要來,您也應該多帶點人啊,就帶著奴婢和庫巴,我們兩個怎么夠?” 看德勝的臉又變成了苦瓜臉,就算是弘歷現在心事重重,這會兒也笑出來了:“你急什么?我帶誰來,自然是自己心里有數,我說帶你們夠了,那就是夠了?!?/br> 德勝都快急哭了:“殿下,這是八王爺府上,又是去見三殿下,三殿下對您是恨之入骨,您還要去見他,這不是自己為難自己嗎?何苦呢!” 弘歷搖搖頭:“我知道他對我恨之入骨,但是只要他腦子清楚,就不會讓我在八王爺府上出事?!?/br> 他伸手撩開車簾,看向天空中高懸的一輪彎月,喃喃道:“今天是什么時候,你看著月亮,是紅色的?!?/br> 德勝順著這縫隙往天上看,只見往日里瑩白的月亮蒙上了一層淡淡的紅,就好像染上了血一般,看得德勝越發心驚rou跳:“殿下,這深夜前來,實在是太危險了,您就算不為自己想,也要想想陛下吧?若是陛下知道您自己一個人來找三殿下,肯定會擔心的??!” “這有什么好擔心的?”弘歷笑了一下,“我和三哥一樣,都是父皇的兒子,沒道理,現在三哥會對我不利?!?/br> 德勝還想再勸,弘歷卻手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這下德勝臉一苦,再也不敢出聲了。 沒多久,他們這一主二仆便到了八王爺府上,八王爺聽門房來報,也親自前來,看見弘歷帶著兩個人過來,眼里閃過一絲異樣神色:“殿下,我這里現如今在陛下眼中,可謂是龍潭虎xue,你就帶這么兩個人前來么?” 弘歷迎著八王爺的眼神,笑了笑:“我可不止帶了兩個人?!?/br> 他回身望著馬車,朗聲道:“下來吧!” 八王爺也跟著看向馬車,目光緊張。 車簾子動了一下,從車上奔下來—— 一頭威風凜凜的黑色獒犬。 接下來的虎斑犬和京巴犬都沒有讓八王爺驚訝,八王爺看著抱起雪獅子的弘歷,神色有些復雜:“殿下還是一如既往的愛開玩笑?!?/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