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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出聲倒叫秦雋生出了一股不切實際感覺,如夢似幻。那刻他連呼吸都停住,灰死沉寂的眸中亮起一抹光來,這聲音他太熟悉了! 盈盈熱淚涌上眼眶,那根支撐著他的拐杖早不知被扔到了哪里,秦雋幾乎是顫抖著,拖著他那條僵直的右腿顫顫巍巍地向眼前這穿綠袍的人走去,他要掀開這人的面巾,仔細瞧瞧深藏于底的容顏。 他甚至不敢出聲,生怕將這夢幻般的景象打碎。做夢也好,真的也罷,他就想著看一眼。 他的宛宛,應當是怨他的……連個夢也吝嗇托與他。 沈宛見他過來,心下起了戒備。這人身上負傷,她估摸著此人應當不是她的對手。 她理了思緒,起勢只待一擊。 秦雋被森森的掌風拉回現實,與眼前的蒙面人出起招來,但他招招都只用了三分力氣。 沈宛不懂他的意思,一時輕敵,叫秦雋扯下了她的面巾。 “宛——” 沈宛忙用手臂遮了臉,她見著眼前人似乎有靠近的不軌之意,手中凝聚掌力,往這人心脈上奮力一擊。她下了死手,那人受她一掌直嘔出一大口鮮血來,眼中彌漫著濃郁地不可置信。 時間緊促,她可沒時間在此處瞎耗,沈宛瞧著這人似命不久矣的模樣,“好心地”沒上去補刀,施展輕功轉身離去。 他甚至還沒來得及高興一瞬……連她的名字也念得殘損。 秦雋久久地不能從方才發生的事情中回過神來,方才那人真的是他的宛宛么?打他的這掌是因為恨他,恨他沒能守約去救她么? 不對,他的宛宛已經死了……人死不能復生,也許只是旁人同他的宛宛生了一副一模一樣的面容。 秦雋抹去了自己嘴角的鮮血,搖搖晃晃地起身,立腳不穩。他拖著自己的右腿朝沈宛離去的方向走去。 他要問清楚,他也要解釋。 * 沈宛的計劃很順利,在她接手自己的尸首后,去了鏢局遣人將這一口棺木送去了迷霧嶺。 而她自己則是在流鎮多待了幾日,不久后雇傭工將她的手鐲也給尋了回來。沈宛拿了東西就往迷霧嶺的方向去。 到了毒谷時已經下起了雪,鏢局的人將棺木送到山林外圍便不在往里深入。再往里是毒瘴,沒有解毒的草藥很難活著出來。而這偏毒瘴亦是保衛毒谷的重要天塹,她自然不會將如此關系性命的事情告知他人。 沈宛將那具尸首從棺內背了出來,穿過重重疊的樹木,輕車熟路地選了一條捷徑往毒谷里去。 她將那尸體搬進密室,拿出雇傭工替她尋回的手鐲,將其戴在那具尸體手腕之后,并沒有恢復記憶。 沈宛皺眉,不應該??! 她將那鐲子取下,當即查看是否丟失了什么重要的零件,亦或是有什么地方有缺損,但她這一檢查倒叫她寒了心。 那些人給她的分明就是一個假貨!那時她將自己的鐲子取下給那雇傭工的老板細細觀摩了一番,沒想到也是給了那些人以可乘之機。 沈宛氣急將那假的鐲子摔在地上,嘭的一聲,鐲子碎成了兩半。 密室門前有些不正常的響動,這里除了她自己,別的任何一個超過一丈長的活物都沒有,沈宛斂了心思,生了警覺之心。 “你是誰?”她迅速挪動到門外,瞧著眼前這個穿黑衫身材修長的男人皺眉問道。 “我是殷簡啊,你不記得我了嗎?”殷簡扯了一副笑臉回答她的問題。 他眼前這個沈宛很不對勁。 自從他去追那副棺木之后,便遭到了圍攻。那些人似乎只想拖住他的腳步,并沒有對他做出一些實質性的傷害。殷簡了事之后,回頭又去尋了秦雋,就一個流鎮大小的地方,這人竟然再也沒出現過。 他只好在此處調查了些時日,才探尋出一些蛛絲馬跡來——被人搶走的棺木送去了迷霧嶺。 殷簡得知這個消息后狐疑了片刻,迷霧嶺離毒谷很近,送她的尸首去迷霧嶺估計是想讓沈宛安息,所以搶尸的不是她的敵人,反而應當是關系密切之人。 但據他對沈宛的了解,她在江湖上能稱的上是朋友的人不多。 那這個幕后主使會是誰呢? 殷簡帶著疑問一路跟到了迷霧嶺,破解毒瘴的辦法謝羽衣教過他,因而他這一路走來都十分之輕松,只是在路上的時候,他差點被嚇死。 地上蚊蟲多,走出這片毒瘴,一般需要兩三日,他便歇息在樹上。晚間,底下窸窸窣窣的響聲將他從淺眠中吵醒。 他似乎看見了一個人在背尸……慘淡的月光下,樹影婆娑,映照在那人身上,她腳底下枯枝輕響,飄逸的長發擋了半邊臉,殷簡半夢半醒間差點以為是地府的鬼差來勾尸了! 不對,胡思亂想完畢后,殷簡這才瞬間清醒。 迷霧嶺少有人來,這人身上背的尸體分明就是沈宛!他欲搶尸,但又不好打草驚蛇,殷簡放輕了步子,小心翼翼地靠近。 等到了寬闊處他才將那人的面容看清楚,這么可能會有兩個沈宛? 殷簡乍一瞬被嚇到了,隨后鎮定下來。 難不成是雙生姐妹? 怎么他從未聽沈宛提起過,殷簡決心默默地跟在這人身后,準備一探究竟,可沒想到卻讓他看見了更為駭人的一幕。 毒谷里,那一間密室中,他看見了好多沈宛,而且全部是死去的沈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