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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還差不多。 沐云桑把背上的大氅還給他,才與阿貝回錦院,行在寂靜無聲的小道上,一顆焦灼不安的心漸漸歸于平靜。 她已經可以確定下來,今夜突然冒出來的這個趙神醫,是假的。 “阿貝,明日你叫阿寶去打聽打聽這個趙神醫的底細,切莫打草驚蛇?!?/br> 阿貝應下,猶豫著,說:“夫人,如今王mama不在我們手上,世子爺那頭又來了神醫,我們日后的處境怕是更為艱難,來日綢繆和離,恐生變故?!?/br> “王mama在他手里也是一樣的,至于和離,也是這幾日的事了?!痹粕2粫岩膳缘?。 當下應先弄清這個趙神醫是哪路人士,究竟是不是祁昱安排……她有猜測,但不敢確定。 阿貝擔憂不已,他們主子從小到大,第一次這么信任一個人,可畢竟前有宣平候府世子爺這樣的偽善惡人為例,人生大事多留個心眼,總歸是沒錯的。 她得替主子留意著。 *** 十月二十九這日,老皇帝在早朝上宣布,原定三十舉行的朝拜儀式延后至十一月初六。 對此一直不滿的沐遠洲倒是沒表現出多少興致,俊美的五官蒙著層郁色,向來張狂挑剔的人,冷不丁安靜下來,竟有幾分似祁昱。 沐青山和云氏還以為這孩子心性穩重成熟,終于知道收斂了,好一陣感慨。 殊不知這廝是忽然間失了興致,那股子勁兒不見了,連日沉思,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 沐遠洲的長隨大福抱著一沓厚厚的公務進書房時,只見高高大大的男人仰躺在交椅上,兩條大長腿交疊著搭在案桌邊沿,旁邊還有一碟子原封不動的糕點,那是云氏送來的。 大福小心放下東西,邊瞧他神色邊說:“大人,這是今日底下才呈上來的,您先看看?尚書大人說是明日要呈給圣上?!?/br> 話音落下,過半響,沐遠洲才懶懶的轉頭瞥一眼,“拿走,給世子爺,叫他批閱?!?/br> 大福犯難,“右侍郎大人……這兩日都挺忙的?!?/br> “他忙?”沐遠洲輕嗤一聲,“我還不知道他?眼珠子都快長到案諜里去了,正好順便把這份一塊瞧了,快拿去?!?/br> “這……這,”大福著實犯難,“小的聽阿東說,右侍郎大人忙著雕東西,許多公務都是推給底下那波人的?!?/br> “雕什么?他還能雕什么?莫不是俸祿不夠賺外快的?堂堂宣平候府世子,說不出也不怕人笑掉大牙!”沐遠洲鄙夷說罷,長指將面前的案諜往外一推,“就興他能交給底下人自個兒偷懶,我不能?” 大福只得硬著頭皮,埋頭道:“能給底下人處理的都給了,這些,這些都是定要您親自瞧過才行的?!?/br> 只聽得沐遠洲低低罵了一句粗口,眨眼的功夫已將腿放下,神情不復慵懶,冷不丁問:“找到了嗎?” 大福愣愣的望著他,好一會才從那雙凌厲的眉眼中尋出一點端倪,“夫人,夫人還沒找到,去了忠國公府打聽,各酒家店舍也去問過……” “出去?!?/br> “是?!贝蟾H缑纱笊?,忙提步跑出書房,臨到門口,猛然想起這事兒還沒完,只得頓住再問:“大人,夫人還找不找了?” 這話就似導.火.線一般,將沐遠洲那身陰郁的火氣全點燃,他嚯的站起身:“誰他.媽的跟你說不找了?” “給老子去找!” 他就不信把江都城翻過天兒來還找不著人。 這個笨女人別的本事沒有,躲人倒是一躲一個準。 - 沈言卿宿在城郊一農家小院,小院在巷子深處,遠離繁華的都城,平常人尋不到。 這小院是沈府一忠仆的,沈氏一族敗落后,忠仆得了賣身契和銀兩,感懷沈氏一族的恩德,聽說大小姐回城了,忙要把人接過來。 沈言卿自那日在忠國公府滿月宴席被云桑撞見,便知道瞞不過尚書府,可她這回回來是鐵了心的不想為難尚書府一家。 父親落難,被貶至揚州還遭排擠,更有甚者,為官的竟被商賈欺壓,一家三口舉步維艱,她幾乎使了大半的銀倆才打聽到這是上頭的意思。 上頭,還不知是哪個上頭,但愿不是圣上。 她是沈家唯一的后人,不能眼睜睜看著母親重病在床,父親在人前卑躬屈膝卻仍舊討不到一個安穩日子。 沈言卿冒險進城,為的就是探一探這個“上頭”究竟是誰,最好能求得勢的國公府在圣上面前為父親說說話,他們一家不求什么大富大貴,只想安安穩穩的活著。 樹倒猢猻散,她知道沈氏一族再無風光回城之日了,偏偏她是女兒身,不便拋頭露面替父親去應承下那些屈辱。 卻不想忠國公府翻臉不認人,可她寧愿去受冷眼,沒皮沒臉的上門求見,也再不想牽扯尚書府。 那么心善的伯父伯母,不該再為了她們一家辛苦cao持,四處奔波,而且沐遠洲那個貴公子,想來也是不耐煩的。 她不想再去討他的嫌,被嫌了三年,也夠了。 二十九這日真不是個和順日子。 錦院這邊,玉師傅晚上準時把雪中松柏送了過來,確切來說,是小廝送來的,本是小事,可也是大事。 云桑滿懷期待的掀開一瞧,眼中亮光瞬間黯淡。 阿寶吃驚得大聲叫嚷:“怎么回事?那個玉師傅怎么搞的?雕成這個鬼樣也敢送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