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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重說完這話,她就轉身跑開,誰知正在門口撞上一個硬.邦邦的胸膛。 在場三人俱是一愣。 徐之琰還沉浸在云桑的控訴里,那樣激烈的情緒,才是無知少女受欺瞞的正常反應,委屈,不甘,隱忍,達到一定程度后終于哭訴心聲。 原是他臆測錯了,尚書府高門大戶,自小養尊處優的嬌嬌女,怎么會看上祁昱那個泥腿子? 他再怎么病重,也是宣平候府的嫡子,圣上欽點的世子,身份尊貴,比旁人強了千百倍。 事已至此,不論如何,受損的總歸是女方名聲。 這時候該好好哄一哄,允諾她些什么,最好叫她死心塌地,女人是吃軟不吃硬的,她識趣的話自會消停下來。,任勞任怨。 想通后,徐之琰豁然開朗,抬頭卻見高高大大的男人半攬著玲瓏嬌小的女子,那樣親昵,般配。 而自己想要起身都不能夠! 作者有話要說: , 第11章 敗落 祁昱生得高挑,身材修長,肩寬腰窄,遠看清瘦,然身上每一處都結實健碩,十分有力量,與云桑站到一處時,有種難言的勻稱美,活像是合該他們是一對的。 再要細細探尋究竟是哪一處相稱,約莫是通身的氣質,一冷硬剛強,一恬靜柔軟,是兩個極端,更似兩個不可或缺的契合物。 而徐之琰是陰柔的,身上找不出一點男人有的陽剛之氣,許是長久的病痛磋磨,眼簾總秧秧下垂,內里無神,只有彎彎繞繞的心思。 午后的江都城無風無雨,有日影沖破云層,陽光灑落枯枝敗葉,是一派的和煦安寧,巰岳閣安安靜靜的,可沒有一個人內心平靜。 云桑整個人都懵了。 她算好了徐之琰的用意,先前試探自也句句謹慎,周氏確實問過養生湯,話里話外都在酸。 唯一沒想到的是徐之琰問得那么直白突然,她原打算發一場脾氣,順勢跑開,也叫徐之琰好生警醒自己,切莫太過分,誰料最沒想到的在后頭。 祁昱竟過來了,一分不差,偏正正好趕在她跑出去這時,如今兩兩相對,她不敢想他到底聽到了多少,又會怎么想她。 “咳咳咳……”身后,徐之琰在榻上咳嗽不止,驚疑未定的王mama反應過來,忙去扶徐之琰下床。 屏風這處,祁昱不動聲色的退了一步,輪廓分明的臉龐,似雕塑,冷而硬,落在旁人眼里還是一貫的面無表情,可唇抿得極緊,壓著唇角,也壓著怒,壓著不忍。 云桑抬頭虛虛的望了他一眼,看到些許慍怒,神色淡漠極了,哪里還有那夜的柔和,她好不尷尬,額前竟滲出細汗來。 祁昱抿唇不語,將手負到身后,就這般漠不關己的與云桑擦身而過。 因為身后已經傳來窸窣聲響,云桑只得斂下心神,不情愿轉了身,瞧見王mama和一婢女一左一右的攙扶著徐之琰下了地。 “小桑,是我不好,我也是在乎你才出此言,咳咳——”徐之琰才說沒兩句話,聲音已經變得極輕極小,可見身子是真的弱。 王mama一陣心疼,忙跟著說:“夫人您最善解人意,要是世子爺哪句話惹了您的不快,可千萬別跟他計較!” 一下子,屋子里伺候的仆從婢女都齊刷刷道:“夫人仁厚!” 這樣的感人至深,估摸著她再不有所表示,便要萬夫所指了。 可云桑是無動于衷的,她有一顆柔軟的心,可經歷過死亡與離別,必要時也能堅硬十分,他們逼她,她便將眼睛揉得通紅,低低抽泣幾聲,怎么也不應答。 見狀,徐之琰不免更著急,又是恨又是嫉妒,恨這身子不爭氣,嫉妒那個泥腿子搶了自己的風頭,更怕真正惹惱了沐云桑,觸怒父母親。 這副虛弱的身子每走一步都是抽空了所有力氣,然而就快到沐云桑面前時,被一雙更強勁有力的手腕握住了胳膊。 祁昱幾步過去,迎面將人扶住,“先回去躺著,有什么事……” “讓開!”徐之琰用盡了所有力氣要甩開他,卻紋絲未動,反倒把自己激得咳嗽不住,最后甚至咳了血。 聞言,祁昱臉色沉了沉,一言不發的,直接將人半拽著拖回了床榻。 自小到大,他從未同情過徐之琰,方才那兩句話那舉動,說不清是什么心境。 左不過徐之琰是死是活,與他的關系只有替身長久與否,事態炎涼,他只有冷漠。 在意的,只是……只是沐云桑。 看到她哭紅了眼,卻沒過來,心底竟有幾分難以言喻的雀躍,可這個女人一向心軟,也說不準下一瞬就要哭著去扶徐之琰。 他實在見不得,也忍不住,倒不如自己把人截住。 好人果真比小人難當。 * 鬧了這一場,徐之琰終于消停下來,因這身子確確實實不允許他做別的,只能躺在榻上,至多坐起身,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云桑怕再出什么差池,沒有離去,祁昱也沒有走。 兩人心照不宣,卻又各有思量,雖隔著幾步并排站著,可祁昱明顯是往前了些,高大的身子斜側擋在云桑面前,像老鷹護崽子般,嘴上卻不說什么。 過了半響,徐之琰終于喝完藥,不再咳嗽,方才狼狽好似不存在一般,他嘴角噙著淡笑,說:“小桑,今日的養生湯是最后一碗了,我現在叫人端過來好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