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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知不再掰扯沈辰的手,開始堵住耳朵。 “哎呀,你別說啦,當媽的先把孩子勸下來吧?!毙炷棠碳钡?。 “誰想當這種人的媽!丟人現眼,不聽話不聽勸!” “好啦!先讓孩子下來!”徐奶奶一只手去拉方順琴。 “房東奶奶,你別被騙了,她不敢的?!狈巾樓僬f完又看向眾人:“正好大家在,來評評理。別搞得像是我們虐待女兒一樣,她二十七了!一直不上進,工作不想改變就算了,平常也不多和人接觸,這么大的人,就愛窩在房里看漫畫,現在更好了,不去結婚,卻辭職養別人的娃!放著多好的人啊?!狈巾樓僦噶酥钢芙ǚ?,而后又道:“還是非法養育!” 這話一出,徐奶奶和剛打完電話的李柏松都愣住了,徐奶奶喃喃道:“別人的孩子?樂寶……” 方順琴嗤笑起來,看向云知,“我說你會后悔吧,一個女孩未婚帶娃,你對任何人說她不是你的孩子,誰會信!” 李柏松表情復雜地看向云知,她此時被沈辰抱住,低著頭垂著手,好像靈魂已經脫離了軀殼。 方順琴還在繼續,“當初好說歹說,帶個娃誰敢娶她,好不容易有人相信又不嫌棄,條件不用說,我和她爸都滿意,再說兩個人最初也聊得好好的,可她不……” “別說了,惡心!”云知抬頭怒吼一聲,李柏松看到她的眼睛,如此絕望與疲憊,緊接著云知沒半點猶豫,對沈辰說:“我們下樓吧?!?/br> 方順琴聽此,語氣更加戲謔,“我說什么來著,有本事對家里人吼……” 可她的話還沒說完,眾人都驚呼起來。 原來,云知只是假意要下樓,趁沈辰要攙扶她時,扭身又往圍臺沖,那姿態和第一次一樣決絕,幸好沈辰反應迅速,再次拉下她。 被拉下的云知只發出一聲哀叫,便不省人事。 李柏松曾聽母親講過荊棘鳥的故事,這種鳥從出生起便在找尋荊棘樹,找到后便通過樹上的荊棘,來以身殉歌,最終發出嘹亮的生命絕唱。 他當然沒聽過荊棘鳥之聲,但他覺得一定和云知那道哀吼同樣悲愴。 之后便是一片混亂,警察帶走了方順琴和周建峰,徐奶奶帶著樂寶留在家里,云知怎么也叫不醒,李柏松嫌救護車太慢,直接飆車去了醫院,一路恍恍,到醫院后仍舊惶惶。直到剛剛醫生宣布沒事,他才卸下所有氣力,待腦中那空白的懵勁兒過去后,李柏松才看向一旁,沈辰同樣背靠椅子坐著。 “師兄,樂寶是……”問題才剛起頭,手機就響了。 李柏松看著來電,沒絲毫耽擱。 手機那端的楊叔說:“柏松,經過調查那確實是你朋友的mama。至于男的,他是你朋友之前的一個相親對象。他們從寧市來是想勸你朋友回家,至于住址什么的都是男的查出來的?!?/br> 李柏松早認出云知的mama,可警察來的時候,他卻說那是兩個來路不明的人,對他朋友實施了精神迫害,導致她自殺未遂。 “那為什么會……搞成這樣?”李柏松問。 “她mama說他們本來聊天聊得好好的,是她女兒情緒大起,還說她女兒本來就有點不正常?!?/br> “不正常?” “我聽出來了,什么頭腦不正常,就是說你朋友之前有過抑郁癥,現在不知道是不是復發了,反正她話說得難聽,覺得很丟臉?!?/br> “嗯,我知道了?!崩畎厮傻穆曇艉苁堑统?。 “唉,柏松,歷來清官難斷家務事,這事我們不好扣留,等下只能好好批評教育,外加警告?!?/br> “好,多謝楊叔,當然是按規矩來?!?/br> “對了,她媽還說孩子是你朋友堂姐的,我們核實了一下,確實不假,你朋友還未婚未育。至于為什么要養,她媽說是堂姐去世后,你朋友抱去養的?!?/br> 李柏松掛掉電話后心里發悶,暗罵自己蠢笨,怎么會看那個腳本就認定小莓原型就是云知,就認定樂寶是她女兒。 其實真不怪他,實在是故事和現實有太多吻合之處,換作任何不知情的人,都會像李柏松那樣認為。那小莓的原型到底是誰?李柏松再次看向安靜的沈辰,突然不知怎么開口詢問,他可能猜到事情是怎樣的了。 沈辰此刻的神情就像剛休假回來那時候,沉浸在不被人打擾的另一個時空。李柏松把話吞咽再三,又去給徐奶奶打電話報平安。 這通電話結束后,這個獨立病房又靜下來。沒過多久,沈辰突然起身對李柏松說:“走吧,我們去外面說?!?/br> 屋里的燈都被熄滅,只留了門前燈,兩個男人走出了病房。 這間病房恰好在走廊盡頭,此時的醫院也不復剛剛那樣嘈雜。二人來到敞開的窗戶邊,只見月亮圓圓,以漠不關心的姿態照亮一隅天空。 沈辰盯著圓月,半晌才開口:“樂寶的事,我沒特地提起過,云知她不太想讓人知道。我自己也不太想提起……那段過去?!?/br> 此話一出,一場夜談拉開了序幕。 第三十八章 話還要從云知高三那年說起,那晚云知接到方順琴電話,得知舅舅一家不想讓她住下去后,她在外晃蕩了很久,無處可去,最后還是回了舅舅家。對于她的晚歸,舅媽沒從房間出來指教一番,舅舅也沒提,開了門反倒不好意思起來,“你媽急性子,是不是和你打電話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