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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熟悉的人才知道他這兩字有多敷衍。拎著魚往回走時,他想下次還是去前面的大超市買菜吧。遠是遠些,但清凈。 他這一路實在聽到太多“那女人”的八卦。 “那女人據說長得白嫩又漂亮”。 “我見過那女人,柔柔弱弱的,一看就是男人喜歡的類型?!?/br> “怎么可能是離婚帶娃,自己家人也不來看一次?這說明什么?” …… 昨晚李柏松的所作所為純粹是出于人道主義,遠沒有他外婆那么熱心,可這一路下來,不禁對眾人口中的“那女人”有所同情,言論能創造另一個“事實”,他是知道的。 李柏松炒完菜,徐奶奶才回來,她一回來就宣布:“下午不去公園了?!?/br> 李柏松靜待下文。 “那孩子今天得去警察局,還得去做傷情鑒定,我想幫她看會兒寶寶?!?/br> 李柏松聞言皺起眉,“外婆,幫她看一兩次沒問題,不要太熱心了。你忘了前些年在婦聯時遇到的農夫與蛇的事嗎?” “當然沒忘,這次又是趙亮他們家,我哪能想不起來?我心里有數,是我自己提的,我走的時候她都沒同意,說她一個人帶著孩子可以。這哪里可以,又要去醫院又要去警局的?!?/br> 徐奶奶嘆了口氣,又道:“吃完飯我就去堵著,這孩子真犟,困難的時候接受他人幫助,沒什么?!?/br> 說完后她又看了一眼自家外孫,搖搖頭。 “好了,外婆,我又沒說什么,別愁眉苦臉了,您開心就好?!?/br> “本來以為世上那么犟的人只有你一個,沒想到活到這么大年紀,還碰到一個?!?/br> 李柏松笑了。 那女人什么樣,他真不知道,“犟”倒是真的,至少到現在微信還沒通過他好友。 午飯后沒多久,徐奶奶就抱著一個白胖的寶寶下來了。 李柏松在屋里聽見那女人仍舊沙啞的聲音,“奶奶,我真得可以的?!?/br> 緊接著是他外婆的聲音,“小松~都說讓我帶了?!?/br> 李柏松開門后也插話,“我六歲前都是外婆帶的,我外婆經驗豐富?!?/br> 徐奶奶經驗豐富云知當然了解,如果她外孫不是李柏松,她今天會像之前那樣把孩子留下來。 “那么小的孩子去醫院不好,抵抗力不行?!崩畎厮捎值?。 徐奶奶也附和著:“是啊是啊?!?/br> 云知看了眼樂寶,終于松口,“奶奶我會盡快回來的,太謝謝了,我會……” 話沒說完,云知想起和徐奶奶的約定,生生打住了。 徐奶奶了然地點頭,問道:“要不讓小松送你去?他正好沒事做。警局那如果有什么事,他也能聯系到人,我家老伴從前也是警察?!?/br> “不用了,奶奶,這事已經沒什么懸念?!痹浦芙^后,打了招呼便離開了。 李柏松看著那女人全副武裝的背影,突然開口:“外婆,這人是挺倔的?!?/br> 云知這一走,直到夕陽西下才回來。那時落日的余暉勾畫出粉紅的彩霞,整片天空尤其好看??稍浦獰o暇顧及,低著頭快速地往前走,一邊心里想著各種事。 她想:“再找個房子吧,離開這一片,可找房子太麻煩了,現在住得樣樣都合意,昨晚的事她也不怕,就除了……不過他也不?;??”。 云知在心里都不肯念叨“李柏松”這三個字,她還想著事,突然一聲喇叭聲響起,原來自己擋著一輛黑色轎車了,云知忙閃避到一旁,不停歇地繼續走。 而此時黑色轎車上坐著的正是來蹭飯的盧默,他看著后視鏡里女人的行走姿勢,不知怎么就覺得無比熟悉。 他自小就愛觀察,頭腦里有個檔案庫,裝滿各色各樣他覺得特別的人物。在學生時期,他不僅愛觀察,還喜歡捉弄他人、多管閑事。但他頂著一張娃娃臉,年紀又比班上同學小,所以一直是班寵,行事便總隨性子,直到進入社會后才有所收斂,還憑著出色的察言觀色本領成為社交能手。 這樣的走路姿勢,低頭又快速,慌慌張張的,明明在哪里見過?盧默一時想不起來,轉移他注意力的是徐奶奶家多出的小孩。 “好哇,你休假敢情是有私生女了!”盧默對著正在剝蒜的李柏松喊道。 李柏松見怪不怪地白了他一眼。 “外婆,你看他,又不理人?!?/br> 徐奶奶“呵呵”地笑起來。 懷里的樂寶也笑了。 盧默見此,又忍不住耍寶,“呀,小寶貝見著叔叔就開心啦。呦,這眼睛真漂亮,好像在哪里見過?!?/br> 徐奶奶滿面笑意地說:“好啦,你哪里見過,快別胡說了?!?/br> 盧默還想說什么,門鈴響了,“我去開我去開”,他一溜煙地跑去開門,徐奶奶也緊隨其后,她估摸是云知回來了。 “咦!”盧默疑惑起來,這不是剛剛那女人嘛。 “回來了啊孩子,事都辦好了?”徐奶奶抱著樂寶問道。 “嗯,辦好了,奶奶我來吧?!?/br> 云知接過樂寶,道完謝就上了樓,根本沒注意門口那個正對她探究的人。 “怎么了,小默,快進來?!?/br> 盧默吃香瓜的時候還念叨著,“這聲音我好像也在哪里聽過?!?/br> 徐奶奶又被盧默一本正經的瞎說逗笑了:“又說胡話了,人家平常的聲音可不這樣。這是樓上的新租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