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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在為考清華、上北大努力呢?!彼嗡箲岩荒樳z憾地放下手里的貝殼,跟著李成蹊和余深深一起走到黃老師跟前站好。 盛以慕在清點班級男生的人數,老黃瞪了一眼李成蹊,李成蹊啊了一聲,不明所以地看著老黃,老黃抬了抬下巴,示意李成蹊看盛以慕在做什么。 李成蹊看了兩秒鐘,惆悵地嘆了一口氣,耷拉這腦袋開始點人:“一、二、三……” 宋斯懷看著李成蹊有些發愁,問余深深:“她這半死不活的樣子能數清楚人嗎?” “現在小學一年級就要會五十以內加減法了吧?”余深深皺了皺鼻子,往遠離公共衛生間的方向站了一些,“李成蹊不至于這么愚蠢,這還不用加減呢?!?/br> “你們講我壞話,我聽到了哦?!崩畛甚钄档綒W陽晗,忽然回頭,看向余深深和宋斯懷。 宋斯懷嘆氣:“完了,李成蹊肯定忘記了她數到幾了?!?/br> “我數到多少了來著?”果不其然,李成蹊轉頭再看歐陽晗,就忘記了上一秒的數。 宋斯懷和余深深大笑,歐陽晗眼巴巴地看著李成蹊,李成蹊眨了一下眼睛,開始回想那個數字。 “十九?!?/br> 站在隊伍最后面的江寄余抬起頭,告訴了李成蹊答案。他身后是一株快開敗的櫻花,枝頭已經冒出嫩芽,花與葉都稀疏,漏下來的光斑好大一塊,落到江寄余肩膀和下巴處。 李成蹊聞聲轉頭時,就被這一點光亮刺了一下眼睛。她瞇著眼睛笑了,說:“謝謝?!?/br> 折騰了足足二十分鐘,各個班才先后把人數點清楚,然后按照順序入住提前準備好的宿舍。 鰲山漁村下有一個產學研基地,據說是遠洋集團出資建的,琴南一中也是成員單位之一,因此才能組織起來這么大的戶外活動。 中午在基地的食堂吃午飯,李成蹊正在剝蝦,冷不丁就聽見了路過的倆女生在議論遠洋集團。 “就是聞潮家的啊?!?/br> 那倆人說話的聲音很輕很輕,李成蹊手一抖,剝好的蝦放到了余深深碗里。 余深深嫌棄地用筷子又放回李成蹊的餐盤里:“我不吃蝦,你干嘛?” 這是一張四人桌,李成蹊跟余深深坐一排,余深深對面坐著宋斯懷,她對面坐著江寄余,李成蹊被余深深吼得一愣神,又把蝦放到了江寄余的餐盤里。 餐桌安靜了一瞬間,宋斯懷扒拉飯的動作都停了,李成蹊反應過來:“啊……對不起!” 江寄余搖搖頭,說:“謝謝?!?/br> 見李成蹊想要伸筷子把那個蝦夾回來,江寄余把餐盤往后挪了一下:“沒關系?!?/br> 李成蹊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余深深吃得最快,她放下筷子看向窗外:“是不是要下雨了?” 琴南春天的氣候多變,海上的云一積起來,可能就有一場大雨。原本安排在下午的海洋生物觀察活動改成了室內授課,他們在基地里的多媒體教室里看起了生命起源于海洋的紀錄片。 李成蹊看得昏昏欲睡,見外面的雨小了,她假裝要去上廁所,偷偷地溜了出去。 雨還沒停,風一吹就飄來一陣,下得很不利索。李成蹊在門口借了把傘,沿著海邊走去。 空氣中都是濕咸的海水味,李成蹊很喜歡這個味道,她會想起聞潮。如果讓李成蹊給她心里的聞潮找一個象征物,那李成蹊只會想到海洋,與海洋有關的一切——自由的海鳥,不息的波浪,無垠的海面,都會讓李成蹊想起聞潮。 踩著松軟濕潤的沙子,李成蹊再次路過那個賣貝殼的小攤,攤主支起雨棚,百無聊賴地拿手機刷著小視頻,聲音還在外放:“你笑起來真好看,像春天的花一樣……” 貝殼賣得不好,也不見他發愁。 李成蹊沿著海繼續走,隔著十來米看到兩個背影,站著海灣的礁石處,那個個子很高的男生李成蹊一眼就認出來了,是聞潮。 旁邊站著的女生是高靈。 李成蹊看見高靈似乎遞了什么東西給聞潮,聞潮不肯接,高靈很執著地往聞潮的手里塞,聞潮沒能避開,接住了這個東西。 高靈似乎笑著想說什么,但還沒等她把話說出來,聞潮一抬胳膊,就將手里的那個東西扔進了海里。 李成蹊認出來了,這是“愛情貝”。 扔掉高靈塞過來的貝殼,聞潮往反方向離開,頭也不回,仿佛他扔掉的不是少女的真心,只是海邊撿來的小石頭。 李成蹊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她代入高靈,覺得這一幕無論如何也不愿意讓其他人看見的,于是掉頭往海邊的礁石堆里爬。 雨停了,礁石上布滿海蠣子的殼,近看十分丑陋。李成蹊把傘收起來,用傘柄撐著地往回走。 結果她看到了一只龜。 陷在兩塊礁石里面,跟歷史課本差不多大小的龜,它的一只腿以怪異的姿勢蜷縮在石縫里,海浪間隔著撲上來,有一陣沒一陣的淹過它的龜殼。 李成蹊蹲下來,這只龜的背部是棕紅色的,有著不規則的土黃色花紋,長滿褶皺的眼皮半闔,露出一半棕黑色的眼睛。 李成蹊初步判斷,這是一只活的海龜。 “李成蹊——”海邊傳來余深深和宋斯懷的叫喊聲,“咦,李成蹊沒有去偷偷買貝殼???” “李成蹊!”余深深喊道,“你上廁所時間超過10分鐘了,老黃懷疑你掉坑里了,讓我們來找你呢?!?/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