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江湖,強者為尊。

    誰強,弱者就聽誰的。

    如今，慕歌最強，所以眾人都希望她說句話，打破僵持的氣氛。

    慕歌掃了眼面色緊張的侍女們，微微頷首：“出去吧，有我在，你們小姐死不了?！?/br>
    這句話十分平淡，也十分狂妄，畢竟一個人想要活著不容易，想死，那絕對有千百種方法可選。

    即使慕歌武功再高，嚴千淼一心求死，總會有疏忽的時候。

    不過這些侍女們在慕歌開口呼，便立刻信了慕歌的話，很快離開了這個院子。

    戎絨：這大概就是頂級強者的感覺吧，說句話別人下意識相信，根本不會質疑。羨慕！

    就連柔弱的嚴千淼看到侍女們聽從慕歌的話出去時，眼中也滑過了一絲羨慕。

    慕歌看到了，也看懂了，更加確定了自己的猜測。

    “想不想獲得真正的自由？”

    “擁有武功和內力，變強。強到你的父親和兄長們不用這樣費盡心機保護你，強到，沒人敢隨意騙你?！?/br>
    嚴千淼眼眸睜大，震驚地看著慕歌。

    看到嚴千淼的表情，戎絨撓了撓臉，越發覺得自己和頂級強者之間還有一大段路要走。

    她頂多只是猜測，看看大佬，人家已經想出解決的辦法了！

    好半晌，嚴千淼才嘴唇顫抖道：“你......你在說什么？”

    慕歌眼皮都沒抬，等著自己想要的回答。

    戎絨看不下去了，直接對著嚴千淼挑明道：

    “你生來筋脈堵塞，無法習武，但體質特殊，是百毒不侵的藥人。所以借著掩月花生長環境特殊之名，你父兄建起了掩月山莊。為的，就是要把你這個真正的月亮藏起來?！?/br>
    “藏了十幾年，你卻不合時宜地喜歡起外面天空的月亮?！?/br>
    “所以你夜晚常常偷偷跑到望月小筑，名為賞月，其實是在渴望自由?！?/br>
    “但你知道自己的身體情況，所以拼命壓制自己內心的妄想?！?/br>
    “所以你看到狗尾巴草，就知道我們已經知道了你的秘密?！?/br>
    “你看到瀑布下迎風起舞的美人，看到了屬于別人的自由，所以你憤怒，瘋狂，恨不得就此離開......”

    嚴千淼已經紅了眼，這說明，戎絨說得一切都是對的。

    慕歌雖然沒說話，但一直觀察著嚴千淼的眼神和動作，防止嚴千淼暴起自殺。

    “我說得對？”

    戎絨長了張娃娃臉，天生能獲取人的好感。

    即使她戳破了嚴千淼最難堪的往事，嚴千淼也無法對戎絨生氣。

    “你說的都對，接下來我自己說?！?/br>
    戎絨攤手，示意嚴千淼繼續：

    “拼命壓制住自己心中的妄念時，我遇到了一個男人。他英俊瀟灑，年紀輕輕便有了十足的閱歷?！?/br>
    “他風趣幽默，溫柔俊朗，善解人意又體貼入微?！?/br>
    “他雖被眾多女子追捧，卻潔身自好，從不招惹別人?！?/br>
    “他雖是男子，卻十分尊重女子，說這是他父母給他立下的榜樣......”

    “即使知道自己對他不是真正的喜歡，但我還是借著喜歡他的借口讓他帶我走?！?/br>
    “他答應了，告訴我需要回家稟明父母才能帶我走?！?/br>
    “我苦苦哀求，他十分為難，最后還是拒絕了，讓我等他?！?/br>
    “我是個傻子，等了整整一年，也沒等到他?！?/br>
    “自由，對我來說遙望而不可及。但那個男人，是我距離自由最近的一次。他沒了，我的自由也沒了?！?/br>
    說到最后，嚴千淼已經淚流滿面。

    “如果我沒見過自由，我怎會生出希望？又怎會在希望破滅后，徹底絕望？”

    院子里只剩下嚴千淼的哭泣聲，這一刻，戎絨內心十分復雜。

    無論嚴千淼是男是女，就憑著無法習武，還是個人人覬覦的藥人體質，就注定嚴千淼無法得到真正的自由。

    更別說嚴千淼是個女子，面對的危險更多；如果被人帶走，生下小藥人，她會更加悲慘，她的孩子也會延續她的悲慘，這一生都無法得到解脫。

    “放棄藥人百毒不侵的體質，從頭來過，成為能習武能保護自己的人，你愿意嗎？”

    慕歌突然開口問道。

    她的話讓嚴千淼愣在原地，但很快，她瘋狂點頭：“我愿意的，我愿意！”

    “即使習武再苦再累再難，只要能掌握自己的命運，無論付出多少我都愿意！”

    戎絨欲言又止，想告訴嚴千淼，習武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但看著這個如嬌花般被養起來的女子一臉歡喜和堅定，戎絨那些勸阻的話全都說不出來了。

    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

    戎絨不知道嚴千淼被日復一日關在山莊里的苦悶，也不知道嚴千淼一點點地爬到望月小筑上第一次看到月亮的欣喜，更不知道嚴千淼有多么痛恨自己的藥人體質......

    所以，戎絨沒有資格，勸這個渴望自由渴望得要瘋掉的女子不要習武。

    畢竟，她從一個大家閨秀到如今江湖上的“大刀戎絨”，也被很多很多人勸過，但她沒聽，所以走到了今天。

    那么，嚴千淼，會是下一個奇跡嗎？

    戎絨和嚴千淼都把希望的目光放在慕歌身上。

    慕歌勾了勾唇，美得宛如盛開的牡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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