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
“什么八卦???”其他人也來了興趣。 “都說了不知道了,等他回來你們自己問?!?/br> 彭放點了一桌子酒和宵夜,男男女女開始唱歌。 何故坐在角落里和馮崢聊天,聊的都是些無關痛癢的東西,馮崢見縫插針地勸他辭職,怕他太辛苦。 不一會兒,彭放過來了,埋怨道:“有酒不喝光聊天,跟脫光了談人生有什么區別,來來來,趕緊的,喝酒?!?/br> 馮崢笑道:“彭放,你最近忙什么呢?” “瞎忙活賺倆鋼镚唄,哪兒比得上馮大公子啊?!?/br> “你少寒磣我,我這新公司,腳都沒站穩呢?!?/br> “哈哈,來,喝一杯,敬你的新公司?!?/br> 幾人你來我往的喝酒,何故也主動敬了幾杯,他酒量不差,但輕易不愛喝,而且討厭這些鬧哄哄的場合,要不是不想和馮崢獨處,他才不會來。 過了半晌,原煬回來了,詭異的是,他臉上的陰翳一掃而空,甚至還帶了幾分得意的笑。 彭放眼睛發亮,急忙湊了過去,倆人低頭討論著什么,不時發出不懷好意地笑聲。 馮崢過去找原煬喝酒,原煬喝酒相當豪氣,一杯一杯地干,馮崢見這架勢,哪兒敢久留,喝了三杯就跑了。 何故小聲道:“那個原煬是不是當兵的啊,看著氣勢像,喝酒也像部隊的風格?!?/br> “是啊,剛退伍回來。他是彭放發小,他爸是原氏的董事長,你聽過嗎?” “原氏?”何故略有些驚訝,“原立江嗎?” “是啊,你認識?” “不認識,但我一個上司剛跳槽去原立江那兒?!睕]想到這么巧,原煬就是那個原立江的兒子。 “哦,原立江對手下的人很大方,確實挺能留人,我爸這點就不行,他雖然賞罰分明,但有時候太厲害了,不會籠絡人心?!?/br> “是嗎,我倒覺得馮總的個人風格直接影響了公司那種正派的、誰行誰上的作風,我覺得很好?!?/br> 馮崢笑了笑,他看著何故,在昏暗的光線里,那雙深邃漂亮的眼眸顯得格外明亮:“其實你當時應該留在我爸那兒的,我們的私人關系,不會影響你的事業,我不是那么小肚雞腸的人?!?/br> 何故認真地說:“我從沒覺得你小肚雞腸,只是當時……哎,算了,都過去了?!焙喂式o馮崢倒上酒,“干了?!?/br> 馮崢眼里閃過一些復雜的思緒,倆人一口干掉了杯中酒。 突然,何故的電話響了起來,拿起來一看,是宋居寒的。 馮崢瞄了一眼,不咸不淡地說:“宋大明星啊?!?/br> “我接個電話?!焙喂誓弥娫捵叱隽税鼛?,“喂,居寒?!?/br> “何故,你在哪兒?”宋居寒的口氣聽上去有些陰沉。 “我跟……同事在外面?!彼谋尘耙艉艹畴s,騙不了人。 “不會是和馮崢在一起吧?!?/br> “沒有?!焙喂蕩缀跏呛敛华q豫地選擇了撒謊,說完這兩個字,他默默在心里嘆了口氣。即便是做盡一切去挽留這樣可悲的關系,又能改變多少呢? 宋居寒道:“你知道我在哪兒嗎?” “……哪兒?”何故心臟一顫,這里是酒吧一條街,夜生活最著名的圈子之一,難道宋居寒看到他了? “我在大圣影視的酒店,碰到了在這兒拍戲的歐太寧?!?/br> 何故愣了愣:“哦,他……” 宋居寒的聲音有些咬牙切齒,“你給我解釋一下,你跟顧青裴這個gay單獨去gay吧是怎么回事?” 何故感到一陣頭疼:“那天在我們公司樓下的事你還記得吧,他看出來我們的關系了,我沒想到他也是gay,他正好離職了,想交個朋友,沒別的了?!?/br> “你以前不知道?” “我以前真的不知道?!?/br> “他是不是看上你了?”宋居寒的口氣咄咄逼人。 何苦無奈道:“沒有?!彼叵肫鹆饲f捷予的臉,“我不是他喜歡的類型,我們共事很多年,如果他要看上我也不至于等到現在?!?/br> 宋居寒語帶譏諷地說:“我發現你還挺能招人的?!?/br> 何故感到無法形容地疲倦,他沉聲說:“居寒,你想多了?!?/br> “最好是我想多了?!彼尉雍曇舯?,“你多少也有點自覺,離那些亂七八糟的gay遠一點?!?/br> “……我知道?!?/br> 下一秒,電話里傳來了忙音。 何故看著來電顯示上的名字,良久沒回過神來。 他快三十的人了,還像個小孩子一樣動輒被拎著耳朵教訓一番,而他選擇忍。如果喜歡就是讓人變得卑微、變得絕望,那喜歡的意義何在呢? 這個問題恐怕思考多久,都不會有答案。 回到包廂,馮崢一眼看出了他的情緒不太對:“怎么了,不會吵架了吧?” “沒有?!焙喂驶瘟嘶尉票?,“來,喝酒?!?/br> 馮崢深深看了他一眼,和他碰杯。 那天也不知道是人太多,敬來敬去的喝多了,還是何故有意喝醉,總之,離開酒吧的時候,他是被馮崢和司機攙著走的。 何故還沒斷片兒,但大腦發懵、視線模糊、腳步虛浮,口齒也有些不清:“馮崢,你幫我叫個……代駕?!?/br> “代什么駕,我讓司機送你回去?!?/br> “那我……車……” “我讓人給你送去家里?!?/br> “嗯……”何故點了點頭,感覺腦袋要晃掉了,身體止不住地往下墜。 把何故塞進了車里,馮崢自己也鉆了進去,何故雖然身材偏瘦,但好歹也是七十多公斤的塊頭,而且他自己也喝了不少,腿有些發軟,短短一段路把他累出一身汗。 何故靠在車門上,眼睛睜著一條縫,看著馮崢:“沒想到……你小子藏了一手?!?/br> 馮崢甩了甩腦袋,想擺脫幾分醉意:“我藏了什么?” “你比我……能喝呀?!焙喂视媚X袋蹭了蹭車門,他覺得很暈。 馮崢看著何故那迷蒙的醉態,這個平日里一本正經的男人,此時卻顯出幾分難得的風情,馮崢心里一動,把人拽了過來:“一會兒有顛簸你就要撞到了?!?/br> 車正好一個拐彎,何故重心不穩地歪進了馮崢懷里。 馮崢的呼吸一滯,低頭看著何故,目光灼灼。 何故掙扎著想爬起來,馮崢將他的身體扶正,并捋了捋他額前的碎發,仔細盯著那張臉,曾經青澀端正的容顏,如今沉淀了幾分成熟的魅力,比之年少時要好看多了,馮崢感到胸中翻涌著一些難以抑制的情緒,他輕聲說:“何故,在宋居寒沒有出現之前,我一直覺得你很聰明?!?/br> 何故有些消化不了這句話:“我是……聰明吧?!?/br> 馮崢大腦發熱,他忍不住摸了摸何故的臉頰,口氣里充滿了不甘:“他那么對你,你喜歡他什么呀?我不好嗎?我哪里比不上他?” 何故皺起了眉,他已經意識到不太對了,他想離馮崢遠點,身體卻動彈不了:“馮崢,我醉了……你也醉了?!?/br> “我很清醒,但你確實是醉得一塌糊涂,從六年前一直醉到現在都沒醒?!?/br> “馮崢……” 馮崢逼近了何故,他明知道有些話不該說,可卻控制不住自己:“你還記得我們的那個吻嗎?我一直很后悔,沒能好好地親你一次,我也很后悔,如果我當時沒走,如果我留下來,你會不會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變得這么……賤?!?/br> “馮……” 馮崢的臉上閃過一絲猙獰,他捏著何故的下巴,粗暴地堵住了那唇瓣。 何故的大腦一片空白,甚至忘了反抗。 馮崢用力吮吻著那對他想了很久的唇,何故被親得喘不上氣來,本能地推拒著馮崢,卻被馮崢抓著手按到了背后。 當馮崢放開何故的時候,何故已經大腦缺氧,暈得身體綿軟,他看著馮崢,喘著粗氣說:“馮崢……你找死……” 馮崢笑了,笑得醉態盡顯:“對,我找死,難道你不找死?你知道宋居寒當初為什么找你……哈哈,哈哈哈哈,何故,你才是找死?!?/br> 何故舉起拳頭想打馮崢,身體卻隨著車的轉彎再次栽在了座位上,他困頓不已,眼皮重逾千金,連一根手指都不想動了,幾乎是瞬間就昏睡了過去。 何故第二天醒來,頭痛欲裂、天旋地轉,他沒有一次這么后悔喝酒,畢竟腦震蕩的創傷還沒完全恢復,這一頓酒徹底把他撂倒了。 他翻了個身,睜著酸脹的眼皮看著頭頂的吊燈,回憶昨天自己是怎么回家的。 似乎是馮崢送的他? 馮崢…… 何故腦海里浮現出一些奇怪的畫面和對話,他記得他和馮崢好像……接吻了! 何故腦中警鈴大作。他是喝糊涂產生了幻覺,還是真的? 他忍著頭疼翻身下了床,從一堆臭烘烘的衣服里翻出了手機,就想立刻打電話給馮崢求證??煽粗聊簧系拿?,他猶豫了。 如果是真的,該有多尷尬,如果是他的幻覺,那就更尷尬。但若不求證,他恐怕會一直心神不寧。他咬了咬牙,還是撥過去了。 電話響了很久才接通,馮崢沙啞帶著鼻音的聲音傳來:“喂?” “馮崢,你也喝醉了?” “是啊,頭疼,嗓子也好難受,你呢?” “我也是……”何故心中疑惑更重,“那個,昨天是你送我回來的?” “我司機送的,然后他又把你的車開到你的小區了?!?/br> “辛苦他了,幫我謝謝他?!?/br> “沒事兒,客氣什么?!?/br> “那個……昨天,我沒時態吧?!?/br> 馮崢笑了:“我連自己失沒失態都不記得了,怎么會記得你呢,放心吧,咱們半斤八兩?!?/br> 何故聽了,也不知道該不該放心,但顯然是問不出什么了,雖然他認為自己就算喝糊涂了,也不該做和馮崢接吻的夢,但就算那是真的,馮崢不承認,他也真不敢確認。 只是他對馮崢的戒心更重了。 其實他并非沒想過找一個知冷知熱的人,相伴扶持,共度余生,也許那樣,他就能從宋居寒的陰影中走出來,但那個人是誰都不該是馮崢,因為他知道自己這輩子都不可能忘掉宋居寒,他所有的愛與熱情,已經在一個人身上消耗光了,他在乎馮崢,所以更不能拿自己破糟糟的感情去敷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