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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宜然快速地扇著風,看著睡得香甜的兒子,頭一次覺得當個小孩子也挺好的,萬事不知,萬事不愁。 起身,給他蓋了蓋小被子,由于他穿的是開襠褲,映入眼簾的就是他高高翹起的小鳥,周宜然覺得不好,就要閃身避開,結果沒來得及,一道黃色的水線自成一道弧度落在了她的身上。 周宜然不可置信地僵在那里,低下頭,看了一下自己身上粘上的水漬,氣得胸口起伏,指著小搖籃,偏偏拿著兒子毫無辦法,半晌才無奈地道:罷了罷了,你們給他擦擦,別腌了皮膚,本宮去沐浴換身衣裳。 其余幾人大氣兒不敢出一聲,只是上前默默做事,周宜然走了也不敢多說一句這事兒。 泡了一會兒湯池,又把頭發洗了,如今日頭正好,擦擦水,出去吹一會兒就干了,便帶著良辰幾人到了后面的小花園坐著。 看著園中的景色,她不免發出感嘆,如今本宮做這皇后,也有一年了,孩子也都這么大了。 說罷,她看向良辰和碧桃,你們年紀比本宮還要大上兩歲,難不成就不考慮終身大事了?婚嫁之事乃是這個時代的常態,你們若真等到二十五歲出宮,恐怕難以找到合適的人家。 兩人對周宜然口中的這個時代有些疑惑,但什么都沒問,只是搖頭,碧水紅著臉跺腳道:娘娘作何說出這般羞人的話來?什么合適的人家不人家的?奴婢情愿一輩子侍奉娘娘左右,也不愿出宮嫁人cao持一家老小,還不得好話! 周宜然笑的揶揄,抓住她話中的字眼,哦?也就是說,若你不用伺候家中的上下,就可以考慮考慮了? 碧水臉紅的都能煮熟雞蛋了,腳跺的更厲害,娘娘!您,您說什么呢!打趣奴婢上癮了! 周宜然正色道:本宮沒和你們開玩笑,若你們愿意嫁人,本宮就為你們在宮中的侍衛中挑幾個青年才俊,出身不高的,再打聽一下品行家資,若是看對眼了,厚厚的一副嫁妝陪送你們,也算全了咱們主仆的一段情分。 第99章 良辰在周宜然的目光中苦笑著搖頭,娘娘,曾經剛剛入宮的時候,奴婢是曾經有過這樣的念想,深吸一口氣,又吐出來,可在宮中待的時間越長,看的也就越明白,奴婢家中兄弟姊妹七人,我們姊妹幾個,都是因著家中的男丁嫁娶之事,或被換親,或被賣了高價的聘禮,奴婢最是幸運,雖為奴,但卻身在皇宮,自十歲后,和他們也就沒什么瓜葛了。 雖然初初入宮的時候還是會想家,但現在已經不會了,已經看清了。她頓了頓,如娘娘您所說,這個世間的女子,大部分的歸宿就是嫁人生子,cao持家務,尤其生子,重中之重,若像您一樣生在朱戶倒還好,若出身貧寒,孩子少不得也就是奴婢姊妹一般的結局,如此這般,為什么明知道前面是一堵墻還非要撞的頭破血流呢? 周宜然無心逼迫她嫁人,良辰口中所述之事,她多多少少也聽過,知道甚至有的女孩子比這命運更是悲慘,可從來沒有一刻覺得如此心酸,如此不甘。 在這個社會,其實她也是不甘心的,她不愿成為男人的附庸。 她不能改變世界,不能改變延續千年的思想,但她想做點什么,盡一份綿薄之力,推動女子的解放。 你說的,本宮知道了,婚嫁之事,在本宮這里,全憑自愿,若是哪一日有了意中人,只管來告訴本宮便是。 摸了摸光滑烏黑的頭發,已然全干,站起身,走了回去吧,把頭發綰起來,披頭散發的,終究不雅。 松松挽了個發髻,斜斜插著一只粉玉牡丹簪子,坐在書房中,在宣紙上一點一點寫著。 她想先提拔女官,而后成立女子學院,培育出來的大批女官這時候就可以派上用場,去學院教書育人,教會女子自立自強。 然,現在有一個最大的難題,女子書院勢在必行,可培養出來的女學生又該何去何從? 自然,高門貴女不愁出路,可出身寒微的女孩兒呢?難不成接受了書本的熏陶,卻要她們回歸到最原本的軌跡?想來她們自己也不能接受吧。 給了希望又將人打入泥沼,這般,還不如從未出現過曙光。 定定心神,放下紙筆,看來,她是要挑戰一下延續了男尊女卑這個制度了。 想了想,嘴角帶著輕快的笑意,本身她想要興辦女子學院這件事就已經是挑釁了,虱子多了不怕癢,畏畏縮縮的倒是不像樣兒! 提筆又在紙上寫了起來,秀巧卻又大氣的字跡躍然紙上,叫人見了便覺得賞心悅目。 周宜然坐在書房一坐便是一下午,就連良辰來這兒提前點亮了蠟燭都沒有注意到。 景和帝到了這兒的時候,便有幸看到了等下的美人。 暖黃的燈光照亮了周宜然的側臉,她認真的樣子叫他看的心猿意馬,手指微動,便悄悄走到了她的背后,想要看看到底是什么大事值得她如此,連窩都不曾挪動一下。 密密麻麻的一摞紙,上面細細地寫著一些規章制度,女子學院?倒是新奇,也有想法。 看了眼周宜然翻開的書籍,竟有大梁例律,上面關于絕戶判定的律法,還有過繼,在室女和出嫁女按比例分的財產的幾條被著重用朱砂勾了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