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23)
書迷正在閱讀:萬人迷穿成背景板后、滿糖屋、重生90年代當配音、穿成炮灰白月光我爆紅了、虐哭這個渣受[快穿]、穿成首輔大人的童養媳、帶著反派老公過好日子[穿書]、這也太快樂了叭!、玫瑰債(高H1v1)、驚世天下:獨寵小神后
沈灼不滿足于讓這段感情陷入沉默之中,不被知曉,他從很久之前就開始試探爹娘的態度,他希望沈家人對凌霜雪的接納不是因為他是師尊,是凌劍尊,而是沈家的一份子。 凌霜雪明白他的小心思,就如同他也想要時淵夜知道一般,他們都是希望對方在別人眼中是自己的唯一,是特別而無可取代的存在。 但凌霜雪的身后只有一個時淵夜,沈灼的身后是整個沈家,他有著錯綜復雜的關系網,牽一發而動全身。 凌霜雪不希望他勉強,若是弄巧成拙,反而要讓葉瀾溪傷心一場。 沈灼的好心情被凌霜雪這句話大打折扣,他詫異地看著凌霜雪,話語中有掩蓋不住的失落:師尊這是不相信我可以做到? 凌霜雪搖頭,這種事只要耗的久,誰都可以辦到。但痛苦造成的裂痕會永遠刻在心里,難以抹滅。 沈灼和沈家的緣分本就短暫,凌霜雪不希望他還因為自己徒生波折。 沈灼緩了緩自己的情緒,故作輕松道:師尊何不往好的方面想?我娘通情達理,很好說話。 凌霜雪垂眸,道:我是你師尊。 不需要太多的借口,師尊二字就足夠讓葉瀾溪有拒絕的理由。 沈灼不說話了,他看著凌霜雪,好心情全然消散。凌霜雪的冷水潑的不合時宜,再多的話語在這一刻都顯得毫無意義。 他滿心歡喜,以為凌霜雪會和他一樣高興期待,到頭來卻只是他一個人的狂歡。 沉默讓氣氛驟降,師徒二人都不覺得自己有錯,就這樣僵持著局面在院子里坐著。 酣睡的嬌嬌打了個冷顫從睡夢中驚醒,它打了個哈欠,回頭詫異地看了看沈灼,又看了看凌霜雪,大腦袋里寫滿了疑惑。它感覺到主人之間的不愉快,正思索要不要上前,就聽到門外有疾馳的腳步聲。 嬌嬌抬頭看去,只見段炎淳大步流星,從正門入內院,神色匆匆。 他的出現讓氣氛有所松動,沈灼心底不由地咯噔一聲,起身快步迎上去。他以為事情不如意,情緒變得更加低沉:舅舅,我娘她 沈灼話語未盡,心里有了猜測,卻不愿意面對。 段炎淳深深地看了沈灼一眼,神情復雜。隨后他目光越過沈灼,落在凌霜雪身上,拱手道:凌尊者,叨擾了,我幫忙當個傳聲筒,小妹請你去花廳一敘。 這話一出,沈灼和凌霜雪都愣住了。沈灼想要追問,卻被段炎淳一個眼神擋回去。 凌霜雪起身輕拂衣袖,道:有勞了。 言罷他走向庭院,準備去赴約。 沈灼下意識地抬手阻攔,這一刻他的腦海里閃過很多念頭,最后只剩下一個:葉瀾溪為什么要見凌霜雪? 凌霜雪停下腳步,轉頭看向他,語重心長道:人生有很多選擇,你不能只做一個打算。 凌霜雪又何嘗不懂沈灼的欣喜?在沒有想過要面對這些事之前,他也是初嘗情愛,有過天真和山盟海誓。但去過段家,見過段無云和段寒舟的困境后,他意識到需要有人來承擔后果。 不必追問是誰先動了心,那樣只會把兩情相悅變成罪大惡極。 在情愛之外,他是師尊,是前輩,是應該引導沈灼走入正軌的領路人。既然故事偏離了原本的結局,那便讓促成一切的他來面對。 沈灼對這話似懂非懂,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凌霜雪按下他的手,從容離去。 沈灼看著他離開,情緒跌入谷底。凌霜雪的喜歡就像他的異火,讓人分不清是火焰里裹著冰塊,還是冰塊里燃燒著火焰。 垂頭喪氣做什么?你對你娘連這點信心都沒有?段炎淳抬手在沈灼頭上拍了一下,心生不悅,立刻就開始給小妹抱不平。 沈灼回頭看他,自嘲輕笑:所以舅舅你被策反了嗎? 段炎淳笑了,道:我幫你娘還用得著策反? 段炎淳和葉瀾溪感情深厚,就是沈灼也得往后排。但是這次真不怪段炎淳出爾反爾,實在是事態的發展出乎意料。段炎淳都不知道自己該同情沈灼,還是該同情自己。 你可別把我當告密者,你在家里那么久,就真的沒察覺到你娘早就知道了?段炎淳有些郁悶地反問沈灼,他做好當壞人的準備,還拿寒舟和無云的禁令說事,免不了被葉瀾溪多言兩句。 他見葉瀾溪不反感這種事,適當地開始試探口風,可是這話剛開口,葉瀾溪沉默半晌,就直接猜出來和沈灼有關。 她早就知道沈灼和凌霜雪在一起了,只是這些日子不動聲色,一直裝作什么都沒有發生。她也期待過沈灼對她坦白,但考慮他們會有所顧慮,不會輕易開口,遂放棄了這樣的想法。沒想到因為段寒舟和段無云,沈灼意識到隱瞞不是最好的辦法。 看見葉瀾溪一臉淡然,段炎淳準備好的那套說詞全部卡在嗓子眼里,他的吃驚還沒消下去,好奇心緊隨而來,忍不住追問葉瀾溪怎么知道這事。 或許是因為沒有防備,也或許是因為事情壓|在心頭太久,葉瀾溪沒有找話搪塞段炎淳,說出自己當日所見所聞。 沈灼的行為不但越矩還有著顯而易見的曖|昧,出現在朋友或者兄弟姐妹間倒是沒什么,但出現在師徒身上就太不合理。 葉瀾溪也不敢當場就下定論,所以她把吃驚壓|在心底,又仔細地觀察了許久,終于確定事情和自己想的一樣。她也有過彷徨和焦慮,以凌霜雪的身份,他會和沈灼在一起,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可是沈灼失蹤受傷之時,凌霜雪的痛苦和憤怒不是假的,他在廢墟之間翻云覆雨,一日白頭,守著沈灼寸步不離,日夜不眠。 那不是簡單的師徒情,里面包裹著熱切和偏愛,是爐火上沸騰的熱水,冷硬的表象下,情意早已洶涌澎湃,噴薄而出。 葉瀾溪的不安逐漸平復,掛在嘴邊的愛慕動聽,藏在心里的情意沉重。凌霜雪是后者,他的感情不宣于口,藏在沈灼生活的點點滴滴中。 沈灼徹底愣住了,這是他從未想過的結果。他和凌霜雪人后親昵,但在人前從未有過曖|昧之舉,他娘竟然 段炎淳見他犯傻,不由地好笑,提醒道:大年初一那天早上,你自己干了什么,就當真一點數都沒有? 段炎淳這曖|昧的話把沈灼的記憶被拉回那個帶著寒意的早上,他和凌霜雪躲在假山之后,他笑著討了一個吻。那時天色尚早,一切才從黑夜中蘇醒,沈灼并未留意四周。 葉瀾溪是看見了嗎? 沈灼的耳朵有些紅,熱氣一個勁地往臉上涌,他有些難為情地避開段炎淳的視線,訕笑道:是我孟浪了。 段炎淳不解地嗯了一聲,露出了困惑的神情,和凌霜雪分食一個湯圓算什么孟浪? 沈灼摸了摸鼻子,心虛都寫在臉上。不等段炎淳繼續發問,他連忙轉移話題道:舅舅,既然我娘都知道了,為什么她只見師尊,不見我? 你把喜歡的人藏著掖著不給你娘看,你娘現在知道了,當然要把你推開。她這會兒說不定正嫌棄你呢,你去干嘛? 段炎淳沒問葉瀾溪有何打算,但都是一個娘生的親兄妹,在養兒子方面又差不多,所以段炎淳大概能猜出個所以然。 葉瀾溪默許了這件事,在她心里凌霜雪就不單是高高在上的尊者,還是沈家的一份子。沈灼年輕氣盛,有這樣一個穩妥的道侶在他身邊,葉瀾溪還有什么不放心的? 沈家的其他人還不知道這件事,葉瀾溪總要問問凌霜雪的意思。 在段炎淳的話里被嫌棄的沈灼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第一百六十九章 晉江獨發 葉瀾溪選的花廳就在沈灼的院子附近,凌霜雪剛踏出院子就有靈燈為引,把他帶到花廳。葉瀾溪略備薄酒,設下宴席。 因為是夜里,花廳附近沒什么人,安靜清幽,是個談話的好地方。 葉瀾溪還是白日里的穿著,勁裝如火,干凈利落。她這人素來有主見,辦事雷厲風行,毫不拖泥帶水,給人的感覺就像是漫野的映山紅,燦爛而絢麗,讓人為之嘆服。 當初凌霜雪初到沈家,大家得知他的身份后十之八九畢恭畢敬,心生敬畏,距離感迅速拉滿。唯有葉瀾溪以東道主的身份歡迎凌霜雪,言談之間客客氣氣,把他當成沈灼的師尊,而不是超凡脫俗的凌劍尊。 葉瀾溪此舉并非不尊重凌霜雪,恰恰相反,她比其他人更能接受凌霜雪的身份,沒有把他高高架起,認為他不好接觸。 現如今沈灼和凌霜雪的事擺在了臺面上,葉瀾溪也不好裝作毫不知情,有些事,站在她的立場上還是需要弄個明白。 葉瀾溪故意讓段炎淳給凌霜雪錯誤的提示,讓凌霜雪以為她是要興師問罪,而不是早已知曉。 凌霜雪一如既往,淡漠從容,單從面相上葉瀾溪看不出任何的破綻,她邀請凌霜雪落座,舉杯敬酒。 凌霜雪端起酒杯之時,心中有所猶豫,但那點遲疑一閃而過,很快便被拋之腦后。 葉瀾溪備的酒溫和,帶著一點回甘,并不刺激。凌霜雪在家里這些天,她早就發現他不適烈酒,而且每次喝酒之前,沈灼都會特意檢查。一來二去她也摸索出一點規律,找來合適的酒。 凌尊者,這第一杯酒我敬的是你這些年對我兒的照顧,這孩子雖然不讓我們cao心,但對外人有那么一點傲氣,若是不合他的心意,他的脾氣就會變得古怪,他拜你為師的第一年應該沒少給你添亂。 葉瀾溪第一杯酒喝完,又給自己倒了第二杯。她談起過去的事,目光如炬,聲音沉穩有力。 凌霜雪喝著酒,聽著她所言,沒有開口。 葉瀾溪舉起酒杯,道:這第二杯酒我敬尊者對我沈家的諸多幫助,沈家式微之時,能讓人高看一眼的就是我兒是你的弟子,看在你的面子上,有些事旁人也不敢做的太過。 葉瀾溪一飲而盡,凌霜雪也隨她喝下第二杯。 葉瀾溪說的這些事都很尋常,在凌霜雪看來不過是他身為師尊的分內之事,談不上感謝。而且他在沈家那么久,葉瀾溪早已謝過,此刻何須多言? 凌霜雪不動聲色,他來此是因為和沈灼的感情,葉瀾溪顧左右而言其他不過是在鋪正題。 葉瀾溪倒了第三杯酒,但是這一次她沒有舉杯。 杯中酒水清澈,透著這一室的光輝,微微泛起金光。葉瀾溪的身影倒映其中,她正襟危坐,眉目英氣:這第三杯酒我就不敬尊者了,我有個問題想請尊者為我解惑。當日在煉藥師大賽上,墨卿語所言,我兒四年前便該亡故,該當何解? 昔日大賽,墨卿語在幻境中叫囂著沒有她的奪舍,就沒有今日的沈灼,眾人只當她是狂妄之言,為自己詭辯,身為娘親的葉瀾溪卻是如鯁在喉。她也曾想問沈灼尋求答案,臨了卻猶豫了。 如今面對凌霜雪,這個問題葉瀾溪總算問出口。 十年奪舍,沈灼魂歸四方,面對眾人的猜忌是凌霜雪出面解圍,這十年來,他對墨卿語和對沈灼的態度截然不同,他說他分得清眼前人并非空口白話。 葉瀾溪有理由相信,凌霜雪有過人之處,他一定知曉世人不解之惑。 許是這個問題出人意料,凌霜雪沒有立刻做出回答, 在墨卿語的認知里,四年前沈灼的氣息完全消失,所以她可以理所當然地認為沈灼死在秘境之中。 及冠之年對于很多修真者來說,修道才剛剛起步,一切是那么的美好,但對于沈灼而言,及冠之年是斬斷塵緣,踏上未知征途的開始。 凌霜雪沉默良久,葉瀾溪心頭一沉,聲音輕顫道:尊者,我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嗎? 凌霜雪搖頭:抱歉,這件事瞞了你們那么多年。因為奪舍改變了沈灼的命運,我本不打算讓你們知道,但現在不適合繼續瞞著你們了。 凌霜雪的那一聲抱歉說的葉瀾溪心顫,她握緊了拳頭,眼底流露出痛苦的神色。 就算沒有奪舍,沈灼也會在及冠之年離開這個世界。他的命運從出生開始就已經注定,他和沈家緣淺情淡,而沈家也從他開始走向下坡路,逐漸沒落。凌霜雪訴說這原本的結局,但他的表達欠缺,每一句都聽的葉瀾溪心疼不已。 葉瀾溪紅了眼眶,強顏歡笑道:情深不壽,過慧易夭。尊者當年執意收他為徒,可是參破他的命數? 夭?凌霜雪晃了晃神,意識到葉瀾溪理解錯他的意思,連忙補救道:沈夫人誤會了,沈灼的離開并不是死亡。我收他為徒是因為他是下一個天道繼承者,為道者肩負天下蒼生,要經百般歷練,斬斷塵緣,做到不偏不倚,公平公正,所以他和沈家緣淺。若為天下而生,就注定要負沈家而去。 葉瀾溪的悲傷之情還縈繞在心頭久久不散,她悲憤于沈灼原本的命運,凌霜雪這話一出口,那股憤慨之情突然撞上一堵墻,嘭地一下,眼冒金星。 葉瀾溪眼中的水霧硬生生憋回去,震驚不已。 她兒子是天道繼承者? 墨卿語的奪舍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沈灼的命數不在此間,所以被奪舍以后他魂魄無恙,只是短期內無法回歸rou身,提前了本該及冠之年后才進行的歷練。此事是修真界的隱密,除我之外只有我師兄知曉。我雖能為沈灼提供幫助,但也不能強行打斷他的修行,加上我身份特殊,無法在他歸來前插手此事,委屈了沈家承受這些年的不公。 凌霜雪深表歉意,他把責任攬在自己身上,沒有提改變沈家命數一事。他讓沈家以極短暫的屈辱來換取日后的輝煌,延續屬于他們的傳奇。 震撼之后,葉瀾溪跟上了凌霜雪的思緒,在墨卿語拿著沈灼這個身份為非作歹之時,沈灼在這個世界之外修行,他沒有自暴自棄,積極樂觀,所以他回來后才會在極短的時間內飛速的進步。 他有今日的成就不是僥幸,是他日夜辛勤的汗水換來的。 葉瀾溪眼里的水霧連成水珠,一顆顆從眼中滑落。她的兒子無愧于天,無愧于地,從來沒有讓她失望過。 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葉瀾溪連忙擦去眼底的淚光,道:讓尊者見笑了,我這是為阿灼高興。為了他能平安回來,想必尊者也是費了一番苦心,和你們比起來,沈家這點委屈又算得了什么? 眾口鑠金,千夫所指,到了葉瀾溪的口中成了這點委屈。她在意的并不是自己經歷了什么,而是沈灼遭遇了什么。 凌霜雪不忍見她傷感,寬慰道:奪舍改變了很多事,因為提前完成了歷練,沈灼如今可以和沈家共進退。就算有脫離沈家那一天,也是很久以后。 沈家四年的退讓重新續起沈灼和沈家的緣分,凌霜雪不急著把界神的重擔交給他,他就可以做為沈家的一份子陪著爹娘走下去。 葉瀾溪意外的聽懂了凌霜雪的這句話,她也意識到這份師徒情的變質和奪舍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在沈灼孤立無援的那十年里,凌霜雪是他的精神寄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