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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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川的話還沒說完,瞳孔驟縮,剛才還在幾步之外的沈灼突然閃現到眼前。兇煞之氣迎面而來,賀川打了個冷顫,他以為沈灼要搶簪子,不料沈灼一掌扣在他的肩膀上,手下用力,一拖一拽。賀川只覺得眼前一花,他和沈灼就落在了校場的比武臺上。 上了比武臺就是正式切磋,就算受傷也很正常。除了痛下殺手外,不會招致宗門刑罰。 賀川等的就是這個機會,在這里他可以光明正大地對付沈灼,他暗喜沈灼沒沉住氣,正欲施展拳腳,卻被沈灼牢牢纏住。 沈灼沒有給他出手的機會,他的動作看起來綿軟不見靈力波動,卻每一招都封死賀川的退路,不管賀川如何掙扎,沈灼都能游刃有余。他的腳甚至沒有移動位置,接下賀川攻擊的同時還能借力打力,讓賀川自討苦吃。 賀川很快就力不從心,沈灼不用靈力,而他也用不出來。單憑手上功夫,他明顯不是沈灼的對手。 圍觀的弟子看的一頭霧水,一旁的長老們輕咦一聲,對沈灼的招式感到十分奇怪。這不是宗門的武技,他們也未曾見沈灼施展過,一招一式大開大合間,蘊含規則的變化。 臺下的視線如芒在背,賀川心急如焚,漏洞百出。沈灼找到突破口,手掌貼著賀川的手臂滑向他的胸口,看似無力的一掌打出去的瞬間靈力集中爆發。賀川只覺得rou身被一塊巨石擊中,胸|前凹陷下去,肋骨斷裂,整個人像破敗的風箏倒飛出去,砸向賽臺邊緣。 比武臺的石板裂開蛛網般的細縫,賀川內臟破裂,嘔出一口鮮血。沈灼收勢,一步一步走向賀川。 比武臺的規矩,不認輸不下臺就是戰斗并未結束。 賀川的眼底升起恐懼之色,沈灼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他的心臟上,他驚慌起來,大喊認輸??伤麣庋茏?,聲音含糊不清,微不可聞。 沈灼已經走到他面前,居高臨下地俯視他,眼底毫無情感,冰冷的像是高高在上的神祗,睥睨眾生。 賀川心跳如雷,面色慘白,他慌忙把簪子遞給沈灼,聲音嘶啞地吼道:東西還你,我認輸,你不能殺我! 沈灼接過玉簪端詳,面色晦暗不明。賀川一顆心提到嗓子眼,看見沈灼收好玉簪伸出手來,嚇得連忙抬手護住自己的臉。 沈灼沒有揍他,而是握住他的手腕把他從地上拽起來,嘴角微揚,眼底多了兩分戲謔之色:賀師弟,承讓。 賀川是冒牌貨的敵人,但不是沈灼的敵人,動手切磋是態度,手下留情是教養。他沈灼不是逞一時之氣,就在眾人面前痛下下手的傻子。 沈灼放過賀川,目光從臺下某些人身上掃過,意味深長地笑了笑,轉身離去。 幾位長老看向他,盯著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正疑惑間,校場的空間輕微扭曲,凌霜雪出現在不遠處。 沈灼有所察覺,抬頭看過去,正對上凌霜雪嫌棄的眼神。 讓你送只貓,怎么那么慢? 第六章 弟子乖巧 秋日天色多變,剛才明朗的天空又飄起秋雨。 沈灼和凌霜雪走在回去的路上,雨落下來,凌霜雪沒有運氣抵御,雨很快落滿發間,細密的雨珠白了頭。 他是個不愛出門的人,收拾的比較隨意,如墨的長發只是簡單地用簪子半束,鬢間留下許多散發。秋來寒氣襲人,他披了一件帶毛的披風,遮掩了削瘦的身軀。 沈灼看著他的背影,神識探入自己的儲物戒,他記得冒牌貨有出門帶傘的習慣。儲物戒里的東西不多,除去日常修煉所需,剩下的也就幾塊靈石,可謂是窮的叮當響。 沈灼并未在意,身外之物只要他想,賺回來不是難事。他找到儲物戒里的油紙傘,三步并作兩步走到凌霜雪身側為他撐傘。 凌霜雪停下腳步抬眼,白色的油紙傘畫了一枝在寒風中盛開的紅梅,花滿枝頭,雪中生艷。他在花下,眉眼如畫。 沈灼靠的近,臉上帶著笑意。 十年不見,他此刻才發覺自己已經比凌霜雪高出半個頭。十年前他尚且只能夠到凌霜雪的肩頭,憋著一股勁和凌霜雪作對,十年后,他墜入低谷,人人避之不及,只有凌霜雪尚在原地,未曾離去。 沈灼不知道這份感情冒牌貨擁有的十年時光占了幾分,他只知道他的師尊是真心待他,不論是過去還是現在。嘴上嫌棄他慢,心里卻是見他久久不歸,放心不下。 這樣一個口是心非的師尊,他以前怎么就沒發現他的好? 沈灼此刻的心思明明白白的寫在臉上,凌霜雪看的刺眼,罵了句蠢。沈灼笑意不減,傘穩穩地撐在凌霜雪的頭上。 一旦發現凌霜雪的好,不管他說什么,沈灼都覺得順耳。 來來往往的宗門弟子瞧見師徒二人,無不放慢腳步,一臉八卦。該被趕走的沈灼沒有走,不出門的凌霜雪出了門,看樣子像是一起才從外面回來。 他倆感情什么時候這樣好了?副宗主昨日不是還在氣頭上,要把沈灼趕出去嗎? 弟子們竊竊私語,都在奇怪一向說一不二的凌霜雪變卦。 沈灼注意到氣氛讓人不舒坦,凌霜雪為了他收回前言,這在弟子間是個不小的沖擊。雖然對于大多數人來說,凌霜雪這個副宗主可有可無,在宗門也不掌權。 但是他和掌門師出同門,掌門又是個弟控,所以他在宗門的地位十分特殊,他的決定也會影響到一部分人的利益。 沈灼身為他唯一的弟子,就算他不上進,宗門該給的資源福利還是一樣不少。他占了身份的便宜又行事乖張,難免會招人記恨。 昨日發生那樣的事,大家以為他被趕出宗門是十拿九穩,沒想到才過了一|夜,風向完全變了。他非但沒有離開,和凌霜雪的關系還緩和起來。 這對于大伙來說,可不是什么高興的事。 凌霜雪本人仿佛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亦或者他察覺到了,只是沒有放在心上。 沈灼不動聲色地接收這些信息,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他想消除冒牌貨帶來的負面影響重新在宗門站穩腳跟,就需要隨時把局面掌控在手中。 秋雨下個不停,看樣子是沒有停歇的打算。 沈灼跨進院子的時候留意到那扇被自己摔壞的門,他當時手上沒個輕重,門扉上端裂開一條細縫,關門時影響不大,可是一推開就會斜下幾分,要掉不掉。 冒牌貨這十年也真是看的下去。 沈灼在心里嘀咕兩聲,看了看天色,打算今日就動手把門修好。 凌霜雪看出他的意圖,在一旁站了一會兒,轉身離去。 破舊的門扉需要換下來,沈灼在小院的雜貨間找到可以替換修補的木板,擼起袖子就開始忙活。修門是手上功夫,當然用術法更快,奈何沈灼現在這靈力,打架的時候都不敢多用,就別說是修補東西。 木工活細致,沈灼一直忙到天色擦黑才把修好的門裝上去,新舊木板的分界線格外顯眼,像兩段截然不同的人生。 沈灼出了一身細汗,身上黏糊糊的不舒服,可他不想去宗門的浴池,準備在院子的水井里打一桶冷水沖洗。 你干什么? 沈灼剛把水桶扔下水井,凌霜雪的聲音從背后響起。他轉過身去,凌霜雪站在屋檐下看著他,目光掃過他手上的繩子,道:后院的溫泉你可以用。 小院離浴池遠,凌霜雪知道沈灼不想去。 溫泉水的上游種植仙草,水中除了充沛的靈力,還有溫養身體的藥性。沈灼年少時血性方剛,又不懂斂息閉氣之法阻斷藥力,凌霜雪自然不敢讓他用。不過現在他的身體就是個篩子,用水養一養正好,感覺到筋脈脹痛便可起身。 師尊松了口,以沈灼的性子自然不會委屈自己。他高興地放下水桶回屋去找衣服,剛打開衣柜就愣住了。 冒牌貨的品味并不差,看他對江凌的上心程度就知道??墒窃谏蜃七@里,他是無所不用其極。 沈灼差點沒被衣柜里的那堆花花綠綠閃瞎眼睛,他這十年都是這樣過的嗎?可為什么凌霜雪給他的這一身完全不一樣? 沈灼翻了許久才找到一套勉強能夠入眼的里衣,心道自己得在衣服上下次血本??墒窍胂雰ξ锝淅锏膸讐K靈石,要置辦行頭還是個大問題。 要不將就宗門的弟子服飾? 沈灼想了一下,和眼前這堆花花綠綠比起來,宗門的青白道袍也不是那么難以接受。 去溫泉要經過凌霜雪的房門,沈灼想著應該和師尊打聲招呼抬腳進門。撤了屏風的屋子一眼到底,珠簾紗幔只是讓視線變得朦朧,不能起到遮掩的效果。 凌霜雪正在更衣,玉簪將頭發挽起來,少許細碎的散發垂在脖子邊。衣衫半解,胸膛赤裸。 他看起來瘦弱,脫了衣服卻沒有骨感。相反渾身肌rou勻稱,肌理清晰。腹肌向下能看見人魚線,肩膀雖不寬厚,卻因為腰窄而顯得倒三|角完美。像一塊精心打磨的美玉,讓人一眼入迷。 沈灼愣在原地,隔著紗幔霧里看花,即便沒有看見清晰的輪廓,他也知道自己失禮了?;厣窈笠暰€慌忙躲避,盯著自己的腳尖不敢繼續亂看。 凌霜雪聽見聲響,跟個沒事人一樣繼續換衣服,漫不經心道:來拿衣服?在衣柜里。 沈灼啊了一聲,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凌霜雪說了什么。 沈灼以前住在這里的時候,凌霜雪就給他單獨備了一個衣柜,由著他折騰。這個房間的床和屏風雖然撤了,但衣柜沒動。 沈灼半信半疑地走上前打開柜子,里面整齊地放著他需要的衣物,發冠,玉簪,玉玨,護腕 這些東西每一樣都是精心挑選搭配,成套擺放,十分符合沈灼少時公子哥的奢靡做派。 沈灼呆住,這下他知道自己身上這套衣服是從哪兒來得了,可是為什么冒牌貨的記憶里什么都沒有,而且凌霜雪禁止冒牌貨不經允許出入他的房間。 這個衣柜不像是給冒牌貨準備,倒像是專門給他準備的一樣。 沈灼的腦海里飛快地閃過這個念頭,他把自己給嚇了一跳。 離魂奪舍在玄門也有釋義,但玄門還未出過被奪舍的例子。 一來是神魂特殊,稍有不慎就會魂飛魄散;二來是身體會發生排斥,需要煉化。 冒牌貨來歷特殊,這兩個條件他都解決了,一直以來小心謹慎,步步為營,就算是沈灼自己看來,也覺得是另一個自己步步墮|落。 如今他才回來一日,又能有多少不同?凌霜雪不可能十年來毫無察覺,沒有動作,現在卻突然發現自己的徒弟被人奪舍過。 以后少穿那些傷眼的衣服在我面前晃! 凌霜雪簡單地披了一件長袍出來,行走間長腿若隱若現。路過沈灼身后,他留下一句帶有警告意味的話。 凌霜雪這是嫌棄冒牌貨的審美,沈灼松了口氣,莫名的,離魂一事他不想那么早就讓凌霜雪知道。 他也說不上來為什么,真要追究一個緣由,大抵是怨自己無能,讓凌霜雪的好意喂了狼心狗肺的畜生。 溫泉里霧氣氤氳,沈灼穿著里衣下水,并未把自己脫個精光。他靠著岸邊的石臺閉目養神,溫熱的水流沖刷身體,緊繃的情緒不自覺地放松下來。 這兩日的光景在腦海里閃現,校場一戰更是反反復復。 他奪回了娘親的心愛之物,卻也僅此而已,沈家的尊嚴依舊被踐踏,他在爹娘的眼中還是個逆子。 沈家的敗落是壓|在他心頭的一塊巨石,從冒牌貨的記憶里可以得知沈家如今處境堪憂,也不知道他爹娘如何。 沈灼很想回去看一眼,可他心里清楚,這些事短期內不能解決,他如今只有三個月的時間來扭轉局面,這一去一來除了四處添堵,沒有實際的意義。 爹,娘,對不起,是孩兒連累你們了。 沈灼心頭愁緒漸起,他自小備受寵愛,和爹娘感情甚好。這十年未能跟前盡孝也就罷了,還讓他們cao碎了心,心里不免難過。 他情緒正低,耳邊突然響起凌霜雪的聲音。 你在擔心沈家? 沈灼睜開眼,氤氳的霧氣中,凌霜雪衣衫濕透,緊裹著肌rou緊實的胸膛,白皙的肌膚若隱若現。熱氣讓他的面容添了幾分紅潤之色,如畫的眉目染了霧氣,似水墨暈開,朦朧勾魂。 沈灼瞬間清醒,瞠目結舌,凌霜雪怎么會在這里? 師師尊!沈灼太過驚訝,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戳杷┑臉幼硬幌癫畔滤?,所以他來的時候這人就在了。 他居然毫無察覺! 凌霜雪慵懶地抬眼,像是一只魘足的大貓,反手撐了一下身后的石壁,借著水流滑過來,轉眼就到了沈灼跟前。 他把沈灼的窘態盡收眼底,心想這孩子去外面的世界走一遭回來后,不似以往嬌縱,也變得可愛起來。 以沈家的根基再撐個幾年不是問題,你雖然混蛋,看人的眼光卻不差,你那些兄弟舊友各個重情重義。 凌霜雪靠向一邊,一句話簡要概述了沈家如今的狀況。 盛況之下,難免盛極而衰,沈家做為煉藥界的龍頭上百年,無人敢斂其鋒芒。然而樹大招風,就算冒牌貨不出現攪局,沈家也會因時運衰竭走下坡路。 冒牌貨的出現只是加速了這個過程,短時間內讓蟄伏在暗處的勢力以為到了天時地利人和的地步,傾巢而出。 沈家主是個有大氣魄的人,在冒牌貨不斷招來麻煩和危機后,他清醒地意識到已經到了斷尾求生之際,當機立斷利用多年的人脈把沈家沒有拋出去的重要產業從明處轉入暗處。只在市面上留下幾間清冷的鋪子做樣子,真正的生意早就通過拍賣場流出去。 而玄門最大的拍賣場和沈家關系匪淺,拍賣場的公子小姐是沈灼的青梅竹馬。即便他們惱怒冒牌貨的所作所為,也不曾遷怒沈家。 凌霜雪只說了一句,卻已然讓沈灼心里有底。他的青梅竹馬都開始涉足家中生意,幫忙添磚添瓦,維持沈家的運作。 只是一想到冒牌貨留下的爛攤子,沈灼明亮的眼神很快黯淡下去。 情債欠的太多,會無力償還。 他被摧毀的這段人生中,有著太多的殘忍和血腥,哪怕只是一點回憶在腦海中翻滾,也時常讓他忍不住咬牙切齒,憤怒到極致。 那些他護著的同時也護著他的人,陪他走過最純真的年少,他們彼此珍惜那段純粹的感情,立誓相互扶持,絕不背叛。 可冒牌貨都做了什么? 沈灼不敢再去想,他可以接受冒牌貨對他這個身體所做的一切,卻不能接受冒牌貨牽連別人。 因為不管冒牌貨如何作踐他的身份,他最后都有信心把一切奪回來。唯獨感情不行,破碎過的東西,就算重圓也會留下裂痕,更何況太多事無法原諒。 沈灼心里堵得慌,他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手指修長,骨節分明,在熱水中泛起紅潤之色。 這樣的一雙手好看卻毫無用處,什么也護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