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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欒舟呢? 不是說要去跟凌曜匯合?怎么這些人還是一副他殺了欒舟的樣子? 我還以為塞西星起碼能堅持個一星期的呢。 余白沉默著被人壓上星艦,表情死的跟系統吐槽。 還有,欒舟果然靠不住??!可惡! 余白被送到了中央星監獄中。 和其他獄友一樣,他也是單人間牢房。只不過他的似乎、好像、有那么一點點不對勁emmmm那個放在角落里的治療艙是怎么回事???! 肯定是凌曜為了給你治療心臟病準備的唄。系統用腳后跟想都知道是怎么回事,除了凌曜,還有誰能在這種情況下擔心你的身體???? 余白也是覺得很難受,按照他的計劃,他本該不用來監獄走一遭的。 你說這叫什么事兒啊。 少年走到那臺一看就科技感十足的治療艙邊,往下腰坐在邊沿上,冰涼的金屬寒氣透過了布料冰的他一激靈。 哎,余白嘆了口氣,現在欒舟還沒回來,他們應該還不知道我其實是假意背叛,凌曜這個傻小子不知道廢了多大的勁兒才給我爭取到這個治療艙。 歷史上就沒聽說過,會給犯人這么好的待遇的。 不過他這個是絕癥buff。 單純的治療是治療不好的,要是來一個醫生給他看看,就會發現其實他的心臟問題已經很嚴重了,時刻都處在瀕死的邊緣。 系統沉吟了片刻。 那你不如裝暈? 凌曜不來看你,你就逼他來看你唄。反正這種事情你又不是第一次做了,一回生二回熟,你應該拿手的很啊。 余白瞥了系統一眼,默默移開了冰涼涼的屁股,坐在遠離治療艙的墻邊。 系統被他看的有些害怕,短短的手抱住胖胖的自己。 我就算說錯了你也不用這么看著我吧?人嚇人會嚇死人的。 余白心想感情你還算人? 不過他并沒有說出口,因為他聽見了甬道中有人走路的聲音。算算時間,應該是那個叫燕小屏的小姑娘給他們送午餐了。 就在燕小屏抬眸看過來的瞬間。 坐在治療艙邊,有些狼狽的少年忽然捂住了胸口,他仿佛正在承受著巨大的痛楚,整個人都弓成了蝦米的樣子。 因為低著頭的原因,燕小屏并不能完全看清鐘瓷的臉,只能看到他蒼白的嘴唇和下巴。透明的冷汗順著太陽xue滑到了下巴,最后一顆顆的砸在了地上。 少年也仿佛撐不住了,將下唇咬的鮮血斑駁,最后渾身一軟,靠在墻壁上昏迷了。 燕小屏被凌曜私下叮囑過,讓她幫忙傳遞鐘瓷的消息。 小姑娘雖然恨意未消,但她也不敢放任鐘瓷昏迷不管,鐘瓷?你,你怎么了? 已經昏迷過去的少年自然聽不見她的聲音。 燕小屏急的來回踱了幾步,終于憋不住了,掏出移動終端就聯系了凌曜。 按理說反叛軍剛剛取得了戰爭的勝利,需要凌曜去處理的事情不可謂不多,但在收到燕小屏的消息后,凌曜竟然立刻秒回! 他沒用治療艙?你把他抱進去,我馬上就來。 我知道了! 燕小屏雖然是個女孩子,但身為海星食物鏈頂端的人魚族,她甚至比鐘瓷還要高上幾分,身體也比他更加結實,胳膊上流暢的肌rou能讓她輕而易舉的就抱起少年,把他放在了治療艙中。 艙門關上后,一道白色的射線從少年的腳,一直照到了頭頂。 緊接著,針對病人的調配的透明藥劑也緩緩從出水口流進了治療艙內。 藥劑似乎有鎮痛的作用,鐘瓷蒼白的臉色好看了許多,他無意識緊緊揪住胸口的手,也漸漸放松了下來。 鐘瓷是一個鋼琴天才。 他的雙手也很符合一個鋼琴家的身份。手指如蔥根白,修長的指尖蒼白中透著一點粉色,指甲修剪的圓潤干凈。 緩緩注入的藥劑讓治療艙內不斷蕩著漣漪,鐘瓷放松的手指也隨著水流緩緩起伏著,讓人移不開目光。 燕小屏正看著鐘瓷的手發呆,外面傳來的腳步一聲響過一聲。 她回頭,來人果然是凌曜,他身后還跟了一個穿著白大褂的中年男人。 凌大哥。 凌曜根本就沒分給燕小屏一絲目光。 他猩紅的雙眼,定格在浸泡在藥劑中的,少年的側臉上。 自從海星分別后,這是他第一次如此接近鐘瓷。 可今時不同往日,他在面對這個深愛的少年時,除了濃烈的思念,竟然有些膽怯,和不知如何是好的悲哀。 哎呦!這治療艙的報告你怎么還沒取出來看??!這可是聯邦最先進的治療艙,任何絕癥都能查出來!我這輩子也就見過它兩次,上一次還是給一個議員檢查的時候見過。 哈里森特醫生興奮激動的話語讓銀發人魚回過了神。 他看見哈里森特按下了治療艙上的一個按鈕,并且用移動終端接受了上面的報告。 只是這份報告應該不太理想,哈里森特醫生一邊看,一邊搖頭。 哎,可惜了。年紀不大,這病怎么給拖成了這樣! 凌曜的瞳色瞬間暗了下來,幾乎能嘗出嘴中苦澀的滋味。 銀發人魚近乎時卑微的求著,您是最厲害的專治心臟病的醫生,你一定能救他 純血地球人的壽命本身就比人魚族短很多,凌曜也一直知道鐘瓷身患重癥。 但他原本以為,這病雖然嚴重,但并非無藥可醫。 鐘瓷不是說,不是說一直吃藥,就會沒事嗎? 哈里森特同情的看了一眼凌曜,沒救了,即便是這個治療艙,也只能緩解他的痛苦。 這個中年人男人接著說,我真的挺佩服這個少年的意志力,你看看這份報告噢抱歉我忘了,我找一份健康的心臟圖給你做對比。 凌曜木然的看著眼前的影像對比。 鐘瓷的心臟就像被什么東西啃噬了一般,比正常人的心臟萎縮了很多。 小小的rou塊。 他仿佛一只手就可以完全包裹住。 哈里森特感慨著說道。 他每一次發病,都會感受到非常劇烈的痛苦,而隨著病情的加深,他發病的次數會越來越多,最后在痛苦中迎接死神降臨。 我建議是,給他換一個環境吧。 他最多還有一個月。如果能在舒適,充滿陽光,還能嗅到淡淡花香的環境中,愉悅的心情應該能稍微減少一點他發病的次數。 當然,如果是死刑犯的話,出于人道主義精神,我認為,應該給予一個痛快的死法 后面的話,凌曜已經聽不清楚了。 他腦海中仿佛只剩下三個字 一個月? 竟然竟然只有一個月了? 深入骨髓的痛楚這時才緩緩降臨,凌曜抬眼去看治療艙中的少年。 他難以想象鐘瓷都經歷了怎樣的痛苦。明明,明明自己和他在海星上生活了那么久,可是卻一次都沒有發現過鐘瓷的病情。 失責,難以接受,以及巨大的心疼和不舍鋪天蓋地的侵蝕了凌曜的內心。 好的,哈里斯特醫生,我帶他出去。 人魚的聲音沙啞的像是兩塊干裂的木頭在摩擦。 燕小屏動了動嘴,卻什么也說不出來。 既然已經知道鐘瓷活不長了,欒舟哥哥的仇也算報了,凌曜這么愛他的伴侶,還是不要在這個時候傷他的心好了。 她也是人魚,知道伴侶對人魚來說意味著什么。 除了經常使用治療艙緩解他的痛苦以外,我還會開一些藥給你。 哈里斯特醫生不是很清楚凌曜和鐘瓷之間的關系,但人魚眼中的痛苦是騙不了他的。 這些藥物能麻痹他的痛覺神經,副作用是會嗜睡,你合理使用吧 第43章 世界二 凌曜要帶著鐘瓷回海星的消息,引起了人魚族長輩的震怒! 凌鴻卓只有這么一個兒子,凌曜身上承擔著他們所有人的期盼,未來,整個聯邦還是要交到他手里的。 可是凌曜做了些什么 他不僅沒有處死鐘瓷,他還想帶著這個手中沾了人魚鮮血的背叛者回海星??? 他將欒舟一家人之于何地,將人魚族置于何地?! 我愿替鐘瓷接受懲罰。 一個月后,凌曜愿意以一死,請求欒叔以及眾位長輩、同族的原諒。 銀發人魚穿著一身筆挺的軍裝,背部挺直的跪在父親面前。 他摘下了軍帽,束的高高的銀白色長發垂在身后,除了臉色蒼白外,并沒有什么表情。 又或者說,在得知了鐘瓷只剩下短短一個月的時間后,他就好像失去了除了痛苦以外的任何感覺。 你敢!你這個孽障,竟敢為了一個背叛者這么逼你父親!你是覺得我只有你這一個兒子,所以會向你妥協嗎? 凌曜垂下眼睛,沉默而決絕。 匯聚了整個聯邦科技精華的治療艙就在他身后。 他放置于心尖的少年,漂浮在透明的液體中,是那么精致卻又那么脆弱。 沒有自己陪著,他肯定會害怕吧? 六七位長輩被怒火沖昏了頭腦,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凌曜身上。 凌曜后腦勺也沒長眼睛,所以誰都沒有發現,本該昏迷著的少年,烏黑的睫毛顫了顫,竟然一副將醒未醒的樣子。 統兒,啥情況啊這是? 余白瞇著眼睛偷瞧了一下外面的情況,嚇得不敢睜眼。 他生怕一睜眼,就把那些人魚長輩們的火力都吸引到自己這兒來了。 余白昏迷其實是裝的。 他是聽了系統的話,想把凌曜逼現身而已。 畢竟他也確實沒多少日子可活了,任務還得完成不是? 不過,燕小屏把他放進治療艙里之后,藥劑一催,他一個不小心就給睡著了 系統剛想把事情一件一件的都告訴他,忽然整個統跟中了五千萬似的,興奮地彈跳了起來。 宿主! 余白不明所以:怎么了?中彩票啦? 我終于感應到欒舟了!你馬上就能洗白白,然后完成任務了! 他媽的! 余白也激動了起來,差點沒在藥劑里揮灑出一把辛酸淚。 欒舟真行啊,早知道我就不應該讓他走,他要是沒走,我至于受這個委屈嗎! 果然就不應該把信任,交給一個有勇無謀的豬隊友QAQ 余白和系統在腦海中說著悄悄話,欒舟也被人簇擁著走進了客廳。 他人還沒到,燕小屏興奮激動的聲音倒是遠遠傳了過來。 族長! 欒叔! 欒舟沒死,他平平安安地回來了!你們快來看看呀,欒舟他沒死! 被稱作欒叔的一個中年漢子唰的一下站了起來,他步子邁得極大,三步兩步就沖了出去,聲音如震雷,熊目中都忍不住泛起了點淚花。 唯一的兒子死而復生,天下最讓人激動的事情也不外如此了。 你小子,既然沒死,怎么不聯系你爹?你知不知道這些天,你媽眼睛都快哭瞎了! 欒舟一邊往里走,一邊伸手撓了撓腦袋。 爹,你是不知道,我移動終端被第六軍那些人給收了,別人的移動終端我又不能用。本來想著混到前線去和凌曜匯合,結果出了茬子,上錯了運送物資的星艦,兜兜轉轉了好久才回來。 欒舟說著說著,忽然想起了什么。 對了,你沒為難鐘瓷吧?就是他救的你兒子。 凌曜突然起身按住了他的肩膀。 你說什么? 他一字一頓。 把你被俘后的事情,老老實實,毫不隱瞞的給我說出來! 欒舟被凌曜陰沉的表情嚇了一跳。他這時才發現客廳內坐著一圈兒人魚族的長輩,而凌曜一開始是跪著的,他身后一個造型奇怪的長方形盒子里,鐘瓷正安安靜靜躺在里面。 欒舟似乎有點明白眼下的情況了。 他收起臉上的笑,半點都不敢耽擱,原原本本的把他是怎么被鐘瓷救下的、還有鐘瓷并沒有背叛反叛軍的事情說了出來。 除此之外,欒舟還將從外套內口袋里掏出了一張折得整整齊齊的紙。 這是我乘錯了星艦后,從駕駛員行李中翻出來的,這上面的人應該是鐘瓷吧。 在所有人慚愧的沉默中,凌曜將那張紙打開。 這似乎是從一個圖冊上撕下來的,上面還有圖冊的名字《卷邊弗朗》 白衣少年站在露臺上,他伸出纖細的手腕,穿過黑色的鐵欄桿和有著碧綠葉片的爬山虎,想要去接自由的陽光。 整張照片的色調是淺色的。 可惜那些黑色,就像烙印一樣,給這張本該溫柔的照片賦予了疼痛的色彩。 凌曜捏著這張紙的手,簡直在發著抖。 他抓回去后,一直被關在這里? 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凌曜并不需要有人回答,他自己已經有了答案。 銀發人魚痛苦的去觸碰照片上,少年的側臉。 灼熱的眼淚沒辦法從他干涸的眼眶中流出來,卻全部反流到了心里,幾乎要將他的內臟燒成灰燼。 我怎么能那么對他?我連最基本的信任都沒有給他。 我明明知道,他有多好,他的身體有多差勁,沒有我盯著他,他根本就不會吃藥。 老天啊,我都做了些什么? 余白嘴巴上說要虐凌曜,實際上,他根本就舍不得看凌曜難過。 感情的奔赴從來都是雙向的。 凌曜愛他如生命,即便以為自己殺了欒舟,背叛了他,也依舊要付出生命與他同死。 余白雖然沒有他愛的那么深,但也確確實實付出了真心。 浸泡在藥劑中的少年不知什么時候睜開了眼睛,他的雙眼還是如同初見時那般干凈純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