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壞樹樹,居然欺負它沈小魚少爺! 沈千帆把沈小魚拎了起來,抱在懷里,有些不安地問楚行洲:“不周山是九尾天狐的地盤,他老人家在不在家?我們不會撞上他吧?!?/br> “別擔心?!背兄薮鬼粗蚯Х?,替他把發梢撥弄到耳后,然后湊近他的耳朵低聲說,“告訴你個秘密,九尾天狐其實不吃小貓咪?!?/br> “……你怎么知道的?”沈千帆瞪著眼睛,不知道該不該信他。畢竟這九尾天狐吃小孩的傳言已經在人間和妖界根深蒂固了。 那壞狐貍耍賴說:“反正我就是知道?!?/br> 沈千帆還要再問,那人忽然攬住他的腰,把他抱了起來。 他的動作極穩、極快,沈千帆甚至還沒來得反應,就已經站在了扶桑樹高處的樹枝上。 扶桑樹的樹干極粗,樹枝也比普通的樹枝粗上百倍,隨便一條枝丫的直徑就有一米多粗,且非常結實,站在上面完全不用擔心掉下去。 那人拉著他坐下,沈千帆滿臉好奇地探頭往下。 從這里,他們可以俯瞰到整個赤水市,就好像從天上俯瞰著人間。 這實在是太高了,往下就是萬丈深淵,看一眼就讓人忍不住打哆嗦。 沈千帆指著一棟高大的建筑說:“哇塞,那是不是我們公司的大樓?” 沈小魚也從沈千帆懷里探出頭來,好奇地往下看了一眼,然后“咪”地慘叫了一聲,又重新鉆回了沈千帆的懷里,用屁股對著外面。 “咪!QnQ”這里太高了,沈小魚恐高。 楚行洲看著瑟瑟發抖的沈小魚笑了一會兒,然后拉著沈千帆的手,溫聲說: “小九,我給你講個故事吧?!?/br> ...... 小狐貍第一次遇到那個人,就是在這棵扶桑樹下。 那時候不周山還沒有斷,扶桑樹也沒有如此這般高,幾乎要長到天上去。 它只是一只很普通的小狐貍,甚至連人形都不會化。 但很可惜,它再也沒有機會學化形了。 小狐貍渾身是血,純白的毛發被紅色浸染透了,幾乎和扶桑樹的花朵一樣鮮艷,看不清本來的顏色。它不知道在泥潭里摸爬滾打了多久,身上幾乎找不到一處干凈的地方,其中最為嚴重的一處傷在右側胸口處——一柄利刃幾乎貫穿了它的前胸。 狐族生命力頑強。那貫穿而過的傷口沒有讓它一刀斃命,卻也只是茍延殘喘罷了。 它快要死了。 山巔下著雪,白絮狀積雪紛紛揚揚地往下落,落在被染紅的雪地上,落在小狐貍的身上。 這樣也好,死得干凈些。 狐裘名貴,白狐裘更是價值千金。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像它這樣死于非命的狐貍不在少數。 但它和普通的狐貍不一樣。它想活,非常想,所以它掙扎著逃到了山上,但還是沒有躲過命運的捉弄。 現在它快要死了。 聽見踩在積雪上的細碎腳步聲,求生欲讓這只奄奄一息的狐貍瞪大了眼睛。 它以為是那些人又追來了,努力地縮起身子,想把自己隱藏在厚厚的積雪之中。 ——但是晚了,那腳步聲的主人發現了他,一頓,隨后朝他走過來。 銀狐一動不動地趴在地上,像是死了一樣。但是它的利齒和爪子收的死緊,只要等那人一走進,它就會奮起一擊咬斷他的喉嚨。 一命換一命,反正它也活不成了。 來人打著一把紅傘,明明沒有起風,細碎的紅花仍然落在他身上。他對那樹說了一聲別鬧,樹忽然就不抖了。 小狐貍好奇又警惕地從積雪里抬起頭,看到了一雙極為明亮的眼睛。從此魂牽夢縈。 ...... “那人看小狐貍可憐,就把它撿了回去,讓九尾金翎魚救了它一命?!?/br> “那時候,小狐貍連人形都化不了,那人就成天把它擱在膝頭當寵物玩?!?/br> 楚行洲微笑著說,山巔的風把他的發梢吹拂起來。 “很久以后,小狐貍才知道,這個地方叫做不周山,撿到他的那人便是不周山的主人,叫做猁。他掌管著日月?!?/br> 沈千帆一愣:“住在不周山上,掌管日月的不是九尾天狐嗎?” “那都是后來的事了?!蹦腥送蜻h方,喃喃地說。 時過境遷,滄海桑田,好像什么都變了。 “猁,竟然還真的是猁?!鄙蚯Х悬c頭疼的嘀咕著。 那本叫做《上古妖譜》的野史說的不錯。在很久很久以前,九尾天狐還沒有出現的時候,不周山的主人是一只形似大貓,叫做猁的妖怪。 “所以你身上的紋身,是他的圖騰嗎?” “對?!蹦侨搜凵液σ?,點點頭,用有些驕傲的口吻說,“那是他標志。越受他喜愛的狐貍,紋身的圖騰就越大。所以我是他最最喜歡的一只?!?/br> 沈千帆抿了一下嘴唇,問道:“嘖,你好像比我想得還要老哎?!?/br> 不周山換主人之前……這家伙該不會真的有一萬多歲吧? 沈千帆橫看豎看,怎么都覺得不像。 他認識的年紀妖里面年紀最大的就是老烏和胡鴨子了。老烏一千多歲,胡鴨子兩千多歲,就已經顯得老態龍鐘。 楚行洲看起來太年輕了,以至于他們都忽視了修為的差距。 不過想來也并不是完全不可能,因為就連修煉兩千年、擁有三條尾巴的胡鴨子也看不穿他的本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