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44)
書迷正在閱讀:男朋友是買小魚干送的、治愈系婚寵、春夏之交(GL)、穿進漫畫后我拯救了男主、穿成炮灰的我拯救男主[娛樂圈]、大反派他盛世美顏[快穿]、大佬的小狐貍又在撒嬌、你對氣運一無所知、縛寵、此生長(重生)
溫如水跟左弦正漫不經心地閑聊著,對方滴水不漏,看不出任何問題,讓她有種說不上的別扭感。 明明每個話題都恰到好處,左弦也足夠幽默風趣,卻讓溫如水如鯁在喉,她低頭喝了一口香濃的咖啡,莫名懷念起當初在火車上隨便開玩笑的同伴來。 昔日那些不為人知的過往,說出來不過是成為笑料,沒有人相信,在這五年來,溫如水從惶恐不安到平靜接受,耗去了不少時間,她知道在沒有經歷過的人眼里,這些無非是一些編排出來的笑料,更有甚者,還會驚訝地看著她,沒想到她這樣嚴肅認真的人也這么風趣。 與正常人的生活相隔甚遠的冒險跟廝殺,成為一塊無法成真的傷疤,隱隱作痛,又似有若無。 其他人還能忍耐,如果看見左弦也發出同樣的嘲笑,溫如水實在很難確定自己會不會控制不住一拳揍在這位無辜的同位體臉上。 她緩慢地在桌子底下,伸手握住木慈,溫情地給予他力量,就如同木慈曾經在夏涵與羅密桑死去的那些時光里,竭盡所能地點亮她生命的火焰一樣。 左弦當然看見了,只覺得刺眼,按照社交習慣,他應該在這時候詼諧地說一句:二位感情真好啊。 可他說不出來,臉色也顯而易見的陰沉下去。 他甚至已經后悔自己為什么要答應赴約。 就在這個時候,左弦不自覺地又貪婪地看了一眼木慈,那雙平靜的眼睛正一心一意地注視著他,就如同左弦曾期待過的那樣,如同他日日夜夜夢見的那樣,在他最美好的幻想之中,在他來不及挽回的墜落之前。 左弦曾經想,在自己一無所知,蠻橫地揮霍著木慈的愛意,沉溺在自己顧影自憐的深情當中時,木慈是否總是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如此平靜而繾綣地注視著他。 那是他所不熟悉的,也是火車最不需要的平凡。 踏實又平穩的木慈卻在最后一刻,轟轟烈烈地如同一顆墜落的流星,變成五年來可望而不可即的幻影。 心底如同有什么東西碎裂開來。 左弦的臉微微緊繃起來,再沒辦法露出笑臉,他甚至在搜腸刮肚,準備找個潦草的借口結束這場赴約的時候。 木慈忽然開口了。 左弦先生。木慈生澀地稱呼他,端詳著那張笑臉下的不耐煩,溫如水沒能看出來,可也許是他們太親密,而左弦與左弦之間又總是驚人的相似,他輕而易舉就看出左弦壓抑著的不快。 甚至讓他感覺有些怪異。 肆無忌憚的左弦似乎只在火車里出現,在木慈遇到他的時候,他已經變得像個討人嫌的瘋子,而不是這樣彬彬有禮,將情緒掩藏在虛假面具下的紳士。 左弦好像在這時候才注意到他,驚訝地轉過臉來,竭力將變本加厲的煩躁控制在細微的表情下:請說。 木慈只是靜靜地看著他:你可以走了。 木慈溫如水錯愕地握緊他的手,有些緊張地說道,你怎么 對不起。木慈輕聲對她說,給你添麻煩了。 現實社會的人際關系是不能這樣處理的,溫如水倒不在意,她跟左弦本來圈子就不重疊,即便對方覺得她莫名其妙,也無非是把本來就淡的關系變得更淡,可是這對木慈而言,這樣的處理方式,未免太決絕了。 左弦一瞬間陷入茫然:什么意思?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么。 這個世界的木慈這么沒禮貌的嗎? 還是他杵在這里影響他們倆談戀愛了。 想到后者這個可能性,左弦的臉更黑了。 你不喜歡這里的咖啡,也不想見到我這個陌生人。木慈盡可能緩慢地說道,他勉強自己微笑起來,去接受發生的一切,就像他第一次聽見夏涵跟溫如水的解說一樣,深深地看著他,你也覺得對話很無聊,不是嗎? 左弦端著咖啡杯的手頓住了,他開始痛恨這兩個木慈的相似度了。 他們比左弦所以為的要更接近,更相同,要是可以,左弦寧愿回到巴別里面對那個很會開車的木慈。 通常我們不會這樣社交。左弦漫不經心地說道,一般會更友好一點。 節約彼此的時間,才是最友好的方式,不是嗎?木慈反問他,既然談不來,無法互相理解,浪費無意義的時間在社交上反而是浪費精力,難道你不這樣想嗎? 左弦忍不住笑起來,笑容卻沒到眼睛里:聽起來的確是我的風格,溫小姐,你的這位朋友很有趣。 木慈努力平復著自己的情緒,他很想祝福左弦,卻如何都說不出來,最終他放棄了。 再見。木慈說,并不像對一個初見的人,而像是對一段臃腫沉重的過往,被活生生切割開那般幾近無聲,左弦。 他沒有加先生兩個字。 冥冥之中,左弦忽然意識到什么一樣,他很輕地撫摸著自己的無名指,緩慢地說道:我一直很期待,這里會出現一枚戒指。 溫如水跟木慈都困惑無比地看著他,不明白他為什么會莫名其妙說出這句話。 可是那個人已經不在了。左弦平靜地挖開自己的心,他不喜歡賭博,卻喜歡孤注一擲,就如同此刻,撕裂開結痂多年的舊傷,血淋淋地在也許不為所動的陌生人眼前流出鮮血,暴露斑駁的傷口,一般人會將這件事稱之為喪偶,聽起來好像介于單身跟有配偶之中,不過我始終覺得,我還處于一段關系當中,只是另一頭已經斷裂開了。 溫如水微微張開嘴,有些被震驚到的模樣,她不知道在最后一站里發生了什么,可隱隱約約意識到這些話意味著什么。 木慈。左弦說,你有過相同的感受嗎?星辰流轉,人世滄桑,等待一個也許永遠不會回來的人。 木慈看著他:如果他從地獄爬出來找你了呢? 那我將 如果這時候流淚,看上去就太可笑了,左弦卻忍不住哽咽起來,他從未從那灘深不見底的污泥當中爬出,那座小島成了火車之后的新囚籠,將他日日夜夜困著,用烈火焚燒,以海水冷卻,他在冰火里交替,皮焦rou爛,感覺絕望在日漸蓬勃著。 而唯一支撐他的存在,在無盡的烈焰里反反復復地在黑暗里化作一蓬灰燼,又在第二日新生。 不勝榮幸。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11106 17:43:21~20211107 18:24:2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soleililith 1個;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東村狐大仙、Knight不是大怪獸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Knight不是大怪獸 60瓶;澄茶根的窮酸 20瓶;阿靖 10瓶;東村狐大仙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186章 現實(07) 雖說左弦難得回家一次,但飯桌上的菜并沒有因此變得更加豐富。 晚飯過后,左弦主動去洗自己買來的提子,果籃放在手邊,他用剪刀將提子連接處剪開,心情不錯,一直在哼著小調,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深。 坐在客廳里的父母面面相覷,最終淡定地打開了電視。 左弦從小就很早熟,他的階段似乎總是跳級往上的,同齡人還在模模糊糊地學習著大人的教導時,他已經意識到大人跟小孩子之間的界限相當模糊短暫,甚至做出很多瘋狂之舉。 等更大一些,該上學的時候,左弦相對變得穩重一些了,這么說一個小孩子似乎有點奇妙,不過他對玩具跟玩伴都不感興趣,而是在注意力放在了數學上,這種特立獨行讓他多少有些被孤立,可他看上去自得其樂,并不為此苦惱。 原本左弦的父母以為他會成為一個數學家,或者是科學家。 哪知道大學后,左弦忽然轉變態度,愛上讓人捉摸不透的藝術,并且以此為生,過著按照年輕人的說法是瀟灑又浪漫的人生。 左弦的母親對他到底有沒有朋友并不在意,朋友并非定義人生的唯一標準,許多人幾乎將自己活成交際花,也改變不了生活本質上的枯燥跟無聊。如果左弦自己就能玩得很開心,干嘛非要把不需要的東西塞給他呢? 倒是左弦的父親對這一點非常在意,他不希望自家的孩子是個不合群的另類,只是他又未免過于溺愛孩子,因此在教育上很少能說得上話。 特別是左弦還是個很有主意的孩子。 最近遇到了什么好事?左mama仔細打量著左弦,漫不經心道,這么高興地回家來,還特意主動干活,看來心情很好。 左爸看似在看新聞聯播,實際上豎起了耳朵。 嗯。左弦吃了一顆提子,算是吧,要猜猜看是什么嗎? 左mama拿著遙控板,目不轉睛:不會是藝術品,除非世界瘋了讓你進盧浮宮隨便搬,不然你還不至于開心成這樣;也不是生意,你去的酒會里從來不缺說大話的傻子,你沒有交流到一半出來噴火就算這兩年脾氣有長進了 嗯嗯。左弦愉快地靠在沙發里,順帶一提,也不是新遇到的人,不要往這方面猜。 左mama哦了一聲,立刻得出答案:讓你半夜做噩夢的那個? 左弦點了點頭,他整個人靠在沙發里,滿目愉快:他回來了,mama。 怎么回事?左爸驚訝地問道,等一下,怎么這里面有我不知道的小秘密嗎?誰??? 讓你兒子至今保持單身的人。左mama站起身來,她打算去重新看一下廚房,免得被左弦弄得亂七八糟,然后停在廚房門口,噢,也不能這么說,準確來講,是讓你兒子到現在還當自己在一段戀愛關系里的人。 這讓左爸忍不住嘟囔了一句:干嘛說的好像兒子是我一個人的一樣。 不過隨即左爸就反應過來,看上去震撼無比:你什么時候談的戀愛?是你之前一直聯系的那個心理醫生? 這讓左弦忍不住嘆了口氣:她只是我的醫生,而且我為什么只能跟女人約會。 哈?左爸發出了更大聲的質疑。 讓左mama詫異的是,洗碗機在安靜運作,流理臺上也被擦得相當干凈,她全無用武之地,于是不得不折回來,對剛剛聽到的對話毫無反應,象征性地擦了擦手:我不是跟你說過嗎?他之前在做噩夢,所以去看醫生了,你是只聽進去半句話嗎? 左爸一臉茫然:那都是幾年前的事了? 嘖嘖嘖。左媽忍不住搖搖頭,用微妙的表情注視著丈夫,看得左爸渾身不自在,她最終只是說,你大概就在他出生前跟哮喘那幾年派上過用場了。 這話說的。左爸悻悻地反駁著,你們什么都不跟我說,能怪我嗎? 左弦糾正道:是男朋友,當然,未婚夫也可以,總之,我們準備去挑戒指了。 什么?!左爸失聲道。 左媽倒是淡定如常,她不緊不慢地調整了下自己光亮如新的金戒:所以,這是一個通知,還是一個詢求我們的意見? 有左弦這樣的孩子,家長也不得不隨之改變,在與兒子斗智斗勇的數十年里,左媽已經相當明白一個道理。如果左弦決定要做某件事,他們根本沒辦法扭轉他的想法;只有在他迷茫不確定的時候,家長的發言跟經驗才有意義。 而且即便是后者,他們的想法也無非是一些提議,而不是決定。 通知。左弦說。 左媽點點頭:行,那我跟你爸都知道了。 左爸茫然無比:怎么就知道了?我怎么就突然知道我兒子要跟一個男人準備訂婚加結婚了? 你這不是很清楚嗎?左媽嗔怪地看了他一眼,不要重復廢話。 左爸一時間有點恍惚:我這次連投反對票的機會都沒有了? 又不是你結婚。左媽匪夷所思地看著他,你是不是上年紀了,越老越糊涂,你最好不要在五十多歲就給我得病,平日忘性大就算了,要是加重了,我就要考慮考慮接下來的日子了。 左爸吃了一顆提子定定神,他在紙巾上吐掉籽,過好一會兒才說服自己接受兒子出柜的現實,勉強跟上進度:那我推薦一家珠寶店吧。 這話說得還算中聽。左媽贊許地看了他一眼,又看向兒子,什么時候帶回家? 我不知道。左弦說,他臉上的笑容越發愉快燦爛,決定權不在我手里。 這還是左爸第一次看到兒子主動服輸,不由得露出錯愕的表情。 左媽開始對這位神秘人物感興趣了,她忍不住想:有意思了。 照片讓我們看看。 木爸把切了一半的蘋果遞給木媽。 兒子看著顧不上吃,給你了。 木媽接過手來,看著兒子咬了一口,蘋果很脆,酸甜的滋味在口腔里很快擴散開來。 這一個月來,木慈的心情都rou眼可見地有所回暖,他拿著手機陷在沙發當中,似乎正在跟誰交流。 你說是那個姑娘嗎?木媽靠著抱枕,皺起眉毛,有點憂心忡忡,我記得之前阿慈還陪她去別的城市玩了,回來就挺開心的。不過那姑娘好像不是本地的,要是結婚了,來往挺麻煩的吧? 我覺得不是。木爸搖了搖頭,用手扶著沙發邊緣,他看著那小姑娘的眼神,感覺沒什么想法。 木媽喲了一聲,揶揄道:你還懂這個呢?怎么就沒想法了,我看著挺有想法的,你沒看咱們孩子當時那個表情? 你不懂。木爸唏噓地搖搖頭,行了,別亂點鴛鴦譜了,孩子心里有數著呢,你吃蘋果吧。 木媽也只好啃著自己的半個蘋果,納悶地看著兒子。 這些問題很快就在年底之前有了答案,木慈提前收拾好行李箱,木媽買菜回來的時候幾乎嚇得魂飛魄散:怎么住得好好的突然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