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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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他從來沒想過會在這個年歲,因為平行世界的自己很可能會把自己取而代之這么離譜的理由,思考自己該怎么自殺。 割腕顯然不是個好主意,這不靠意識所轉移,如果對方終于從瀕死的范圍醒過來,卻跟著身體一起完蛋,那不叫雙贏,叫同歸于盡。 而且會給酒店帶來很大麻煩,事后清理的時候,總不能說自己是流鼻血了。 溺水相對安全,不過考慮到木慈的老本行,他很懷疑這一點能不能成功,老話說淹死的都是會水的,在這個狹窄的酒店衛生間里應該不能通用。 木慈憋氣在洗手臺里泡了幾分鐘,抬起頭來宣布這個辦法毫無作用,甚至還嗆了幾口水。 水放得太滿,已經有不少溢出到地面上去,木慈抓了抓濕漉漉的頭發,免得它們阻礙視線,瞇著眼睛去找防滑墊吸掉地面上的水,結果冷不防踩在水里,腳心一滑,腦袋頓時磕在了洗手臺上。 劇痛讓木慈的意識瞬間恍惚起來,黑暗跟燈光開始互相重疊交錯,混亂地在視線上搖曳,他跌跌撞撞地穩定著身體,意識卻在游離,在被拖入黑暗之前,他撥通了左弦的號碼。 接通的瞬間,木慈的眼前徹底黑了下去,意識也在這一刻消散。 等到再醒來的時候,身體已經換了主人。 發生了什么? 木慈微微哀鳴著,下意識環顧四周,看到并不算陌生的擺設,狼狽不堪地任由自己倒在枕頭里,大腦仍然不間斷地傳來一陣又一陣的疼痛感,尚且可以忍受,左弦就坐在身邊的椅子上,手里還拿著跟醫院格格不入的時尚雜志。 自殺。左弦簡潔道,看上去似笑非笑,又似乎有點惱怒,讓他表情變得非常古怪又猙獰,是你? 是我。木慈嘆了口氣,他沒辦法亂動,太痛了,只能專注地看著身邊的左弦,強調道,我幾乎沒有打過你,不是偶爾。 左弦看上去想笑,卻最終沒有笑出來,只是茫然地看著他:他沒有救你,木慈,他沒有選擇救你,明明都是你,為什么他不肯救你。 過來。木慈說,勉強張開手臂。 左弦很溫順地湊過來,靠在他的胸口,像個委屈又無助的幼童。 他只是原諒你了。木慈輕聲道,所以才把我送回來了,不管是哪個你,他選擇救你,他沒有真的把我奪走,而是讓事情重新回到正軌上,這才是我真正想要的。 倒也沒有必要用這么激烈的方式。左弦稍微被安撫住了,低聲呢喃,我差點被嚇死,還以為他決定跟你同歸于盡。 木慈詭異地沉默了片刻,那些記憶碎片開始陸陸續續地回歸:這可能是個意外。 醫院的消毒水味不管什么時候聞起來都很不舒服,木慈后知后覺地意識到舌根泛起輸液后特有的苦味,醫生來查房后簡單將情況說了一下,他的運氣還不算壞,沒什么大事,輕微腦震蕩,還有點皮下血腫,不過很快就能自我吸收。 這多虧了左弦在路上就撥通急救電話,他跟救護車同時抵達,就醫及時,醫生也處理得當。 不過雖然沒像電視劇里演的那樣失憶或是起一個大血塊壓迫神經,但臥床休養是必須的,最好是住院。 醫生說的話,基本上木慈都沒有聽進去,倒是左弦聽得格外認真,還把醫生送到了門口,這才折回來重新坐在那張椅子上當看護。 想喝水嗎?左弦問。 不想。木慈懨懨不快,我嘴巴里糊糊的,很不舒服,暫時不想進食。 左弦盯著他,看著他狼狽不堪的模樣,一時間有些哭笑不得:我想過很多種可能,可從來沒想過這種,我們居然會在醫院度過在這個世界的最后二十四個小時。 相信我。木慈干巴巴地說道,我也沒有想到,不過我猜這個意外來得不是時候,他沒請假,很可能會被辭退了。 左弦又看了他一會兒,似乎是想說些什么,最終卻只是無奈地搖搖頭:睡吧。 這句話仿佛有什么不為人知的魔力,木慈的確感覺到眼皮開始沉重,他在入睡前抓住了左弦的手,瞇著眼睛看過去,凝視自己的戀人,輕聲安慰他道:這樣對我們也許更好,左弦,我們本來就更適合這些。 這些傷痛,這些苦楚,這些絕望這些迫在眉睫的死亡,而不是去享受那些美好的希望,跟生活的寧靜。 那些太具有誘惑力。 在這方面,溫如水就比木慈能干得多,她知道了意識變化的事情后,很快就解決了這個麻煩,等到中午趕過來的時候,已經是他們熟悉的那個女人了。 溫如水甚至還帶了一束嬌艷欲滴的鮮花來探望,只可惜探病的卡片是花店統一贈送的,只有簽名是她自己的,毫無半點誠意。 你就不能手寫嗎?左弦強調道,心意,心意啊。 溫如水冷哼一聲:我撇掉了工作跑來找你們,你覺得這還不夠說明我的心意嗎? 又不是你的工作。左弦松了松肩膀,你也沒什么損失。 溫如水懶得跟他抬杠,而是看著病床上熟睡的木慈,眉宇間流露出些許憂心忡忡:他的情況怎么樣,還好嗎? 沒死。左弦說。 溫如水不知道怎么開口,她沉默片刻后說道:他是,怎么回事? 意外。左弦已經完全搞清楚之前的來龍去脈了,出了點岔子,不過好歹結果是一致的。那你呢?你覺得怎么樣,不可惜嗎? 有什么關系呢。溫如水略帶諷刺地看著他,這個世界對我來講有差別嗎? 左弦沉默了一會兒,他身上的活力隨著木慈的回歸再度涌現:起碼這個世界還有一個夏涵? 他們都不是我的那個。溫如水說,不是只有愛情才特殊,才不可替代,左弦,友情也一樣,如果我漠視他們的死亡可以被取代,那就太可悲了,我不需要活著的人來頂替我心里的空缺,我我也不能接受他們像零件一樣被更換掉。 左弦突然明白為什么這個世界的溫如水這么排斥這些情感了,因為溫如水根本不想留下,她只是不像木慈這樣做,而是安靜地蟄伏著,于是頓時來了興趣:方便跟我說說你們是怎么換過來的嗎? 她找了個心理醫生催眠自己。 噢 左弦忽然看向了木慈。 溫如水也看了過去。 無聲的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著,半晌后,左弦說:不然我們聊聊其他的吧。 溫如水贊成。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11006 19:06:02~20211007 18:29:4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loth 1個;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佚名、soul、蕪湖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54902037 20瓶;soul 10瓶;葉衍 5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155章 第六站:巴別(19) 木慈是被吵醒的。 他茫然地睜開眼睛,看見護士進來提高聲音,提醒著怒氣沖沖的溫如水跟左弦,那兩人才勉強壓抑住情緒,將房間擲入近乎死寂的沉默當中。 我們吵醒你了嗎?溫如水走過來,將僵硬的聲音放柔了些,你要不要多睡會兒? 木慈頭疼:幾點了? 下午三點。這次是站在窗邊的左弦回答。 難怪我這么餓。木慈仰起頭,不慎碰到腦后的腫包,頓時疼得臉都皺成一團,有沒有人能給我找點吃的? 溫如水看了左弦一眼,隨即拿起自己的包,平復了一下心情,用隱約還帶著一絲火氣的聲音說道:我去吧。 等確定溫如水離開病房之后,木慈才轉頭去看左弦,聲音異常平靜,盡管大腦仍舊一陣陣抽痛著,可情況已有所好轉:你們為什么吵起來? 左弦在火車上總是獨來獨往,可他并非如清道夫一般,在漫長的時光里成為獨狼戰術的推崇者。正相反,他很清楚合作永遠比孤軍作戰要來得更合適,依照木慈對他的了解,大部分時候左弦都掌控著每個人的情緒,因此哪怕偶爾會有意見不合的時刻,也不妨礙他們是一整個團體。 更何況多數情況下,通常是左弦故意表現得很惹人厭,好讓別人轉移注意力,可他自己基本上不會為這些小事動怒。 因此當木慈發現左弦也在發怒的時候,他就知道某些意料之外的事情發生了。 沒什么。左弦用充滿厭煩又疲倦的口吻回答道,他甚至轉過來對著木慈的眼睛,像是他才是問問題確定答案的那個人。 尋常人撒謊會回避別人的眼睛。木慈笑起來,你正好相反,你反而要審視別人是不是相信了你的謊言。我們已經認識很久了,左弦,你的這些把戲我即便稱不上一清二楚,也算得上有些了解。 左弦立刻放棄了無謂的反抗,他坐下來,輕聲道:你不用在意,只是一件小事。 一件值得讓你吵醒我的小事?木慈輕描淡寫地問道。 左弦立刻反駁:當然不是!你怎么會他的話還沒說話,眼睛就捕捉到木慈臉上揶揄的笑容,恍然大悟,你在故意擠兌我。 不是故意擠兌。木慈嘆氣,我也許沒有你聰明,可我不是個笨蛋,我受了傷,你卻在我的病房里吵吵嚷嚷,那只有兩個可能,要么你不在乎我,要么這個話題一定很讓你憤怒,而不是不值一提。 這讓左弦很專注地盯著木慈的臉,他的臉上閃過一絲柔情,走過來貼著病床坐下:你把我完全猜透了。 謝謝。木慈短促地笑了下,如水很可能會立刻買飯回來,你想跟她當面對質呢,還是準備好作弊,提前打個小報告? 左弦挑眉:我怎么記得有人說作弊不算分。 你到現在還沒分清我們倆嗎?木慈抿著唇,輕柔地微笑著。 左弦無奈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抬起手撐著臉,變得有些不自在起來:我們只是閑聊,不過她突然提到了我的做法,她覺得她覺得我并不是真的在乎你。說這句話的時候,左弦下意識轉移開視線。 因為因為只有我想留下來。過了好一會兒,左弦才低聲道,她不想要這些人,她也不想要這個世界,可那關我什么事?我又不是天生就該遭遇這些,的確,他們是很無辜,是很可憐,我難道不是嗎?我甚至沒有做錯任何事,我只是想活下來 病房里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你也覺得左弦艱難地開口,他看向木慈,目光之中甚至流露出哀求,我不在乎你嗎?違背你的意愿,無視你的想法 木慈只是溫柔地看著他:我不知道該怎么說,當然了,這些事是不對的,我不是怪你,害怕是人之常情,我能理解你的想法。我們很想要對方,可我們的世界里也許沒有彼此,這個世界的我們根本不想要彼此,可卻能生活在一個世界當中,上天就是這么不公平,我明白這種感覺。 他招了招手,左弦湊過去,兩個人的額頭輕輕抵在一起,木慈將手環在他的肩膀上,柔聲道:我之前還以為你一點都不害怕。 那你真是高估我了。左弦低聲道,我很害怕,木慈,我很害怕,我怕我們會死在路上,我怕回去后我沒辦法適應普通的生活,我害怕費盡千辛萬苦,卻只是讓自己失去更多。 木慈閉上眼睛,感受著左弦的呼吸,他輕聲道;你不是一直很想知道,我為什么想做個好人嗎? 你這時候要說這件事嗎?左弦低低地笑出來。 我想是時候了。木慈的手指慢慢探入左弦的發絲,輕柔地撫摸著,你知道嗎?在我很小的時候,我以為勤奮是能打敗天賦的,有許多隊友一開始的表現都比我好,可他們的抗壓能力太差,一旦落隊,就立刻自暴自棄,我只要不斷地往前游,游過所有人。 可是后來我才發現,這不過是一個魚缸,等到我進入小池塘的時候,競爭已經變得很激烈了,抗壓能力、勤奮,沒有人缺少,我漸漸感覺到吃力,慢慢的,等到游入江河的時候,我已經意識到自己的渺小了。 多不公平啊,我讓那么多天才隕落,甚至以為自己也是其中一員。木慈停頓了一會兒,很長時間都沒有說話,左弦并沒有急著催促,也沒有說什么安慰的話,他只是靜靜坐在這兒,像一個單純的傾聽者,直到木慈緩過勁來,事實上,我只是站在門外,偶然透過窗戶窺見了那個世界,我卻以為自己可以進去。 左弦終于明白,從來沒有那個人,并不是偶然出現的某個人改變了木慈,而是命運,沉重的命運擊垮了木慈。 木慈茫然道:我后來當了教練,發現更多孩子,他們有無與倫比的天賦,可卻因為興趣而將其棄之如履,明明只要花一點精力,花一點時間,他們就能在游泳上得到很好的成績,可他們不喜歡,就這么簡單,這是他們的選擇。 渴望的,總是不可得。木慈輕聲道,人要有多大的幸運,才能擁有自己所喜愛的天賦,并且同時擁有揮之不去的熱情跟努力。我曾經很嫉妒,為此自暴自棄了一段時間,覺得全世界都對不起自己,如果那些人不想要,為什么不能給我呢? 左弦靜靜地看著他。 可那正是公平,我們不是機器,不是設定擁有什么,就必須發展什么。木慈柔聲道,我最落魄的時候,跟一個老人家合租,他窮到要去菜市場撿別人不要的剩菜,卻每天都樂呵呵的,我當時總是很憤怒,經常跟他吵架。 后來我們關系緩和,我發現他很擅長數字,水平也很高,可他不喜歡數字,他喜歡跳舞,甚至反問我:適合數字的人就不能選擇跳舞嗎?我突然就明白了,人是有無限可能的,一生都在取悅自己,適合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找到讓自己快樂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