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上天堂 第5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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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鼎潤上下眼里,裴雁來的形象確實發生一些微妙的轉變,但無可置疑的是,對外面的人來說,他魅力不減。 “林哥,”小米緊張得嘴角繃直:“我……我該怎么辦???” 我智齒有點癢,語氣有點冷:“這個還用我教你?” 小米登時“哦哦哦”,摸摸鼻子回復回絕的信息。過了半分鐘我才回過味來,心情復雜地問他:“你同學向你提要求,你為什么要來問我?” “……” 我像是提出了什么世紀難題,小米被我問住。他瞪著雙水汪汪的眼睛,反復地眨,看著我半天沒吭出一個字,就是露在外面的皮膚越來越紅,以至于脖子都沒一塊白色。 沒有為難他的意思,我剛打算岔開話題解圍,就聽見里面辦公室的大門轟然合上,響聲震耳。 是裴雁來的辦公室。 如果是以往,多半還會有人閑言碎語議論幾句,但那件事之后,顯然大多數人都對裴雁來這個符號下面的東西有了更深的了解。動靜鬧出來之后,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跟消音了一樣只用眼神做短暫的交流。 恐懼讓人臣服——雖然裴雁來本意并不在此。 從辦公室里出來的是行政楚主任。他一露面,眾人的視線便有意無意從他身上掃過。 臉色有點兒難看,楚主任局促地舔了舔嘴唇。 “不好意思啊各位,忙你們的?!彼敢獾匦πΓ骸拔覄倓偸只?,沒個輕重,聲音可能有點大?!?/br> 何止是有點。 在場沒人不這么想,但沒人敢這么說,只紛紛表示沒關系,別放在心上。 不深究、不好奇,是職場的準入原則,這點連小米都清楚。但事關裴雁來,我忍不住。 楚主任狀態實在不算好。我追上去,在樓梯拐角處叫住人。 “楚主任,發生什么了?” 他心神不寧,最開始頭也沒抬就只說“沒事沒事”,但看到是我后,他臉色微動。欲言又止了幾秒,最終還是捏著山根嘆口氣,說:“別提了,闖禍了?!?/br> 今早裴雁來剛到辦公室就發現丟了東西。他沒聲張,查完屋里的監控,才發現昨晚有保潔進過他辦公室,但因為沒開燈,窗簾又全拉上,所以根據裴雁來的說法,視頻里看不清那保潔到底做了什么。 后勤是行政部分管,龍顏大怒的雷霆自然落在姓楚的頭上。 “辦公室里……有監控?”我遲疑著問。 楚主任苦笑了兩聲:“啊,是啊。咱們裴律師心細如發,不然也不能這么快抓到人,你說是吧?!?/br> 鼎潤監控覆蓋率很高,唯獨獨立辦公室內沒統一安裝,我差點兒以為自己聽錯了。但想想是裴雁來,親媽的照片、親爹的情秘悉數握在手里,心機深沉,借力打力玩兒得透徹,就又覺得沒什么奇怪。 但顯然只有我一個人這么想。 楚主任愁眉苦臉繼續道:“林助,不和你多說了。我得趕緊去抓人了,裴律看著要發火,讓我把那老東西馬上送到他辦公室?!?/br> 我還有個問題要問:“他到底丟了什么?” 沒猶豫,楚主任答:“一個盒子?!?/br> 盒子。 不需要多的修飾詞,我幾乎立刻就明白過來裴雁來丟的是那木頭做的小盒——重逢第一天,就被我摔在地上當炮仗的金貴寶貝。 這世上可能沒有人比我對它更好奇。 裴雁來很珍視它,可惜以我拙劣的眼力,只能初步判斷是個便宜貨。不過也不好說,前幾年爆出來某村村民砌墻的磚石還他媽是價值千金的古董呢。 可能性這么多,我寧死不愿意承認它對裴雁來具有某種我全然不知的烙印意義。 楚主任帶著安保從后勤壓了人。 保潔穿著湖藍色馬甲,老頭體態佝僂,被兩個人高馬大的安??壑?,整個人都在發抖。 我細看,竟然是熟面孔。 一只眼皮耷拉著,十根手指的指甲厚而發黃。在跨年后的樓梯間里,在處理李楠禮物的辦公室門口,我都和這張臉擦肩而過。 沒想到再一次見面是在這樣的情況。 裴雁來親自打開辦公室的門,我惦記著盒子的事,也跟了進去。 裴雁來直入正題:“東西在哪里?!?/br> “這是幾個意思?你們抓我做啥做什么事?”保潔普通話并不標準,張嘴就露出滿口吃過四環素的牙。 “我的時間有限,你不要裝傻?!迸嵫銇碚Z速不快,他讓安保出去,上手把保潔肩膀的褶皺撫平,神態平和:“把東西還了,我不會追究?!?/br> 五月天氣變熱,豆大汗珠從保潔額角流下。他吞咽了一下,還是搖頭:“……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br> 我回憶起上次,裴雁來解決問題的方式高效卻不太好看,雖然場景重現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我并不期望鼎潤出現第二個“何為思”,于是先一步拎起保潔的領子。 保潔嚇得嘴唇顫抖,我提醒他。 “監控都拍下來了。昨天晚上你來過這間辦公室,然后這里就丟了東西。說,你來干什么?” “你們不要冤枉好人!”保潔如夢初醒:“我就是收到主任通知來打掃衛生!公司好幾天沒人,屋里都堆灰了,老板!我這一輩子沒做過壞事的!” 肢體僵硬,眼神飄忽,是傻子也看得出有問題。 但楚主任訥訥承認:“是,是,昨天確實發通知讓后勤清掃來著?!?/br> 我看了姓楚的一眼。過失從輕,故意從重,主管部門負連帶責任,大概最希望這事兒只是疏忽而不是失竊的人就是他了。 裴雁來看向楚主任:“我不在辦公室,楚主任未經許可就放人進來,這筆帳我們過后再算?!彼暰€一轉,落在保潔身上。 “給你最后一次機會?!迸嵫銇磔p松撥開我的手,輕聲道:“盒子,在哪兒?!?/br> 裴雁來神色淡淡地看著他,威懾力卻比我動手動腳來得還要大。 保潔防線似乎在這一刻被摧垮,他腿一軟,眼見要倒。 “對不起,對不起老板,我不是故意的!我真不是故意的!昨晚我喝了點兒酒,加上夜里太黑,我又省電沒開燈,稀里糊涂就把桌上的小玩意兒裝垃圾袋里了。今天早上酒醒了,我才想起來……天老爺,我不是不想承認啊老板,我第一回 喝酒誤事,我害怕??!” 裴雁來一言不發。 楚主任卻圓場:“嗨,這事兒鬧的。我看他也不是故意的,裴律,不然報警的事兒還是……” 我抬腕看了看手表,九點二十二分。 鼎潤的垃圾一般丟在街角的分類箱,垃圾車來攬收的時間大約是九點半。 ……還剩不到八分鐘。 我暗罵一聲,對裴雁來說:“來不及了。我先過去?!?/br> 楚主任擦著汗:“林助,你不會是要去……” 沒心思去看裴雁來什么反應,我心急火燎地沖出門,臨走前最后一句話是對楚主任說。 “有這功夫,您還不如多叫幾個人來幫我?!?/br> 楚主任臉色頓時有點難看。 垃圾車并不是每天都準時準點到達,比如今天。 我沖到垃圾分類處,四個半人高的箱子已經空了,只有隔夜的垃圾味和蒼蠅一樣陰魂不散。垃圾車發動機的噪聲很大,隔幾百米都聽得到,我凝神靜聽,但附近已然沒有這種轟鳴般的響聲。 我咬著牙踹了一腳垃圾桶,“不可回收”幾個大字搖搖晃晃。 楚主任兩分鐘后帶人趕到,幾人全副武裝,面罩手套鉤子一應俱全地撲了個空,面面相覷。 “???車已經來過啦?!”楚主任問。 我在氣頭上,冷臉掃他一眼,沒說話。 楚主任理虧,但不在裴雁來面前又是另一套說辭:“林助,說白了這也就是裴律師的私人物品,和咱們鼎潤運營不牽扯的。鬧成這樣就算了,你也別太放在心上,意思意思就行,事態再擴大……不太合適了吧?!?/br> 我覺得好笑。 這盒子哪怕是裴雁來和誰定情信物,垃圾能翻我也會去翻的,只是這話我沒有對他說的必要。 僵持之際,我兜里的手機響了。來電人備注是“裴”。 “喂,我……” “別找了,”裴雁來打斷:“回來吧?!?/br> 垃圾車都沒影了,再在樓下呆著也沒用。但我莫名不甘,別扭地不肯開口。 短暫的沉默,裴雁來重復:“林小山,不用再找了?!?/br> 我很快意識到他這話有言外之意:“什么意思?” “東西是他偷的,壓根沒扔,不在垃圾堆里?!?/br> “什么?偷的?”我一愣,拔腿就往回跑。 裴雁來繼續道:“他以為盒子很值錢,昨晚見財起意,偷完就連夜送給了古玩城小老板?!?/br> 我邊跑邊問:“銷贓?動作挺快的?!?/br> “說是送去掌眼,”他意味不明地笑了聲:“誰知道?!?/br> “……追嗎?”我問。 裴雁來總能把我看透,多余的話沒問,直接道:“你回來,我開車去?!?/br> 祖宗。 我已經回到鼎潤門口,停下時,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跑得太猛,一陣頭疼:“下午一點客戶上門,這次是上面的人過來,大單子,你不能不在?!?/br> 對面沉默幾秒。 我抓住空檔,撤步移動到裴雁來辦公室落地窗的正下方。是防窺玻璃,我什么都看不見。 “裴雁來,你把窗戶打開?!蔽艺f完就把電話掛斷。 窗戶打開半扇,裴雁來剛把手機從耳邊挪開。 我沖他招手,他在窗邊,以俯視的姿態注視我。 毫無交流的靜默一瞬后,他丟下來一串車鑰匙。 我早有準備,跳起接住。就是攥得太緊,鑰匙有些硌手。 轉身離開前,我隔著一層樓的距離和他對視。 他面孔沉靜,什么都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