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頁
總結完后,想了想,又接著說道:“皇上,其實臣之所以會贊成重開海禁一事,是因為這次臣去福建后,機緣巧合之下,從外國代表那里知道了他們跟朝中的一些勛貴世家們,其實暗地里都有勾連,一直在做著貨物走私的買賣,都賺得盆滿缽滿,例如永昌侯宋瀾亭,在幾年前還在福建之時,他就已經與德意志王國的代表亞德里安.馮.貝克曼勾結在一起走私貨物了,否則也不可能有那么多銀子,支持他干出那樣喪心病狂的事情!” 溫廷筠一邊說,一邊觀察著皇上的反應,見他臉上的神情,從最開始的稍稍帶著點興味,卻并沒有多認真,到如今的面色漸漸凝重,眼中閃過若有所思之色,不禁心中暗喜,繼續加碼道:“皇上,海禁這個政策,在當時制定的時候,環境和條件都與現在不同,在制定當時,肯定是合適的,但隨著環境條件的變化,如今已經不再適應現在的情況了,現在這條政策束縛的只有朝廷自己,那些私下里走私貨物的勛貴世家們,卻是利用這個政策賺得盆滿缽滿,長此以往,勢必如永昌侯宋瀾亭那樣,生出不該有的野心,做出不該做的事情來,如果不改變這一現狀,以后如永昌侯宋瀾亭那樣的人,只會越來越多!” 溫廷筠說到這里,停了下來,有些話點到即止,讓聽話的人自己去想象,比具體說出來的效果要更好。 如果不是永昌侯宋瀾亭出了那樣的事情,溫廷筠也不會拿他當切入點,來勸服皇上,可是現在他正好出了事兒,還正好跟德意志王國的代表一起走私貨物,簡直沒有比拿他說事更好的辦法了! 對于皇上來說,錢固然是他想要的,但江山社稷才是根本,他就算再沒有錢,這天下也都是他的,區別只在于他自己過得暢快點,還是憋屈點,但如果有人威脅到了他的江山社稷,那就是動搖了他的根本,作為皇上,是絕對不能忍的。 果然,皇上在聽完溫廷筠的話后,半響沒有說話,眼中神色變幻不停,良久后才轉頭看向溫廷筠,眸色深沉的對他沉聲說道:“既然重開海禁一事,是溫愛卿一力推動,不如管理海外貿易的機構,就由溫愛卿來主理吧!” 溫廷筠聞言,心中不禁一喜,看來皇上是被自己說動了,有心想要重開海禁,所以才會用言語來試探自己。 不過他可不傻,要是這會兒他敢答應去管理海外貿易的機構主事,回頭皇上就能用什么借口治了他的罪,他才剛用永昌侯宋瀾亭野心大,來勸服皇上不要養虎為患,這會兒皇上又怎么會讓他主理這么重要的事情,不怕他將來尾大不么! 溫廷筠心里明鏡似的,知道皇上是在試探自己,況且他又真的沒有那么大的野心,因此忙笑著開口回道:“皇上可饒了臣吧!臣其實推動重開海禁一事,除了是為皇上和朝廷考慮外,其實也是有著自己的私心的,臣還等著重開海禁后,能去跟外國人做生意,大賺一筆呢,皇上要臣去主理管理對外貿易的機構,那臣還怎么光明正大的做生意賺大錢??!” 皇上聽了溫廷筠的話,嘴角微挑,眼中的眸色不禁輕快起來,看著他,笑著回道:“你個小滑頭,倒是實誠,人人都有私心,沒有私心的那是菩薩,要是人人都像你這樣,有什么話就明著說出來,也不必天天勾心斗角,弄得那么累了!” “這不是皇上英明大度,體諒臣子么,要不然臣也不敢當著皇上的面,把心里話說出來??!”溫廷筠也笑著給皇上拍了幾句馬屁,君臣間倒是氣氛融洽,其樂融融。 重開海禁一事,事關重大,也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定下來的,就算皇上有心要重開海禁,后續的各項事務,也是十分的繁瑣復雜,需要一點點慢慢來,也不能急在一時,溫廷筠也不想催得太急,反而適得其反,所以見事情說得差不多了,就開口告退。 誰知皇上卻沒接他的茬,反而突然開口問道:“你父親溫敬嚴被御史上書彈劾一事,你可聽說了?” 原本壓根就不想提起這件事情的溫廷筠聞言,不禁愣了愣,不過隨即一想,也就明白了過來。 如果剛才自己答應下來去主理那個管理對外貿易的機構,那么溫敬嚴這件事情,就現成的,將會成為給他治罪的契機和借口,因為自己完全沒有那樣的想法和野心,拒絕了皇上的試探,所以此時皇上才會主動提起這件事情,來賣自己一個人情。 既然皇上心中已有此意,溫廷筠自然不會再回避,實話實說的開口回道:“臣剛才回溫府看望太夫人時,聽父親說了這件事情?!?/br> “你怎么看?”皇上看著溫廷筠,開口問道。 “臣覺得,父親是因為受了臣的牽連,而被陷害的!”溫廷筠直視著皇上,毫不隱瞞自己的想法,十分直接的回道:“父親雖然才當上右通政使沒有多長時間,但他在通政司當參議,已經當了好幾年,就算是真受了錢,想要幫著遮掩一二,也絕不可能犯這么低級的錯誤,當然,能被別有用心之人陷害,他自己肯定也是有錯的,被御史彈劾,倒也不是完全冤枉!” 從剛才兩人之間的交談來看,很少能聽到別人實話實說的皇上,喜歡聽人說實話,而且現在還是皇上主動想要賣好給自己,因此溫廷筠便再次實話實說的將自己心里的想法,毫不掩飾的說了出來。 其實不光是他,大概所有人心里都是這么想的,因此皇上在聽到溫廷筠的回答后,不由滿意的點了點頭,再次開口問道:“那你覺得這件事情應該怎么處理好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