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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把整個京城攪得暗潮涌動的溫廷筠,卻是美滋滋的搬進了自己新買的宅子,半靠在院子里大榕樹下的躺椅上,看著簪墨和洗硯兩人指揮著下人,把東西從馬車下搬下來,放進合適的地方去。 倒不是他不想幫忙,是簪墨和洗硯兩人不許他幫忙,一副好似他跟長公主和離受了多大委屈的模樣,緊怕他現在再觸景生情,覺得自己的處境可憐,像供大爺一樣,把他供了起來,倒是把溫廷筠弄得哭笑不得,只能躺在一旁,無所事事的圍觀,倒也樂得清閑。 要說簪墨也確實能干,昨日溫廷筠忙得昏天黑地,家里的事情,一概顧不上,幸好簪墨想得周到,昨日便提前雇好了仆役和粗使的婆子,要不然今天這些力氣活,可沒法干了。 新宅子也沒多大地方,多少東西,很快,簪墨和洗硯便帶著人將東西都安置好了,還十分貼心的泡了杯不冷不熱的花茶給溫廷筠,倒是正好應了春天的景。 徐景耀踏入院中之時,正看見漫天花瓣下,溫廷筠半靠在院中大榕樹下的躺椅上,端著粉紅色的花茶,嘴角含笑,優哉游哉的慢慢品著,美好的仿佛一副畫。 不知怎地,徐景耀突然之間羨慕起溫廷筠這樣的生活來。 “整個京城都要被你和長公主和離的事情鬧翻天了,你卻在這里逍遙!”徐景耀邊往里走,邊笑著高聲調侃。 溫廷筠聞言,忙坐起身來,看見是徐景耀,不由愣了愣,才開口說道:“徐右丞怎么到我這里來了,今天不是休沐的日子嗎?難道是衙里出了什么事兒?” 就是因為今天正好是休沐的日子,溫廷筠才決定今天從長公主府里搬出來,雖然他也知道,只要他這邊一搬出長公主府,全京城的人,就都會知道他跟長公主和離的事情,但是,他還是不想因為和離這件事情,去衙里請假,把自己的私事,帶到公事里去。 所以,這會兒在這里見到徐景耀,溫廷筠心里不禁有些納悶,自己與他又沒有什么私交,這會兒自己又剛剛與長公主和離,一般人不是應該躲著自己的么,他偏偏這個時候跑過來,到底是為了什么? 徐景耀這樣的人精,根本不用猜,就知道溫廷筠此時心里正在想什么,邁著步子,優雅又懶散的走到溫廷筠的身邊,笑著道:“以前溫錄事是駙馬爺的時候,我想要跟溫錄事交往,還要顧忌幾分,怕讓溫錄事覺得我動機不純,如今溫錄事沒了這個駙馬爺的身份,我自然也就不用再顧忌那些,今日是你喬遷新居之日,我怎么著也得來給你慶祝慶祝??!” 溫廷筠萬萬沒有想到,他竟然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不禁聽得有些呆愣,徐景耀卻是十分自來熟的對聽見有人來,慌忙從屋里跑出來的簪墨揚了揚手,笑著道:“看看你家主人這待客之道,可真是的,還有沒有躺椅,也給爺搬一個來!” 他原就長得極英俊瀟灑,氣質又有些風流不羈,是很招姑娘們喜歡的類型,簪墨被他這樣看著,言笑晏晏的說話,不由俏臉一紅,不好意思的看向溫廷筠,聲若蚊蠅的道:“少爺?” 溫廷筠回過神來,有些哭笑不得,你這又是來跟我“交往”,又是撩撥我家丫鬟的,跑這來欠風流債來了呀! 他沖簪墨揮了揮手,示意她按徐景耀的話做,然后才笑著看向徐景耀,調侃道:“徐右丞竟然這么看得起我,那不知道賀禮可帶好了?” 徐景耀聽見他調侃的話,臉上的笑容,卻是變得真誠了幾分,也笑著調侃道:“反正銀子是帶足了,總能買到廷筠想要的賀禮!” 徐景耀雖然是因著看出了事情的些許端倪,才要跟已經跟長公主和離的溫廷筠交好的,但是,不可否認的是,他對溫廷筠,原本就很有好感,不知為何,他總覺得,溫廷筠有著超越眾人的眼界和心胸,他的浪蕩與不吝,是一種閱盡千帆后的舒朗與從容。 而今日,在溫廷筠這樣落魄之時的一見,他的表現,則是更加證實了徐景耀的看法,與溫廷筠相交之心,自然也就更加的真誠了些。 而對于溫廷卿來說,他原本對徐景耀的印象就極好,只是礙于他身份高貴,又是自己的頂頭上司,自己是一定要跟長公主和離的,主動與他結交,難免有攀權附貴之嫌,對于溫廷筠來說,也著實是犯不上。 不過這時看徐景耀的表現,這才兩句話,他對自己的稱呼,已經從溫錄事,變成了廷筠,親密程度突飛猛進,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兩人相交多年,就算不是好友,也必然時常見面,關系不錯。 可是溫廷筠與他交往,也不過才兩三次而已,平日里他們二人連公務上的接觸都少,不過既然人家英國公府的二公子,鴻臚寺的右寺丞有意主動結交自己,那自己還有什么好矯情的! 這時,簪墨已經讓人將躺椅搬了過來,又十分有眼力見的給徐景耀也上了一杯花茶,溫廷筠便笑著對他說道:“景耀兄來嘗嘗我家簪墨的手藝?!?/br> “熠然!”徐景耀聽見溫廷筠也跟著自己改了口,顯然十分高興,接過簪墨遞上來的花茶,抿了一口,隨即道。 溫廷筠知道他說的,是他的字,古人相交親密的朋友之間,都是互相以字相稱的,因此從諫善如流的改口道:“熠然兄,小弟還沒及冠,尚未有字,熠然兄怎么順嘴,就怎么喊吧!” 徐景耀被他的話逗樂了,越發的覺得自己的感覺沒錯,溫廷筠可比那些只會互相攀比家世的勛貴子弟有趣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