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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透過雕花窗欞,雨過天晴色的薄紗,照進屋來,把屋里古色古香的實木家具,都隴上了一層薄薄的暖色,光影交錯間,仿佛電影里,回憶中的片段,古舊而又真實。 神情有些恍惚的溫廷筠,抬手狠狠敲了一下,自己還有些昏昏沉沉的腦袋,一股清晰無比的痛意,瞬間襲來,像是在無聲的提醒著他,眼前的一切,都是真實的! “我不過就是為了寫研究生畢業論文,熬了幾夜,覺得有些累,趴在桌上睡了一覺,怎么就變成現在這樣了……”溫廷筠一臉錯愕的喃喃低語,身子頹然的向后倒去…… 三日后。 剛從宮中回來的長公主,坐在梳妝鏡前,一邊任兩個大丫鬟曲箋和流素,輕手輕腳的,給她卸著頭上繁復的金釵頭飾,一邊皺著眉,神色有些不耐地開口問到:“駙馬這幾天,都在做些什么?” 曲箋聞言,正在給長公主卸著步搖的手,便微微頓了頓,垂眸瞥了一眼,鏡中長公主的神態,才低聲斟酌著回到:“駙馬爺那天醒來后,便一直待在屋里,發了一日呆,后來便緩過神來了,沒事便跟簪墨、洗硯兩人,閑聊幾句,今日更是去院子里,走了走……” 長公主原聽說,溫廷筠醒來后,在屋里發了一日呆,心里還有些擔心,他是不是被自己踹下床,磕壞了腦子,不好向溫家和皇上交代。 可是,后來聽到曲箋說,他沒事就又跟身邊的兩個丫鬟閑聊起來,腦海里,便不由自主的浮現出,那天,溫廷筠剛剛醒來,便直勾勾盯著洗硯胸前看的情形,怒火騰的一下,就沖了上來,心中不由暗自冷笑,曲箋口中的閑聊,恐怕,可不僅僅只是閑聊,那么簡單吧! 長公主正待發火,卻聽見門口腳步聲傳來,一個小丫鬟,快步從外邊走了進來,高聲稟到:“公主,忠勇侯家的小少爺魏書承,來看望駙馬爺了,已經進了汀竹苑!” 長公主聞聲,神情微頓,片刻后,低聲嗤笑了一聲,抬手點了點裝著頭飾的黑漆描金匣子里,兩只做工精細名貴,卻不過分張揚的金鑲玉的鳳頭釵,開口對站在自己身邊,剛剛將自己頭上繁復的金釵飾品卸干凈的曲箋,開口吩咐到:“就戴這兩只釵吧!” 這兩只釵,在家里戴,過于奢華了,也不是長公主平時的作風,曲箋手上的動作,便有些遲疑。 性子活潑外向的流素,卻是個藏不住話的,聞言不由得一邊從匣子里,拿起那兩只鳳釵,遞了一只給曲箋,一邊好奇的笑著開口,輕聲問到:“公主可是還要出去?要去哪里?我好讓人備了車去?” 長公主聞言,神情輕蔑的笑了笑,回到:“不出去,是要去見客,你有在這貧嘴的功夫,還不趕快去,給我找件合適的衣服來!” “見客?!”曲箋和流素兩人聞言,俱是驚訝不已,流素更是忍不住脫口而出,低聲喊到:“見什么客?” 長公主這回,可是沒有再回答,只是皺了皺眉,有些不耐的暼了流素一眼,驚得流素一個激靈,忙轉身,去給長公主開箱籠,找衣服去了。 只是心中,還在忍不住納悶,以前駙馬爺那些狐朋狗友們,來公主府時,駙馬爺倒是每次,都會派人來請長公主,可是長公主,卻是一次面子,都沒有給,從來不會去見他們的,這回是怎么了?竟然想著要去見客了,難道是為了把駙馬爺踹下床,害他磕破了頭一事,心中內疚,有意補償? 想到長公主終是把自己勸她的話,聽了進去,已經找好衣服回來的流素,一邊服侍著長公主穿衣,一邊笑著說到:“公主肯給駙馬爺這樣的體面,想來駙馬爺心中,再是有什么不滿,也都消散了!” 長公主冷哼了一聲,有些不屑的嗤道:“他心中就是有什么,又能怎樣?那個草包,也就剩駙馬爺這個身份,可以在外人面前顯擺的了,旁人若不是看在他這個身份的面子上,誰又愛理他了?” 流素和曲箋聽她這樣說,心中不由一顫,知道她這次,就是給駙馬爺面子,卻也不是怕駙馬爺心中,有什么不滿,顧念的,卻是另有其人,俱是不敢再搭話,只能低頭,加快了手上的動作。 很快,兩人便給長公主拾掇妥當,只等著駙馬溫廷筠那邊,派人來請了。 挽著高髻,身著玫瑰紫暗金蝴蝶紋錦裙的長公主,倚在臨窗的大炕上,手里端著新泡好的龍井,神態怡然地慢慢啜著。 流素則是站在門口,張羅著,讓外屋的小丫鬟們去讓廚房準備待客的茶點,往日,長公主不出面,那是駙馬爺的顏面,如今,長公主過去了,那可就是長公主的顏面了! 只是,她們這邊,倒是全都準備好了,誰知,等了半個多時辰,長公主手里的茶,都已經換了兩次,竟還沒等到溫廷筠那邊的人來請。 長公主的臉色,慢慢陰沉下來,對站在自己身旁伺候著,同樣臉色不太好看的曲箋,沉聲吩咐:“派人去汀竹苑看看,怎么回事?” 她的話音剛落,還不等曲箋應是,之前早已經坐不住,去了外面打聽消息的流素,便快步從外面走了進來,神色有些氣惱的,沖兩人高聲喊到:“公主,那魏書承,剛剛竟然已經走了!” “已經走了?!”一向沉穩的曲箋,這回,也不由得驚呼出聲。 只是她的驚呼聲,剛剛響起,身旁便同時傳來一聲,瓷器落在地上的碎裂之聲,扭頭看去,卻是長公主將手里的掐絲琺瑯青花瓷的茶盞,狠狠地摜在了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