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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妹這一場難得的見面,弄得并不愉快,崔臨山一路往乾元宮行去,心里還在想著崔玉蓉的事。 等到陛下忙完手中事點名見他,崔臨山才深吸口氣,下定決心一般進了書房。 天佑十一年八月,莊嬪崔氏突染急癥,于月底病逝。陛下感念其孝順恭敬,特追封為宜妃,葬入皇貴妃園寢。 天佑十一年十月,寧嬪張氏病重不治,于月底病逝。陛下感念其忠勇恭順,特追封為賢妃,葬入皇貴妃園寢。 天佑十二年春,大楚的商船再度出海遠行。 崔臨山作為遠航司的總長,壓下幺妹早亡的悲痛,依舊如以往一般上了船。 等到號角吹響、揚帆遠航,崔臨山才終于歇下來,一個人走上甲板,望著滔滔碧波發愣。 就在這時,一道熟悉的嗓音從他身后響起,那人叫他:“大人,在瞧什么?” 崔臨山難以置信的回過頭來,就看到應該已經葬入皇貴妃園寢的幺妹,正穿著一身利落的男裝,笑嘻嘻站在他面前。 她的身后,是一張熟悉又陌生的容顏。 那是張家的…… 崔臨山只覺得心頭一暖,滾滾熱淚就要從眼眶中奔涌而出,卻哽咽半天,什么都沒能說出來。 崔玉蓉靜靜看著他,終于笑道:“大人,商隊啟程是大好事?!?/br> 崔臨山深吸口氣,突然笑了:“對,是大好事?!?/br> 只要你還活著,無論以什么身份、面貌,那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你還活著,你就在身邊。 崔臨山回頭望向一望無際的蒼茫大海:“走吧,哥哥帶你們去看看,海的盡頭是什么模樣?!?/br> 此時的坤和宮中,幾位主位娘娘正陪著皇后打葉子牌。 謝婉凝丟出一對花,感嘆道:“也不知她們到了那里?” 以前的麗嬪現在的宜妃笑著說:“總也是順了心的,只愿她們一路平安?!?/br> 端嬪道:“咱們是年紀大了跑不動,要不然也換了男裝去見識見識,倒也有些趣味?!?/br> 謝婉凝就點了點她:“你最懶了,給你個機會你都不會去?!?/br> 端嬪想了想,確實也是。 宜妃就說:“我對現在的生活特別滿意,每天都有幾個小殿下逗弄著玩,還要cao心宮里這一堆事,忙都忙不過來,哪里會嫌煩悶?” 她早就跟謝婉凝講過,自己也沒什么爭寵的心思,只要好吃好睡有事做,在宮里頭住不比外頭舒服得多?謝婉凝對她們也多有扶照,日子過得美滋滋,哪里還要隱姓埋名假死出宮。 但人各有志,她也不好說旁人不對。 德妃也是如此,她是連宮事都不管的,每日只知道玩,瞧著倒是越來越活潑。 “要是讓我坐船,那魚腥味都要惡心死我,打死我都不去?!钡洛?。 宜妃白她一眼:“就你金貴?!?/br> 德妃冷哼一聲,不跟她計較。 一場牌打完,四個人又一起去花園里吃茶賞景。 德妃就又想起早年事,道:“熙嬪也是,非要去皇覺寺吃齋念佛,在宮里不好嗎?” 齊庶人早八百年就病故了,熙嬪去皇覺寺是自請,并不是被貶斥。山上的日子雖然清苦,但卻不用見宮里這些人事,也算是圖個清靜。 宜妃就愛跟德妃斗嘴,聞言就說:“人家那是有佛心,你懂個什么?!?/br> 德妃撇撇嘴,沖她做了個鬼臉。 端嬪卻美滋滋吃了口茶,品了品,才說:“下回不叫你倆來了,來了就要吵,就不能好好看看風景?” 德妃和宜妃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兩個字:不能! 正在這時,偏殿的兩個小祖宗醒了。 奶娘抱著他們出來,這群娘娘們就顧不上斗嘴,全部湊上去心肝寶貝得亂叫一通,高高興興哄起小娃娃了。 謝婉凝就看著她們,笑著跟謝蘭道:“日子總歸是自己過的,愿意過好,就能過好?!?/br> 就像德妃、宜妃、端嬪這樣,她們沒了恩寵也無皇嗣,日子照樣豐富多彩,從不會因為這些失去的而放開得到的,這樣也挺好。 而膝下有公主的兩個嬪娘娘如今也都升了妃位,正一門心思教導漸漸年長的寶貝閨女呢,哪里還有閑心管這些有的沒的? 就在她感嘆時,前面又一陣雞飛狗跳。 德妃不知什么時候跟宜妃打了起來,謝婉凝嘆了口氣:“還是勸架去吧?!?/br>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更帝后微服私訪記,去看看大哥去~ ☆、番外四·一 天佑十五年, 蕭銘修已過而立之年。 如今的他,對于前朝事早就游刃有余, 不需要再費多余的心思去牽制朝臣。也正因如此, 他現在的空閑便比年輕時還要多一些, 下午總能跟孩子們一起回坤和宮, 給他們指點功課。 今年開始,最小的龍鳳胎也到了年歲。 次子蕭嘉瑜性子溫吞,倒也從不讓父母哥哥cao心, 就是那個小丫頭,天生是個混世魔王,整天在坤和宮招貓逗狗, 就連皇后養的那只叫旺財的鸚鵡都怕她, 一見她來就撲騰著翅膀大喊:“快跑??!” 因為小丫頭太鬧騰,蕭銘修也不管他們年歲未到,大筆一揮就把他們一起丟去勤學館,讓太傅和先生們頭疼去了。 蕭銘修聽說去上學的前一天,次子蕭嘉瑜還在那念叨:“可算有人能治她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