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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青色斜襟海闊天青繡紋襖子下面是格菱紋織錦百褶裙,裙擺的底襕是一水的潮汐波浪紋,里面夾雜著金銀絲繡, 行走起來很是波光粼粼,仿佛整個人在水上飄搖。 謝婉凝到的時候花廳里只有幾個昭儀婕妤在,倒是麗嬪班明月來得早,一見她來了立馬就亮了眼:“給jiejie請安了,jiejie穿這一身真好看,也就你能壓的住群青的料子?!?/br> 大楚尚黑,諸如皇帝冕服、皇后翟服全為素黑,料子是吳中特供的平安如意緞,看上去仿佛沒什么花紋,陽光下卻好似熠熠生輝,漂亮極了。 超品的皇帝與皇后之下,太后的規制要略降一等,她老人家的大禮服可用深藍、深紫、深綠、朱色四色。而謝婉凝作為貴妃,規制要再降一等,深藍與深綠一般不可服,大禮服也是深紫或朱紅,平日里的禮服倒是可以隨意一些,顏色略淺淡些的藍紫色也可用。 是以謝婉凝今日選的這一身群青色小禮服一點都不打眼,卻又把她的獨一無二顯露出來。 “自你升位,我還沒來得及過去景晨宮給你道喜,住的可還習慣?”謝婉凝喜歡同她說話,自然就拉著她坐到一起,湊著頭聊起天來。 麗嬪眼睛依舊如深海一般藍,她定定看著謝婉凝,眼中是藏不住的歡喜:“我知道jiejie事忙,可不敢經常上門打擾,等過完節娘娘閑下來,meimei再備薄酒迎jiejie來宮里玩?!?/br> 謝婉凝便說:“好,那我就等著?!?/br> 麗嬪笑得更甜:“一言為定?” 謝婉凝點頭:“一言為定?!?/br> 麗嬪見其他下三位小主都在一邊坐著,也沒人往前湊熱鬧,便湊到謝婉凝跟前低聲道:“能搬出靈心宮,meimei記下jiejie的恩情?!?/br> 她說話聲音很輕,似是耳語一般,卻說著兩個人都能聽懂的深意。 謝婉凝抬頭看她淡淡笑笑,卻無多言。 這邊不過兩句話的工夫,那邊宮妃們便陸續駕臨,進門一看謝婉凝竟先到了,便趕緊湊上來給她行禮。 謝婉凝挨個叫起,只叫:“坐吧,一會兒還有幾位太妃娘娘,咱們還得迎一迎?!?/br> 德妃坐在她右手邊,瞧著倒是比以前要懂事一些,還牛頭不對馬嘴奉承道:“jiejie這身衣裳真好看?!?/br> 謝婉凝被她這么生硬一夸,簡直不知道說什么好,扭頭去看賢妃,卻見她如今身子骨已經養了回來,瞧著氣色還更好了一些。 云昭儀搬宮這事似乎對她一點影響都沒有,也不知道是她真覺得自己身端影正,不怕“誣賴”,還是全不把云昭儀的供詞當回事,倒是淡定自如。 畢竟云昭儀那幾個宮女進了慎刑司,三日都沒吐露出任何有用的消息,就連那煤煙炭也是隨便從尚宮局的炭庫小黃門那換的,從頭到尾都沒賢妃什么事。 一向遇事不的蘇年蘇大伴都起了嘴泡,最后十八般武藝上全,還是敗下陣來,只能這么報給陛下和貴妃娘娘。 那蓖麻無論是誰下的手,都下得一點線索不露,這份高明和隱秘,很叫謝婉凝心驚。 如果這個人能在宮中有這通天手段,那她想做別的事,豈不是易如反掌? 謝婉凝記得當時還跟蕭銘修說起這事,蕭銘修反而勸她:“后宮跟前朝是不同的,有些人看的是隱私角落,他的人手肯定也都在你看不見的地方,但他若想把手伸到前朝或者乾元宮,是絕無可能的?!?/br> 他看謝婉凝還是有些愁眉不展,便寬慰道:“這事能成,一是云昭儀位份低,再一個賢妃也定沒起好作用,若非如此,看管甚嚴的緋煙宮絕對飛不進去蒼蠅,你的景玉宮就更別說了,且安心就好?!?/br> 謝婉凝嘆了口氣:“若這事真不是賢妃做的,還有誰想要害云昭儀呢?臣妾實在想不透?!?/br> 蕭銘修道:“無論是誰,這一計不成,又打草驚蛇,肯定要就此蟄伏下來。慣用毒的人心思都更陰沉一些,他肯定在等著下一次出手的機會,不過,他也跳不了太久了?!?/br> 謝婉凝知道自打蘇年一上臺,就開始徹查宮中宮女和黃門的關系,無論有多一表八千里,或者多叫人聯想不到的偶遇,都一一造了冊,便是有任何貓膩,以后都逃不過蘇大伴的眼睛了。 想到這,謝婉凝才略松了口氣:“嗯,那咱們一起等,回頭來個甕中捉鱉,叫他沒地方逃去?!?/br> 想到這里,謝婉凝的目光微微一閃,恰逢賢妃抬頭,兩個人的視線便交會在一起,一下子便焦灼起來。 賢妃的目光沉沉的,叫人實在無法從中分辨她的心情??芍x婉凝心里卻清清楚楚,因為云昭儀搬宮這件事,她們之間徹底結了梁子,再也不能跟以前一樣各自安好了。 但,謝婉凝難道會怕她?當然不會。 因此謝婉凝定定看著她,目光動都不動,卻突然笑了:“哎呦,瞧著賢妃meimei這身子骨可是好全了,倒也是菩薩保佑,等開春有空一起去花園玩?!?/br> 賢妃當即一愣,她絕對沒想到貴妃能說這么一句話,繞是她再端莊穩重,也一時半會反應不過來,好半天才勉強笑道:“meimei恭敬不如從命?!?/br> 謝婉凝笑意更濃。 德妃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這個時候居然跟了一句:“到時候我也去,人多也熱鬧一些?!?/br> 謝婉凝忍了半天,好懸沒忍住笑出聲來,再去看賢妃的臉,見她已經端不住平日那平淡無波的嘴臉了,不由心里頭更爽。 --